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大地倚在河畔
从东方文德某餐室出来，临时想到有一件事更需要做，于是缺席了饭前有老同学提议的附近博物馆之行，挥手告辞去也。
此事就是：去看看前段时间一直在翻新改造的老城一个区段的旧街新颜。几个月前匆匆路过泰康路、大新路及海珠广场附近，看到满街搭着棚架，施工规模挺大，时至今日想必已经完工，应该去 “验收验收”，哈哈！
■ 泰康路街景，下图是靠近海珠广场路段的骑楼廊道。
午后秋阳炙热，匆匆疾行，感觉却也舒爽。经北京路和泰康路及高弟街、木排头等街口，也就渐行渐近了。接着，逐渐觉得多多少少有老城精巧雅致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带，是我熟悉的儿时空间的一部分。童年的同学伙伴就散布于此，我们彼此知道谁住在哪一条街、哪一条巷，住哪幢楼的楼下或楼上甚至家中的陈设。这个迷梦般的儿时空间是可以闻到江岸气息的 ——水母湾、木排头、沙洲巷、宜安里、素波巷、高第街、维新路、太平沙、海珠广场、长堤，以及稍远点的北京路、万福路、惠福路……密集古旧、市声相闻。
■ 起义路靠近海珠广场的街景。
我边走边欣赏这些既旧且新的街景。曾经的高第街尾的阳光冰室哪里去了呢？曾经的大新路口的伍湛记面店哪里去了呢？这片看似凝固迟滞的老街区，其实不经意间也在不停地变化着。所幸在这稍然的变化中它依然保有人气与活力，一些路段甚至还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的。而在刚刚完成的这一轮整饰中，它更是一改容颜，或者说是 “还我旧时容”？ 我在想，原来印象中一直如此平淡粗陋的这些街区，竟然是而且可以是如此之美（当然远未足够）。
一位城市学者说过：街道及其人行道是 “城市中的主要公共区域，是一个城市最重要的器官……如果一个城市的街道看上去很有意思，那这个城市也会显得很有意思；如果一个城市的街道看上去很单调乏味，那么这个城市也会非常单调乏味”。① 所以说，认真保育好我们的城市街道尤其是传统城区街道，让其始终保有活力，保持魅力，这是我们生活和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必须。
■ 大新路口，附近许多楼房都已翻新。
从起义路转入大新路，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幢红砖面墙及满洲彩窗楼房，这应该就是我的一位老同事的祖屋。据知此楼曾被纳入此次整饰，施工方面准备将其涂上白色，但我的同事认为此屋立面本身很有地域建筑特色，也很精致古雅，因此多方努力，据理力争，而施工方最终也实事求是，让这楼房的特色立面得以原样保留。
其他许多建筑则进行了翻新。相当部分建筑外立面经整饰后涂上了土黄色。我喜欢这颜色，不仅因为它喻意“土地”和“吉祥”，还因为它作为城市楼房处墙所具有的美学效果，尤其还符合广州建筑的某种传统。
广州：九月的老街
且行且看，全都是新中有旧、旧中有新的风景事物。而新与旧也相得益彰。
临近国庆，整片街区充满节日气氛，沿街遍插的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在金秋阳光下分外鲜艳夺目。
■ 广州解放纪念雕像，雕塑家潘鹤的作品。此前原有一纪念雕像，是雕塑家尹积昌创作。
不经意行至海珠广场的北入口。在这里，广州解放纪念雕像高高矗立，与它后面曾经作为中国大陆最高建筑的 27 层广州宾馆，以及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旧大楼，呈品字形布局共同构成了广州20世纪60年代最经典的城市标志性形象。如今这个经典景观风采依然，且多了几分厚重。
广州有一条传统城市中轴线从越秀山而来，在此与珠江交汇再延伸向南。在我看来，这里过去是，今日应该依然是这座城市的重要的象征之地。
■ 街道既是交通的通道，也是市民公共生活空间。上图右侧红砖立面楼房就是文中所提老同事的祖屋。
这个午后如此美好，它让我重温并且发现儿时空间旧街区之美。这些街道或许笔直壮阔或许弯曲狭窄，但它能够让人们活动于其中深感亲切且轻松自如；这些街道或许庞杂或许“庸俗”，但它能够让人们在亲近的空间尺度中遇见日常生活事物，多样而丰富。尤其是，街道作为城市的基本要素，它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是的，街道是精神的容器。街道的美就存在于它的物质与精神的统一中。
■ 上图：午后阳光下的街区；下图：准备升旗。
时间仓促，我是这样转了一圈，又赶着搭地铁归去。然而，九月的秋阳下匆匆走过这一段既旧且新的老街，这实在是一个极美妙的午后。期待且有理由相信，这座城市连同它的街道将会变得更好。
九月老街之行，如斯美好。
(速记于灯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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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 见[加]简·雅各布斯著 金衡山译《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译林出版社2006年8月第2版P.25～P.26
2019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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