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暖霏
文安市的一处小县城，灰蒙蒙的天空像似要酝酿一场大雨，行色匆匆的人们四向离散。一位八岁的小男孩等班上的同学走的差不多后背着书包准备离开教室，“卓文希，是不是你偷了我的变形金刚，拿出来，还给我。”
卓文希淡定地看着坐在他前排的刘轩同学说：“我没偷。”
“肯定在你书包里，把你书包拿来，我要检查。”说着上前就扯他的书包。
卓文希不甘示弱，哪能就轻易让别人动自己的东西。“放开，我都说了我没偷。”
“没偷你干嘛不让我看你书包。”
卓文希比对方高出半个头，力气比他大，用力一甩背包，“你放开，我都说没偷了。”这样一甩，把瘦小的刘轩同学弄摔倒了，额头磕到了桌子角上流出丝丝的血，小卓文希心里有些害怕和懊悔。
刘轩小心啜泣着，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看到自己妈妈进来的那一刻立马哭了出来，奔到他妈妈面前哭着说：“呜呜呜，妈妈，卓文希他打我还偷我东西。”
“我没偷，我真的没偷。”小卓文希没了刚才的气势，看到有大人在他开始变得手足无措和害怕。
刘轩妈妈心疼地为自己儿子擦干净了额头上的血，转而对卓文希喝到，“书包拿来，小小年纪就学坏，还把我儿子打伤了，果然是有妈生没爸养的野孩子。”
“我不是野孩子。”刘轩妈一把扯过卓文希的书包，卓文希转头就咬她手。
“你这野孩子，松口。”刘轩妈拧着他脸颊，在卓文希痛的松口刹那，刘轩妈用力地把他推到了一边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这一幕刚好被刚来到的林凯看到，跑过去半蹲下来心疼的扶起小文希。
小卓文希倔强地盯着他们看，“我不是野孩子。”
林凯站在小文希的身旁，面对着刘轩妈说：“这位女士，请你向文希道歉。”
“道歉？我想你搞错了吧。看看这是什么，都是你儿子的杰作。”刘轩妈指着自己和儿子的伤口。看着眉宇间有些相似的两人，直认为这是卓文希的爸爸。小卓文希抬头偷偷地看了一眼身旁又高又好看的男人，真希望那是他的爸爸，可惜他知道他不是。
“第一，你没给一个孩子应有的尊重；第二，自己身为其他学校的老师理应做到好好教书育人，看来我有必要跟你们校长说换老师的问题了。”刘轩妈有些惊讶，只听林凯对小文希说：“文希，来，给书包叔叔，有叔叔在别怕。”
小文希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听话的把书包给了他，林凯把书包递给了刘轩妈，“你不是要查吗？”
刘轩妈查看了一番，里面除了书笔、一张照片和一个粉红色的布娃娃倒是没看到自己儿子说的变形金刚。“他打伤了我们，这怎么算。身为家长，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文希，抬起头来，像个男子汉一样敢作敢当，自己错了就要道歉知道吗。”
小文希眼眶里蓄满着泪水，即使再痛也不愿在人面前哭出来，抬头看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轩轩，对不起轩轩妈妈。”
刘轩妈想走被林凯叫住了，“慢，刘女士是不是忘了什么。”
刘轩妈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小文希，是阿姨错怪了你。”随后手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刘轩委屈不想说但在妈妈的再三催促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对不起卓文希。”
林凯牵着小文希的手来到了校门口，小文希挣脱了林凯的手站在那不动，“我要等奶奶来接我。”
林凯心疼地蹲下来看着他说：“你相信叔叔吗？跟叔叔说说，你为什么不给他们看你的书包。”
小文希无精打采地看着他说：“因为里面有爸爸妈妈，和妈妈给的布娃娃。”随后很自觉的从背包里拿出了爸爸妈妈的结婚照和一个扎着小辫子的洋娃娃，那是小文希还未出生时妈妈为他准备的。
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嫂嫂，林凯心里堵得慌。“叔叔给你买冰激凌，陪你一起回家好不好？奶奶今天太忙了，要赚钱给文希读书买新衣服，今天就由叔叔代劳，你觉得行吗？”小文希点了点头答应了。
回到离家不远的路口，林凯停了下来，“好了叔叔就送你到这。快回去吧。”
小文希抬头看着他说：“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还会来吗？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找你？”
“叔叔以后还来找你玩，快回去吧。”林凯伸手摸了摸小文希的后脑勺。站在原地看着他往家走，还未走远只见小文希转过头看他是否还在，林凯笑着冲他摇了摇手。
小文希转过头笑着跑向前面拎着菜的奶奶，然而她似乎没有听见，小文希又喊了好几遍，“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城寿，城寿是你吗？回来就进家坐坐吧。”站在围墙外往家看的卓城寿一着急没站稳脚底下的铁桶倒了下来。
“城寿，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奶奶路过家门没有进去，而是小跑着拐进了小巷。
起风了，雨滴砸在地上如一枚枚圆小的铜钱。卓城寿踉跄地往前跑，一直往前跑不敢回头。奶奶看到他的背影躲进了屋后长满杂草的荒地，依然拎着菜小跑着往前。雨倾盆而下，模糊了视线，卓奶奶不小心被散落一地的木头砖块绊倒在地。菜被抛到了前头，小文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雨声盖过了他的声音，他看到了远处出现尔后又消失的男人。他跑过去扶起奶奶。卓城寿躲在屋后无声的哭着，泪水和着雨水流进嘴里流到了身上。最终还是狠心的离开了家。
然而还未来到大道，刹那间面前出现了一位男人，还未看清脸就被一拳打到在地。卓城寿眼冒金星，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挥拳就打过去，然而人一下就转到了他身后。卓城寿转过头拿起身旁废弃的钢铁用力一挥，林凯瞬间移开了位置。卓城寿感到震惊，“有种就好好跟老子打一场，呀啊——”卓城寿向他冲去，每一棒都使足了力气，林凯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的钢铁，下一步却被他踢了一脚，夺过他的钢铁，丢到了一边。两人在雨中扭打到了一块，直到卓城寿被打趴下无法很好的站起来。
之后，两人来到了马路对面小时候经常去玩耍的小庙。卓城寿鼻青脸肿的坐在庙门前的地板上，林凯蹲在他身边。
沉默了许久，卓城寿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我有个弟弟。”转头看了看林凯，“看到你总是很轻易的就让我想起他，现在他应该也有你这么大了，如果他还在的话我想他一定比你有出息。呵呵。”
“你弟弟，他不在了？”
雨停了不少，卓城寿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到小商贩那买了一包烟，递给林凯一支，林凯推掉了，跟着他坐在门槛上。“我弟弟他是个英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八年前，我决定去大城市闯荡一番，那时候年轻，临走时向家人许下赚不到钱绝不回家的豪言。哼，谁知道自己迷了心智。刚出来还认认真真找工作，后来沾上了赌博这道，初尝甜头赢了几把，后来怎么也赚不回本反而还欠下了赌场很多债。于是骗弟弟、借朋友的钱赢回了所有，还赚了好几万。就这样越走越远，不出所料又输了精光，到处欠债到处都是自己的债主，于是我逃到了文安市。有家不敢回，生怕他们找上自己家人也怕家人邻里嘲笑。后来遇上了大鹏，他带我认识了现在的老板，老板帮我还清了所有债务，条件是替他卖命。再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鹏死了，我接替了他的位置，我也开始成为了警方时常留意的人。老板的真容我一直未见过，直到物流仓库发生那件事后，我才确认以前时常在我身边的小六就是我的老板，而他也是听命于别人，这个人也在文安市，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他是间接杀死我弟的凶手，而我，却是直接杀害他的人，很可笑吧。”卓城寿缓缓地吐了口烟，“是不是很想报警抓我。”
林凯眼里充满了对他的恨，却在看到他略显沧桑的侧脸时弱了几分，“那你也一定活的很不安吧，亲手毁掉了自己的家庭害死了自己的兄弟。”
卓城寿闭起了眼，尔后慢慢睁了开来。“是的，这么久以来没睡过一天安稳的觉。”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把烟丢到地上边碾着烟头边接着说：“我他妈的最后才知道，一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踏踏实实的干几年对于我来说也能升个小职位了，做几年攒点钱老婆孩子热坑头，多美好幸福的家却被我毁了。”
“我不奢求佛祖能饶恕我，等我亲手把这个人送进监狱后我会去自首，唯有如此才能稍微减少我心里的罪过。欲望，贪婪让我一失足就难返回头路。”
“你说你弟弟是个英雄。”
“我希望我的希望是真的，我弟弟没死，而是在某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卓城寿吸了口烟继续说到：“五年前，我按照老板的指示帮栢顺大厦的店面送煤气罐，我没多想还真以为只是单纯的煤气罐。直到后来偷听到小六向大老板汇报情况才知道里面装有遥控的高科技，他们意图毁掉霍氏集团的产业，不惜拿全商场人的性命做陪葬。庆幸的是，那时候是早上人流量不大。想起在文安市读书的弟弟，我急忙从老板家跑出去打电话给他，糟糕的是他真的在那。我骗他我在医院快不行了，让他赶快过来。然而他为了救别人耽误了出来的时间，最终连他的尸体也没找到。后来煤气公司的老板和相关人员依法被捕，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安然无事。”
林凯看着外面的天空，想起了当年的情景。雨渐渐停了下来，街灯在雨水冲刷过后显得异常明亮。小六驱车来到何锦程家，把不久前偷拍他们在雨中打斗的视频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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