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选择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再见黎墨，是我与明茗结婚的前月。

那个明茗一直等着的人，不合时宜地回归我原本安静的生活。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内心，做出应有的选择。

01相见未相认

明茗电话响，打断了和我的打情骂俏，实实在在说，我还真没有什么经验。

“哥，昨晚你爽约，今天给你个机会弥补。”

“你还不知道我吗，哥，一般人能入我的眼吗。”

我大概了解了，就是明茗一直没有等来的那个人终于要来了，看样子明茗非常在意这个人的认同。

最终约在中午，花院子里吃饭，我没有压力，我只要做好我自己，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不是我的事。

一上午，明茗围着我转，一会带我去这一会带我去那，11点半左右，我们从海边回到花院子里，那个人还没来，我就坐在藤椅上摇啊摇，一直把自己摇睡了。

睁开眼时，发现身上盖着毯子，珊瑚绒的软软的，长桌那边坐着两个男人，对着我的是明茗，背对着我的应该就是他哥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支起身来：“醒了，穆曦，过来，见见我哥。”我赶紧站起来，毯子滑落到地上，我又笨手笨脚地拾起来，好在，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回头，我拢了拢散落在额前的长发，疾步走到明茗身边。“哥，这是穆曦。”

就在我和他眼神对接的刹那，我惊呆了，笑容僵在脸上，我有些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哥，哥哥……”

明茗显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兴致勃勃地说：“看我媳妇多懂事，我哥，黎墨；我媳妇，穆曦。”

对面的男人很淡然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情绪：“你好！”不咸不淡的问候后，明茗和黎墨开始聊工作上的事情，我在旁边坐立不安的样子自己都觉得可笑。

“穆曦，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看见他你慌什么，你和他有关系吗，人家都忘了你了，你倒好，花了三年的时间还走不出来？！”心里一直在骂自己，实在装不下去了，我郁闷地站起来，找了个借口逃离。

就这样见着了，就这样当陌生人的第一次相遇？突然感觉很委屈，可这次我坚决没让眼泪滚出来，为了那个人我流的泪太多了，除了眼泪和心痛他就没给我别的，连一句安慰也没有。

脑子里全是那个人，又觉得对不起明茗。混乱着，慌张着，谩骂着，挂念着，这些年他好吗？装的那么像不累吗？我把脸浸到冷水里，企图要镇静，可无济于事。

“穆曦，吃饭了！”明茗喊我。

“哦，来了！”拉开门。

明茗看着我湿漉漉的样子有些诧异：“怎么了这是！”

“我，我，哦，我洗洗脸。”我赶紧梳理了一下。

明茗问我：“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大声回应。

明茗楞了，“怎么了，穆曦？”

发觉自己的失态，赶紧弥补：“我是说，和你比有很大差距！”

明茗笑了，笑的很灿烂：“你知道吗，穆曦，我哥可是真正的大帅哥一枚，又有男人味，是众多女人哄抢的对象。

他很懂女人心，我知道；他总能抓住女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还是个落实派，我也知道。

“我不想吃。”

“怎么了，不舒服？”

“嗯。”眼眶不自觉地发红。

明茗捧着我的脸：“不舒服才要吃饭！”拉着我的手不由分说地下了楼。

楼下的桌子上摆满了菜肴，竟然都是我爱吃的，可黎墨不在。我张望着，脱口问：“他呢？”

“谁呀？”

“哦，你哥。”

“亲自下厨呢，穆曦，你是好大的面子啊。”

“可不是？”他踩着棉质的拖鞋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那头，接过话茬：“三年没做了，不知道手艺退没退步。”

他手里端的就是一盘别样的土豆丝。三年前他也给我做过，他还记得我爱吃那种黏糊糊的、加点陈醋炒的土豆丝，没有颜值却有味道。

我使劲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不出一句话，这个该死的家伙，这算是什么？一面装不认识，一面又不动声色的挑逗。我是该感动，是该开心，他还记得我，甚至我喜欢的东西。

我仰起脸瞪着他：“谢谢哥！”

黎墨挂着那招牌的坏笑，眼睛弯成月牙：“完活，开饭。”还是那个味道，我喜欢的味道。

明茗往我碗里不停夹菜，快堆成小山丘了，我胡乱扒拉了一点，便说不舒服逃似地上了楼。

明茗、黎墨两个人的声音在我耳边交织出现，一样的坏笑，一样温暖的怀抱，突然觉得很累，我捂着头靠着床边蜷缩着，过了好久。

02没藏得住的人

有人敲门，不想理，只想安静地一个人呆着。门开了，一个人倚在门框上，点了支烟，那熟悉的薄荷烟草的味道飘了过来，久违了，想了他那么久，渴望了他那么久，他终于出现了，却又这样不合时宜。

本来想把他藏起来的，偏偏又见上了。我开始抽泣，他就那么站着，静静地吞吐着烟雾，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混蛋！”我顺手抓过一个东西扔过去，他没有躲避。

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我，金色的轮廓还是那么迷人，我仍旧倔强地盯着他。他始终没说一句话，疾步跨了进来，用力把我拥进怀里。

“放开我！”他不理，他总是这样无理，“我说了，放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如泣如诉，充满了伤感，充满了恳求，混合着薄荷和酒精味道的呼吸在我耳边响起：“为什么？”我愣在那里，他抱得我很紧。

我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眼泪夺眶而出，如同那年在地铁上那般。“还在乎我是吧，还想着我是吧，还关心我是吧？”他迫不及待地问我，和不久前的淡漠截然不同。

好委屈，如果喜欢我三年前为什么不说？好容易能把他藏起来了，他又……

“重要吗？哥哥，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或者说你从来没想和我开始过。我离开或是不离开你会在意么？还是因为我离开了你才在意？”他身体一震放开了我，我盯着他：“我现在是明茗的女友，我们已经开始了。”

“呵”，他怅然若失地笑了，“对，明茗的女人，你。”他转过身走了，步子有些踉跄。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心碎了，痛极了。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即使大口呼吸也无济于事，站不住了，眼前无数个金色的萤火虫在飞舞。“啊！……”这是我晕厥前最后的声音。

03我是你的王

“你个傻孩子……”恍恍惚惚地觉得谁在轻拭我的额头，拨弄我的头发，因为心里难过，即便是神志不清眼泪还是不停地流着。

远远地，看到一丝光亮，接着看见一个着着金色缕衣的男子远远地坐在高台的椅子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左脚踩着椅子沿儿，左胳膊支在膝盖上，侧斜个身子，看着台下的莺歌燕舞。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够看到他的轮廓，熟悉的轮廓。我穿着红色的长裙想走到近处看一看，但怎么也无法靠近，有太多的裙摆在飘逸，形成了一堵一堵的人墙，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把我越推越远，最后摔倒在地。“唔，好疼。”刚要起身，又被推倒，狼狈不堪。

正当我无助的时候，他却不知什么时候从高台上下来了，女人们让出一条路来，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弯下身，拉住我的手，把我放进他的怀里，怀抱温暖又熟悉，还有淡淡的让我贪恋的味道。

“以后别乱跑，你是我的。”慌乱中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我抬起左手轻抚他的脸颊，绽放着满足和快乐：“怎么是你？”他洋溢着坏坏的笑，猛然将我打横抱起，我却乖乖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紫溪，我是你的王，不许你离开我。”

“穆曦，醒醒！醒醒！”我依依不舍地睁开眼睛，看见了明茗写着担忧的脸，紫溪，穆曦，我到底是谁呢？我缓缓闭上眼睛，“穆曦，不许再睡了！”是他的声音，王？是。黎墨？也是。

我使劲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的怀抱是黎墨的，我本能地逃避，“别动，只是想喂你喝点水。”

“穆曦，你病了，发烧了，都傻了，不停地流泪，都快让你吓死了！”“哦，头好晕。”天旋地转的。

我一动不想动，鼻腔里充满着他的味道，香香的，很特别，我也能够看到他脖颈上的皮肤，有点发红不是那么光滑，但我心中莫名充满了幸福感。一直这样该多好？脑海里一个声音不停地回响。

“哥，给我吧，我来喂她。”感觉到怀抱的转移，我却自然地抗拒着。

“好点了？”第二天一早明茗端了一碗粥坐在我的床头。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抓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对不起。”“傻丫头，我没照顾好你，是我不好，怎么还跟我说对不起呢。”

“哦，让你担心了。”我违心地说。

“我都担心死了，这是真的，怎么补偿我？”我把头缩进被子里，不做言语。

“算了，不逗你了。快吃点东西吧。”

“好，你先出去，我想洗个澡再吃。”明茗又露出他招牌的坏笑：“洗个澡再吃什么啊？吃我吗？哈哈。”和明茗闹腾了一会，真开心，和他一起，能让我忘掉所有的烦恼。

不经意地瞥见门口一个身影，有些落寞，但等我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门口空空如也。幻觉吧。

他走了，没有打招呼，我也没有问过，尽管心里问过无数次，想过无数次，尽管对明茗的愧疚一次又一次的被追加，但他是那么特殊，唯一的特殊，和好坏无关、只和情感有关。

04最终的选择

一直在忙碌着婚礼，和明茗之间我一直保持着理性的距离，他在等，等我的态度，而我每当想表达时眼前就浮现出那个梦和我被王抱起的画面，这对明茗不公平。

在商场逛，想买几件结婚后穿的便装，一家旗袍店里的锦衣罗裳吸引住了我，有一件大红色的罗裙如此眼熟，喔，想起来了，像极了我梦里的那件衣裳，紫溪的衣裳，有这么巧的事！那紫溪的王在哪里？

此时，打扮精致的店员走过来：“女士，您试试这件罗裙？这是唯一的一件，很适合您的气质。”充满着好奇，我走进试衣间。

等我站定在镜子前面的时候，我自己都惊呆了，好美，好像，我和紫溪一模一样的，只是她是古时候的发饰，我是披肩的长发。

衣服特别合身，就是量着身也不一定会做出这么合适的，这是巧合还是缘分？顿时想买下来，但我知道价格的时候还是觉得好贵，两万多，不想用明茗的钱，也知道他不缺。依依不舍地回望着这件衣服，我还是决绝地离开了，这也许就是我最终的选择

无论曾经和黎墨纠缠了几世的情，就让它结束吧。

当年为什么会离开黎墨？我想我是趁着什么还没有发生，给自己早已预知的未来一点尊严。

我明白，黎墨从不会因为难得遇到一个懂他的人，会珍惜；难得遇到一个真正心疼他的人，会留恋；难得遇到一个能为他放弃一切的人，会感动。

他不会。他需要的是一个需要的时候可以给，而不需要时可以隐藏的人，注意力放到这样一个人身上，注定要伤痕累累，我害怕这样的结果，与其那样，不如主动离开。

最后

泪水爬过我的脸庞，我觉得这次是我真正失去他了，这次我是真正要和过去的三年告别了，不给自己留后路，断绝一切的往来包括情感上的。

我与明茗的婚礼如期举行，黎墨带着一个叫雅琪的女孩参加，据说女孩是他的未婚妻。

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是黎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