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去每逢年节渐近,亲友邻里见面总是笑语盈盈,打招呼问候必然是:(过年)准备好了吗?
回答五花八门,但也不外乎:好着嘞!也没啥可准备的。或者俏皮点的:不准备也落不到年这边,天天都是年......
无论如何,那时候的人们对过年还存有一些期盼,足见一年一度的春节在世人心中的分量。
如今熟人见面很少这么问了,大概对过年没啥感觉了,这也难怪,生活条件比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大人喝酒吃肉,小孩热衷的干货、水果、零食早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而且,需要什么食材,出门就有超市,大年初一都不打烊,谁还大包小包备那么多的年货?家里也没足够大的冰箱存放。
如今的过年是越来越没有年味了,除了必要的应景,比如打扫打扫卫生,简单备点必要的年货,其它诸如买新衣,走亲访友相互拜年大都简化,或者干脆省略。至于垒火炉、燃放烟花爆竹就更不用想了,早被明令禁止。
随着时代的变迁,今人对过年的许多传统丢弃了不少,不仅仅是物资方面,从心态到方式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如今物资丰富,生活条件大为改善,可大家感觉钱更难挣了,自然是一年辛苦到头,只希望趁这难得的假期安安静静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年后继续工作或学习。
这与传统的热热闹闹过大年似乎相去甚远,城市化水平越高,年味就越淡。相比之下,乡村还保留了传统遗风,邻里之间的交往互动比较频繁,过年走亲访友的习俗至今保留,也让人很容易想起儿时过年的情景。
想起那时过年像打战,光景过得好不好无关紧要,过年是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足准备,一来是一种期盼,二来是邻里之间都相互观望,不做点准备很没面子。
想想也是,一个连过年都不上心的家庭,那这日子还有啥奔头?
那时除夕之夜,母亲总会把备好的新衣新鞋给我们姊妹几个分发好,就像枕戈待旦的战士,新衣服就放在枕头边,摸摸手感,看着开心,闻着好像都有一股独特的气味。新衣服会有气味吗?当然没有,如果有,那就是区别于旧衣服上的汗臭味吧。
初一的早晨,天色还未大亮,母亲早已忙碌在灶台前准备早饭,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我们起床。母亲只怕早饭吃晚了,窜门拜年的邻居或同事就来拜年。人家拜年你吃饭,这不像话。
因此,早饭是相对要简单一些,午饭才是“大餐”。
早饭母亲一般会熬一锅油茶,再煮上几块枣花馍,热热乎乎,简简单单。但在当时已经是一顿不错的早餐了,因为平时只能啃棒子面窝窝头。每个月的供应粮里只有30%是细粮,如果不精打细算尽量给过年多匀点,过年都得吃粗粮。
吃过早饭,母亲留在家里接待上门拜年的客人,父亲出去给别人家拜年,我们穿上新衣蹬上新鞋,兜里揣上小鞭炮出了门。小时候是一窝蜂,上街凑热闹;长大点就分流了,各找各的同学好友。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伙伴们聚集在哪家玩,那说明那家的父母脾气温和,不嫌吵闹祸害。一般都是几个小伙伴凑一起打扑克。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打牌,因为打牌要记牌,还得揣摩对手和对家手里有什么牌,很是费神。如果因为失误走错牌,不只是输,往往还会遭到对家的埋怨。
玩到人家快开饭的时候,要赶紧起身回家,家里也快开饭了。这顿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顿饭是必须要回家吃的,有一年二哥因为同学家留饭,家里这顿年饭吃成了哑巴饭,父亲黑着脸一言不发,我们心中惴惴不安,为二哥捏了一把汗。
果然,二哥晚上回家后被父亲一顿臭骂:自家的灶台塌了?人家客气几句听不出话音?
自此之后,别说过年,平时我们也再没人敢在别人家吃饭。
吃过年饭后,这年基本就算过完了,要收心,写作业,帮家里做家务。初二开始,食谱也发生了变化,早饭餐桌上就换了主食,白面馒头变成了黄灿灿的二面馍(玉茭面和小麦粉混合做的馒头)。
那会过年其实也想睡个懒觉,一来家教不允许,二来条件不允许,邻里之间随时会有人来窜门。如今身边没人管了,住进楼房也没人来打扰,只要肚子不饿,想睡到几点算几点。可是年呢?不知不觉中,好像把它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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