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欢见我的第一面就告诉了我,她回来是去参加徐栋葬礼的。
谁都没有想到,徐栋会在这个时候离我们而去,离他最爱的张晴而去。
葬礼的当天,所有的高中同学几乎都来了,除了张晴,或许她始终都无法面对徐栋,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以后。
徐栋和张晴的故事源于高中时期。而我就是他们故事的见证者。
他们最初的相遇如果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那么当初的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去阻止。
烈日当空,高中的军训又恰巧集聚在九月初 ,这就注定我们逃不过被晒黑的命运。但在挥洒着汗水操场上的我们依然有我们自己自愚的方式。女生们寻找着哪个男生最帅,男生们搜寻着哪个女生最漂亮。
而张晴就以那独特的美貌成为了所有男生们的目标。
“小芸,你看,那个男生帅不帅?”
“哪个?”
“就那最高的那个”
最高的,是他,陈翔。我的发小。
对于陈翔,我有太多的话可以说,我们的父母都是同学,我们家就只隔着一条街,我住东边,他住西边。
甚至,我们差点就订了娃娃亲。
对于张晴的眼光我并没有质疑,这么远远的看过去一群黑压压的面孔只有那个大高个给人感觉好一点,是白一点,不对是白很多。谁叫他家基因强大呢?
短暂的军训终于告一段落,我们每个人都黑了一圈。只不包括某个基因强大的人。
张晴决定再过一个月就去找陈翔告白。这一个月她要用来恢复她那美美的脸蛋。
最终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午后,张晴在食堂的二楼看到了陈翔,她径直爬到了桌子上,对着满食堂的人宣布:我喜欢你,陈翔,我们在一起吧!紧接着,陈翔又对着所有人包括刚刚告白的张晴宣布:不可能。
说完陈翔就走了,临走时还恶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就这样留下了满食堂的人还有站在桌子上傻了的张晴。
接下来的几个月,张晴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照样和我嘻嘻哈哈,和别的男生打打闹闹,告白被拒一事好像就从来都没有过。甚至还和邻班的张健谈起了恋爱。整天腻歪在一起,卿卿我我。结果就被校领导逮了个正着。张健却就在关键时刻临阵脱逃了。可对于顽固的校领导来说,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的。
“说,那个男生是谁?”
对于张晴这样义气堪比生死的人来说,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即使是站在走廊外面一整天。
可这件事却急死了徐栋,张晴的同桌。
对于徐栋喜欢张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有张晴死活不承认罢了。
徐栋最终还是忍不住了,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站在教室外面饱受别人异样的眼光,任谁都有一点看不下去了吧!就在校领导快要放弃寻找的时候,徐栋跑了过去,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前说:那个男人就是我,有什么事冲我来。
结果就是 找家长。
很庆幸的是徐栋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这事就记了一只大过之后就不了了之了。
可对张晴的性子,临阵脱逃不是大丈夫所为,张健作为自己的男朋友怎么可以这么懦弱。就一气之下跑到了张健的宿舍当着他们一宿舍的人面前打了他一巴掌。当场告诉了所有人,是她张晴甩了张健,因为张健你配不上。
可张晴对于徐栋始终不来电。即使张晴接二连三的换着男朋友,也从没有考虑过徐栋一次。
我也和张晴谈过几次,可一说到徐栋,张晴就不在说话了。有一次好不容易逼出了几句也就是什么我只把他当成兄弟之类的话。想想我真为徐栋感到可怜,喜欢上了一个把自己当成兄弟的女人。
高中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徐栋依然在张晴的身后默默喜欢着。
毕业晚会那天,张晴玩的最嗨。啤酒一瓶接着一瓶,最后倒在了陈翔的怀里。陈翔试着推开她。可张晴似乎不愿意离开这个她最爱的人的怀抱。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啊!你不喜欢我,可我就是要倒贴。”
“张晴,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小芸,你不要管我,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和陈翔有一腿。当我是傻子吗?”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徐栋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张晴抱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张晴的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是,我是喜欢陈翔,打小就喜欢。可那又怎么呢?我喜欢他只是我的单相思。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跟我说过,在任何地方就当我们从来都不曾认识。如果他的爸爸不是因 为救我而发生了车祸,或许我们还有可能。可现在我们只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天,张晴就略带哭腔的给我打了个电话“小芸,我可不可以去你家住几天。”
我说可以,随时都欢迎。
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楼下的徐栋,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似乎有很多话要和我说。但张晴一把却把我抱住了。
“小芸,你说我怎么办?徐栋这个畜生他把我给睡了。我现在只想到了你,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张晴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我虽然知道张晴有很多的男朋友,可她一直洁身自好,不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可对于徐栋,他这么爱张晴,他怎么会……
之后的几天里徐栋都有来找过张晴,吵的最凶的那次是徐栋来的最后一天。
“徐栋,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去自杀。”
“张晴,我要怎么做你才可以原谅我。”
“原谅你?除非你再也不出现在我眼前,再也不出现在有我的地方。”
“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可以结婚啊!”
“结婚?除非你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否则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栋就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然后我就收到了陈翔要结婚的喜贴。
张晴看到喜贴之后哭的泣不成声。或许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就像我和陈翔,就像徐栋和张晴。
我和张晴终究还是参加了陈翔的婚礼,新娘子很好看,白白的皮肤,笑起来有俩个很深的酒窝,总之和陈翔很般配。
参加完婚礼之后,张晴就走了,她说要去流浪。
我也收拾了行李,决定前往另一个城市。
车窗外恋人相拥
还在难舍难离
汽笛声突然想起
那姑娘满眼焦急
不觉中下起雨来
在黄昏的站台
他终于上了列车
却一直望着窗外
当列车徐徐开动
掠过蓝色站牌
我看见他难过的脸
如此苍白
……
教堂里放起了徐栋生前最喜欢的歌。我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朵黄色菊花微微低下了头,开始为他祈祷。
徐栋是在攀登雪山时遇到了雪崩。在此之前他就写好了遗书。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婚,却也一直没有找过张晴。
仪式结束时,徐栋的朋友递给了我一封信。
他告诉我,以前的那件事一辈子都不可以告诉张晴。
其实,放心吧!我答应过你,我不会说的。我永远不会告诉她其实那天晚上是张健找人把她给那个了,他对于她打他的一巴掌一直怀恨在心。事发后你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张晴,你怕她接受不了,便说是你侵犯了他。你也找张健理论过,甚至打了一架,在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月。这些我以前从来都不曾在张晴的面前提起过。以后更不会。
现在她已经试着忘记了。虽然已经没有了你的陪伴,但她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一个会陪她走完一生的人。
走出教堂的时候,我看到了陈翔,他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皮肤也不在白皙,从而代替的是更加健康的小麦色。我们仍就没有说话,仿佛就像是俩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只有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才能感觉到,他还是那个住在西边差点和我订下娃娃亲的男孩。
其实在这条寻找爱情的道路上,我们磕磕绊绊,辗转抉择,却仍然坚守着心里那最初的一丝喜欢,不愿放弃。而徐栋最终还是走失在了寻找张晴的路上。
许久之后,乘着黄昏,我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家里还有一个爱我的人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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