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我上高二那年。你和我的同班好友凌站在教学楼前。你俩面对面说着话,凌一直拉动你上衣的拉索,让它一上一下。他们说你是凌的哥哥。我只听凌说过有哥哥比我们高一届,在上高三,但我从没见过。
你瘦高个,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一白面书生,满身的书卷气,可少了这个年纪应有的阳刚、活跃与生气。
那年,你在学校运动会上的表现证明了我的判断。1500米的跑道上,排在了倒数第一的位置上的你,经过我们班级站台,我跟凌一起冲你喊“哥哥加油!”你使了使劲终于冲在了倒数第二的前面。
再见你是我大学毕业,跑出二十里地去你家看凌。还记得那天风大且路又不熟,到了你家已过了中午。
进家门,听见凌在上厕所,而你怕她寂寞,正在门外给她唱歌。忽然感觉好温暖。
阿姨包的饺子等着下锅。炉子上一个锅每次煮熟的只能够两盘,自然给了我和凌。刚吃几个,你突然对凌说“不能光顾自己吃啊,要赏给我几个”。嗯,你还有一丝幽默。
某一天,凌突然对我说,你和我哥谈恋爱吧!
正是年方二十四,断了上家,下家还没着落的时间。我想,你尽管不是学校里面的篮球健将,看起来还有点老夫子的模样,一点也不血气方刚,可是那般的温柔还有那一丝的幽默,想来也有可塑的空间。
五一过后,你来单位找我,后来想这算是第一次约会,可是并没留下多少深刻印象。只记得同事说,你那个朋友,一路上走来都是低着头,旁人都不看,估计眼里只有你这一个爱恋。
记得市里有个人民公园,我们长凳上相会,蚊子把脸叮满了包,你指着远处你侬我侬的一对对情侣,“难道公园里只有我们两个陌生?我们什么时候也可以这么亲密?”
记得单位附近新修一烈士墓园,肃穆庄严,大片的花草和空旷的空间,引来周围的人晚饭来遛弯。有一次我们溜累了,坐在台子上小憩,忽然感觉头顶一束光一闪,吓得我拔腿就跑,你说“不用怕,烈士只会希望后人过的幸福平安”。
记得你太会讲笑话,也会讲故事,我都能感觉出我看你的目光慢慢把温柔充满。
记得你说,要为考研做准备,必须离开厂舍租房子住。那时候还没有房屋中介,我觉得应该发扬我的热心肠。烈日炎炎,我一个胡同一个胡同,一根电线杆子一根电线杆子的找寻,终于高性价比的房子被我发现。
记得有一次,你莫名消失了一周的时间,我打你厂区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忍不住给把电话打给你妹妹,凌说有可能去了庄里的姐姐家。想不透为何不留个言。也许你要分手?那几晚辗转难眠,听不进同事的规劝,一遍又一遍地絮叨我们相处的时间,试图找出破绽。同住的同事听的厌了、腻了,可睡不成,也吃不成饭,只能把好话说的起了烦。终于,你来了,同事向你抱怨,你搔搔头,“厂里来了电脑,我闷头学习了几天”。
我知道,小城市留不下你。那一年你就真考上了研究生。我烦恼也喜欢。你说我若不放心你走,我们可以马上去领结婚证。
我哭了,原来这就是喜欢。
你说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惦记着我,等你毕业要带我离开这里,可以去庄里,可以留京城。
那一晚我问你对我当初的意见,你说“妹妹的同学怎么能细看,那顿饺子只看到了鼻子以下,以上长得什么样根本没敢看”。
你问我为何对你有依恋,是不是第一次教学楼前的观望就把你看上眼?我说最主要是你的笑话激活了我的肾上腺。你说为了讲那些笑话,你搜肠刮肚,把二十五年压箱底的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幸运的是,你讲过的笑话过一阵再讲一遍,我又能像听新的一样再一次乐翻天。
其实,我没说,有些笑是给你看。是你的风趣幽默,是你的不甘寂寞,努力攀登把我拴。
如今,我们手牵手,婚姻走过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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