范氏列传 故国.jpg
上一章 青云之叹
商道之缘
老者抬起手，抓住越女握剑的手，“越女的飞剑，你不必再练了，不然……”
他果然知道越女剑的弊端，只是他的善言，并不会得到越女的青睐。
越女毕竟还是越女！
越女收起剑，“你见过她？你见过寒青影？”
越女本不想说她前任的名字，只是话已说出口，便无法收回。
老者道：“五年前，她就找过贫道，她想让贫道医治右手……”
老者说起了往事。
当然，他口中的前任越女，已不再是二十年前，纵横越地的传奇。
她不过是一个年老力衰的老妇，只是在五年前，她的容颜还未老去。
这也是越女一脉的弊病：空有未老之容颜，而无悠长之岁月。
……
越女道：“那时，她的手就废了？”
老者微微点头，又念叨，“贫道不明白，这世间之道，高山仰止，为何有如此多的人，不顾性命，也要攀登。”
越女道：“你不会明白。你也是一个懦夫！”
越女又说起了“懦夫”一词。
范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已听得太多。
或许，越女眼中的男人都是懦夫，哪怕是她思念的萧雨晨。
老者又叹了一口气，“贫道虽知，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大道三千，终有归途。她还是执念了。”
越女闻此，不知觉地叹息一声，“前辈早已看破红尘，自然说得合乎道法，但我越女一脉，深处红尘之中，又岂能不受沾染。”
忽而，楼上的又一扇门被打开。
无疑，楼下的动静还是惊醒了他。
这声响极小，但众人还是听到了。
范希稳步走下楼来，他盯着老者，只是一句，“多日未见，你又在故弄玄虚？”
老者却道，“范少主倒是谬言了，贫道只是直言罢了，少主可否知道，贫道已等你多时。”
范希剑眉一皱，“你来送死？”
青云子本不该来，但他还是来了。
他不仅仅是赴约，还有诸多未成之事！
老者微微一叹，“死并不可怕，范少主曾言，无尽的折磨，才是世间最大的酷刑，贫道是在等少主折磨我。”
老者说得极其怪异，但仔细闻之，又极其符合常理。
众人皆是摇头，道家之言，难道真的是玄之又玄？这老道，竟还有这样的癖好！
范希不予理会，老者这一套说辞，他已听了无数遍，他已不想再听。
他对子友道，“你曾想见我的仇人，如今，你已见到，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
子友想不到范希会问他，这本不该是他插手的事。
他瞧了一眼范希，又看了一眼老者，无奈道：“我不知道，我平生少受恩怨之事，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这般折磨他。”
范希却道：“他还有活着的必要。”
子友问：“什么必要？”
范希道：“收尸！”
子友霎时睁大了眼睛，他已有些焦虑，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知道劝说已是无用，只能转头对韩千绝道，“你觉着，范希会如何折磨他？”
韩千绝并未言语，他从来不会干预别人的仇怨。这是他的为人之道，虽是简单，却又是极其之难。
范希道：“青云子，你不在泰山传道，为何要来得如此之早？”
这老者便是范希口中的青云子！
韩千绝眼角一缩，他为何会来此地，难道是……
老者道：“贫道既然答应了范少主，自然会及时赴约。”
范希道：“离约定之期，还有十日，你仓促而来，也不过是徒劳。”
青云子道：“贫道怕少主提前动手。”
范希微怒，大喝一声，“你想阻我？”
青云子道：“是！贫道自然不会冷眼收尸。”
范希道：“你可知道，我要去杀谁？”
青云子点头，“贫道已然知晓。”
范希又道：“你既已知道，何不前去报信，让他免于死难。”
青云子无奈摇头，“贫道无能为力。”
范希笑了，“你们道家讲究顺应天道，而你总做些无用之事，看来，你修的道不够精深。”
范希突然讲起了道，他说得如此直白，倒是让青云子不知如何回答。
青云子修道一生，见过七十载风云变幻，可到头来却敌不过一个双十公子。
他有些颓然，他虽知道，范希是他此生的魔障，可他的心已是一片荒凉。
他不该在前几日来此，他应该听范希的话，做一个安稳的收尸道人。
范希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对青云子说道，“吃下他！”
青云子没有过问，他接过范希的丹药，一口吞下。
几人看着他将药丸吞下，心中皆是惊骇：这范希到底施了什么法术，竟让他如此唯命是从。
“你不怕这是毒药？”范希问道。
青云子答：“若是毒药，范少主便欠了贫道一份情，贫道倒希望，吃下的是毒药。”
范希道：“这枚是延寿丹，可保你三年之内无恙。”
青云子闻言，倒是笑了，他拱手，“谢范少主赐药。”
范希又道：“你若不吃这粒药，也许还能活个五载，但你如今吃下，三年后，你必将寿元耗尽，你为何开心？”
青云子解释道：“范少主所言非虚，贫道原本是有五年的寿元，只是人之祸福，自有上天安排。”
范希叹息道：“你倒是看得开。”
青云子闻言，大笑而起，“范少主也已看开。”
范希不由一惊，只是他的脸上未露惊容。
他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他真有窥探人心之术？
罢了，罢了，他已命不久矣，我也不必再折磨于他。
“你走吧。”
范希摆手，但青云子并未退去。
青云子却道：“贫道还未到走的时候！”
范希又怒，“你想如何？”
青云子笑道：“贫道想让范少主，带贫道去一个地方？”
范希问：“什么地方？”
青云子道：“枫叶山庄。”
范希皱眉：“你想见剑中君子景离。”
“是！”
范希却道，“他已不再是剑中君子了！”
青云子摇头，“范少主以为人存于世间，只有声名显于尘世，才得一生之无愧？”
范希反问：“难道不是？”
青云子道：“自然不是，人生于天地之间，自然是以道义为本。”
“道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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