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一个做人口贸易的,这个行业普遍没有良心。
通俗点说,我是个人贩子。主要的业务经营范围在国内,因国内行情一直较好还没有涉及到转出口外销的业务。而且我也不搞什么进口洋妞的幺蛾子事儿,现在不都支持国货了吗!但主要还是因为拐卖洋妞还得让他们学中文,这里外里都是成本。
我长了一张纯良的面孔,从小学我就发现了这张脸带给我的优势。
记得那天我们班长收班费,趁着午休的功夫,我把班长书包里厚厚的一沓子钱全拿走了。
老师怀疑了班里几个平时就刺头儿的同学,同学之间也互相猜测着谁谁一看就不是好人。可他们唯独遗漏了我这个犯人。
“他一定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偷钱是犯法的啊!”我记得我一脸焦急半是埋怨地和同桌的女孩子这样说。
虽然我的手心早已经全是粘腻的汗水,可自始至终我都是一副旁观者的样子。
那笔钱被我埋在了学校一棵老榆树下,直到现在,估计已经腐烂了吧!
后来,我喜欢上了这种游走在灰色边缘的感觉。
如果很多人是为了钱才走上这一行的,那我可能就是一个犯罪爱好者,我喜欢利用别人的同情心骗取他们的信任……最后看着他们不可置信和怨恨的眼神,我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可最近人们对我们的防范意识变高了,我都好几个月没有生意了。
“你最近是怎么搞得?货呢?”面前这个挂着大金链子的黄毛肥仔是我这个组织的头,他的路子很广,总能很快把手里的货物转手,不仅能大赚一笔还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飞哥,前天不刚给您一个。”我谄媚地笑着,把手里的烟递过去,然后狗腿样地拢着打火机的火帮他把烟点上。
“一个要饭的老太太!你这人没良心没下限是好事情,但这也不能给我糊弄事,这干瘪得像橘子皮的老太太我怎么卖?”飞哥猛地嘬了一口烟,“我也知道,最近大家都不好干,可我这块链子断了,上面的大佬不会放过我的,我倒什么都不怕可我那老娘还捏在他们手里。”
“飞哥,您也知道,现在姑娘防身术是一套套的,小屁孩更是成了精,哪这么容易!您也别太着急,我也不是没有新路子。最近我在网上谈了一个大学生女朋友……嘿嘿,您明白的吧!”我拿出手机给飞哥看了看手机相册的照片,“上好的货。”
如今人贩子都走心了,这世道!
飞哥烦躁地摆摆手,“行了,咱俩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麻烦你个事。”
飞哥挤压着他肥硕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认识一下吧,这是小花!”
我看着眼前的孩子愣了愣,“飞哥,这是什么意思?您的私生子?”
“滚你的吧!我还是很传统的男人,未婚怎么能生子。这是新入伙的阿娇带的拖油瓶。”飞哥把这小姑娘推到我面前。
“小朋友你会干什么啊?”我蹲下来看着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如果不是站在这个肮脏的车库里这就是富裕人家的小千金。
小花扬起小脸眨着大大的眼睛,黑色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笑着说,“叔叔好!”
就是一个小天使啊!我摸了摸小花的头顶。
飞哥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一下,“小花,你妈不要你了,你以后就和这个叔叔了!”
在这双澄澈纯真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的样子,“我不要,我自己活着都累,哪有时间带孩子。”
“你就带两天,过两天就扔给别人就好了。”
(2)
这是一个老城区,楼和楼紧紧地挤在一起,中间的空隙很窄,楼体看起来灰蒙蒙的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这就是它本身的有颜色。
这有一个小广场,很多去买菜的家长会选择把孩子放在这里,这是很好的地点,虽然有监控但是可视范围有限,人也很少。
远处的秋千慢慢地晃来晃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上面坐着一个歪戴着帽子的男孩,他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这是我们今天的目标。
我把车子停的很远,依靠在脏兮兮的面包车上看着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花往那边走去,蹦蹦跳跳,“玩一会就行,按时回来,别耽误我的正事。”
小花回头看看我点了点头。
“你能和我一起玩秋千吗?”小花向面前的男孩摊开手,里面躺着一枚玻璃纸包裹的糖果,在光下反射着五彩的颜色“这个给你。我叫小花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见到有人愿意陪自己玩,明明自然是很开心,剥落糖纸将糖塞进嘴里。
小花坐在秋千上歪着头朝明明笑着露出一颗小虎牙,“我们比赛谁荡的高啊!”
“那你输定了!”明明说。
小花的眼睛弯起月牙样的形状,红色的裙摆像一只振翅的蝴蝶,“你就吹牛皮吧!”
小花的裙摆随着秋千一上一下,“我怎么没看你爸爸妈妈啊!”
明明站在秋千上用力地往前接着惯力荡起来,越来越高,“妈妈去买菜了,让我在这里等她,况且我还有手机手表,遇到危险就可以马上联系妈妈!”
“这样子啊,我家就在附近,我爸爸允许我写完作业出来玩一会,天黑了就回家。”小花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块颜色鲜艳的手表,“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手表呢!我能看一下吗?”小花停下秋千抬起头看着明明,“我就看一下马上还给你。”
明明摘下手表递给小花,“给你!”
“真好看……”小花接过手表发出赞叹,“我只在电视广告上见过。”
明明沾沾自喜地抬起了下巴。
小花一言不发摆弄着手表,翻来覆去看着很有兴趣。
“可以还给我了吧!”明明想把小花手里的手表拿走。
小花推搡了明明一下,把手表紧紧攥在手里,“我就再看一会。”
明明很不乐意,“拿来。”
小花抬了抬眼睛,“不给。”
明明看见小花拿着手表突然就跑远整个人愣了一下马上追了过去,“你这个小偷,还给我!还给我!”明明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
小花在一个垃圾桶前停了下来,“还给你。”小花把手表扔进了垃圾桶里,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我还给你,你自己去拿吧!”
明明看着被丢进垃圾箱口里的手表脸迅速垮了下来,还没等哇地哭出来,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小花朝我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像一只小动物要得到称赞的表情。我摸了摸小花的头。“小花真的是很聪明的孩子,一教就会。
“你可真行,能利用的全都利用上,也不怕遭天谴。”我的同事用胳膊肘戳了我一下,轻声在我耳边说。
我没有理睬他,“小花上车,一会想吃什么都可以。”
小花回头看着被绑起来丢在车子后面的明明,“他不是给我当朋友的吗?”
我一边把车打着火一边云淡风轻地叉过话题,“小花看看车里有什么?”
小花打开放在车座上的一个纸袋,看见里面的东西惊喜地叫出声,“是和电视上一样的娃娃!”
“所以没有这种路边捡回来的朋友也可以吧!再说我们还会给小花捡新的朋友,这种连自己的玩具都不愿意给朋友玩的坏孩子小花才不需要。”我从后视镜看着小花把娃娃紧紧抱在怀里,小花想了想我的话点点头,“嗯,小花会有新朋友的。”
“快开车啊!”
我被人重重拍了一下肩膀,于是我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我方向盘猛地左转,身边的同事磕到了头用我听不懂的家乡话咒骂了一句。
“小花,明天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条子那边应该有所警觉了!”我把衣柜的衣服随便团了团塞进大包里,然后把小花的衣服也塞了几件进去。
“条子是什么?”小花把手里的小熊也放进了我的大包里,“这个也想要带着。”
“条子就是警察。”我说。
“为什么我们要害怕警察?我们又没有做坏事。”小花又把一个毛绒恐龙塞进我的包里。
我把小花的玩具拿了出来,“不能带这么多只允许拿一个,到了新地方我再给你买。”
“我们做的是坏事吗?”小花很认真地问我。
我知道我应该说是,可我发出的声音是,“不是。我们不怕警察。”
小花点了点头,“去新的地方你一定会给我买新的玩具吧!就和电视上的一样的。”
“会给你买的,我哪次没给你买,我的小祖宗啊!”我不太会哄小孩。
小花乖乖地闭上嘴坐在一旁不再给我添乱。
过了很久她突然说,“我妈妈说一定会回来接我,她一定会回来的吧!”
我抬起头看了看小花,这次我说的是,“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小花扁了扁嘴,把怀里的毛绒玩具紧紧抱住,我以为她会哭,但是她没有。
小孩子只会在会心软的人面前哭。
(3)
“这里是新闻三十分,最近拐卖儿童事件频发,从警方提供的监控录像可知这是一个犯罪团伙,他们借助一个可控制的小孩子来骗取在游乐设施里单独走动的小孩,这种无耻的做法让人心凉。”
小花翻了个身,我想她也许醒了,便把电视关掉了。
“叔叔我们最近不出去工作了吗?”小花刚睡醒,有着软软地鼻音。
“最近休假了。”最近被组织上面催的紧了我也很烦躁,语气听起来很不好。
小花缩了缩脖子,“我可以不用休息的,我还想买新的……”
“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干活的吗?现在人们更加警惕了!没有傻崽子会再信你这个小骗子的话了!我和你说如果我们一直交不上货下一个被卖的就是你!”我把沙发旁边的啤酒瓶狠狠踹到墙角,玻璃瓶猛然炸裂。
“我一定努力工作,别不要我!”小花被声音下的一哆嗦,咬着嘴唇上气不接下气地啜泣着,“我会去骗更多的人。”
“你以为人是这么好骗的吗?”我冷哼一声,“不许哭,我烦着呢!”
小花小心翼翼地退到角落里,紧紧抱着手中的布偶微微颤抖着,“不要打我……不要丢下我,我会乖乖听话的。”
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底浸满恐惧与不安的小花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我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说什么,有什么用吗!
我抽着烟坐在沙发上,看着巨大的烟圈在空中扩散,拐卖人的话女人和小孩子最好下手。因为他们体能和反抗力都很弱,而小孩子更是轻信。
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弱点,快点想出来啊,我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如果再交不上货上面的人不会放过我的。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隔壁的那对小情侣又吵了起来,让我脑子更加混乱。
“我错了,原谅我吧!我混蛋,我下次再也不打你了!”那个男的估计有跪下了,我如此想着。
“最后一次了,下不为例。”我听见那女人开门的声 音。
明知道根本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还是开门了,我冷哼着,这就是女人。
同情心泛滥又感性……这就是女人的弱点。
我看着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缩成一团的小花,嘴角慢慢舒展开,“小花过来,我刚才不该对你发火的,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你不会丢下我了,对吗?”小花见我笑了黯淡的眼神马上闪现出亮亮的光。
“当然了。”我说。
我带着小花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店,“你在这里,按照我说的做懂吗?”
“我一个人很害怕,你不要走。”小花拽住我的手。
“你放手。”我斜眼看着小花,语气冰冷又有一些要发火的预兆。
小花怯怯地放了手,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花拽着自己的裙子,一脸茫然和泪水站在一个商店偏僻的地方。
“小妹妹是走丢了吗?”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子蹲了下来。
“爸爸让我在三楼侧楼梯不要动,可我看到有玩具就忘了爸爸的嘱咐了,哇……”小花站在那里突然嚎啕大哭。
“你别哭,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女子拉着小花的手往三楼的侧楼梯去。
“嗯,谢谢姐姐。”小花抽噎着由女子领着。
到了三楼的侧楼梯女子没有看到人,“小妹妹你爸爸可能还没回来。”
小花打开一旁的偏门跑了进去,“爸爸就是从这下去的。”
女子跟了两步觉得不对劲,被人狠狠从背后打了一下,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小花站在那里笑着,语气轻快,“姐姐,我想要刚才我们看到那个小熊,姐姐也觉得很可爱吧!”
我让人把这女人赶紧带走然后把手里的礼盒递给小花,“你的玩具。”
小花接过来,三两下就拆开了盒子拿出新的泰迪熊,“这个旧的不想要了。”说完就把娃娃扔在了地上。
我也没有在意,拉着小花的手离开了现场。
“一女子同一落单的小女孩搭话,五分钟后,小女孩消失不见,只找到下小女孩手里的玩偶。”
我偶然间看到网上这条新闻口里的水突然喷了出来,这施害者转身变成了被害者
看来这条路子行得通,我暗自想着然后对一旁摆弄新的玩具的小花说道,“小花真是我的幸运星。”
“幸运星是什么意思?”小花抬起头天真地问我。
“就是小花听我的话的话,小花就一直会住在这里,也能一直买任何想要的东西。”我回答。
“嗯,小花会永远听话的。”
小孩子会撒谎但是很容易被识破,比起已经可以面不改色说谎的成年人,小孩子的阅历太浅了。所以我从不让小花说谎,而是把谎言变成事实。
“小花,你在这里等我,你不是想吃那边的冰淇淋吗?一会我就回来。”我蹲下和小花说道,“如果我太久没回来,你就找一个看起来和善的小姐姐送你到那边的咖啡店旁边,我在那里等你。”
小花今天穿了一条洁白的纱裙上面绣着金色的蝴蝶,脚上红色的漆皮鞋亮晶晶的,并且我费了一早上时间跟网上教程给她编了漂亮的头发。她眨着无辜的眼睛抱着毛绒兔子站在那里就是一位家境优越的小公主。
“嗯,我知道了,你要快点回来。”小花已经习以为常,抬眼看了看我,“和平常一样吗?”
我敷衍地“哦”了一声,掏出手机在上边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守株待兔。
前十分钟小花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上的人群,二十分钟后就慢慢开始露出焦虑和害怕地神色把毛绒兔子紧紧抱在身前,而路人也都明显注意到这个打扮得漂亮却一脸要哭表情的小女孩了。
“小妹妹怎么了?”一位穿着职业装戴着眼镜的女性走过来。
“他说去给我买冰淇淋就没回来接我……”小花呜咽地哭起来,断了线珠子一样的眼泪滚落脸庞,“他说让我去马路对面的咖啡店找他,可我不敢过马路。”
这位职业女性皱了皱眉,现在家长心可真大,这阵子多少拐卖走失儿童的案子发生还不长心,“哪个咖啡店,我正好要去买咖啡,送你到那里吧!”
“嗯,谢谢姐姐。”小花破涕而笑,紧紧拉着女人的手。
女人听着闷声闷气的鼻音,心里软成一片,掏出纸巾帮小花把鼻涕和眼泪擦去,牵着小花的手往马路对面走去。
“小妹妹,是这个咖啡店吗?”女人问着小花。
小花看见在咖啡店一旁窄小胡同站着的我甩开女人的手径直跑过来,那个女人并没看见我,忙跟上来,“不要乱跑啊!”
这个女人踏进胡同中眼睛还没适应一下子阴暗的环境,直觉让她往后推了两步,却撞到了障碍物。
一块手帕紧紧捂住她的口鼻,她软软地瘫了下去。
“这个姐姐怎么了?”小花问我。
“这个姐姐身体不太好,跑的太快了就有点低血糖晕过去了,一会就好了。”我把手里的薯片塞进小花手里,“冰淇淋卖光了,一会我们去别的商店看看吧!”
“好。”有了零食的小花不再关心那个失去意识的女人了,“我今天也表现得很好吗?”
“小花最乖了。”我说。
“那下次你会给我买新的玩具吧!”小花声音软软地撒着娇,“只要我那么做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对吧!”
“对。”
(4)
“我要那个,现在就要!”
“你听话,我会给你买的。”小花果真是被我娇惯坏了,现在凡是有什么她想要的没有得到就特别磨人。
“我就要,我就要!”小花开始耍无赖了。
“我说话你听不懂是吗?我说我现在有事!你给我在这里等着!”我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小花跌在地上,整个人都懵掉了。
我这一个耳光换来了安宁,“你就在这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去那个商店找我,老规矩找一个小姐姐送你过马路。”
小花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就呆呆站在那里,“你是不想要我了是吗?”小花轻声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妈妈也是这样打了我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再看小花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大人都是骗子。”小花盯着一个方向这样说。
五分钟后,脸颊红肿还带着眼泪的小花很快吸引到一个中年女人的注意。
“你怎么了?”那个女人关心地问道。
“我想要那个,我想要那个!他不给我买还打我!”小花伸出手指指向玻璃橱窗里的玩具哽咽着。
女人看了看那个橱窗里的玩具又看看小花,“惹爸爸妈妈生气了?他们补给你买是有原因的,你有听他们的话吗?”
小花哭得更大声了,“我最听话了,他让我找小姐姐带我过马路我就找了,每次说给我找新的朋友但到最后都说他们不是好孩子就带走了!我一直都按照他说的做,他还是这么对我!”
站在马路这边的我完全不知道小花哭着和那个女人说些什么,“那个死孩子在干什么,浪费这么长时间废话。”
“哥,我感觉情况不太对。”我身边的同事压低声音和我说,“我觉得要出问题。”
我看着那个女人站在那里一边安慰小花一边打着电话。
“我们先撤吧!”我身边的同事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好,快走。”
结果下一秒我身后就有人将我的胳膊扭在身后,冰凉的手铐戴在我的手上。
“这孩子怎么办?”
我转过头看着小花被一位警察抱在怀里,她看着我抬起手想拽住我,但最后她垂下手没有作声。
“你别怕,我们一会带你回家。”另一个警察抬起手摸了摸小花的头。
小花收回想要拽住我的手,冲这个警察笑了笑,“警察叔叔好。”
那个笑容和我第一次见到小花的时候一样。
“快走快走。”警察压着我的肩把我往警车里塞。
小花歪过头看着我,然后很快就扭过头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在哪里啊?”一位女警察耐心又温柔地和小花说。
“我没有家……”小花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女警察。
“小妹妹饿不饿,一会带你去吃好吃的。”那位女警察觉得心疼。
“嗯!谢谢姐姐!”小花把手中的玩偶无意识地丢在地上,她红色的裙摆轻轻地飘着,像一朵在风中绽放的花朵。
我被人按着压进警车,我微微偏过头看着那红色不断消失在视野。
几天后我再次得到小花的消息是从飞哥嘴里。
飞哥站在我面前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当年的啤酒肚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瘦的如同晚秋的芦苇,宽大的狱服套在身上晃荡。
“那小妮子现在在孤儿院。”飞哥说。
我放下手中的汤匙看了看灰色的墙。
“我想要这个。”小花站在一个同龄的女孩那里。
“不可以,这是我的。”那个女孩很不情愿,“这是院长给我的,如果你想要就去找院长要。”
小花没有吭声,最近有一次孤儿院参观,院长正焦头烂额,脾气不是很好。在大人脾气不好的时候不要说话,小花深谙这个道理,她不会去碰这个钉子,但这个玩具她要定了。
两天后,小花被一个看起来很有权势的男人抱在怀里面对一个个闪光灯,她眨着浓密的睫毛,湿润闪耀的眸子,这张装饰着纯真可爱笑容的脸让所有人都觉得心里软成了水。
“叔叔,我想抱着那个玩具拍照,我最喜欢那个了!”小花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指向站在角落的小女孩。
那个男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院长,院长大步走过去把那个女孩手里的玩具抢过来,“不许哭,别给我惹事。”小女孩紧紧抓住玩具的手慢慢松开。
小花对着镜头,抱着她心仪的娃娃,笑的如同天使,“这个新的地方大家也很好。”
“是吗!你喜欢这里就好。”男人随口应付着然后放下小花去和身边的秘书说这条新闻如何写。
“因为想得到什么很容易啊!”小花这样回答。
五年后。
“安安,姐姐对你好不好?”小花蹲下把一支棒棒糖塞进眼前小男孩的手里。
“小花姐姐对我最好了!”安安搂住小花的脖子,“总是给我买糖。”
“那一会院长回来的时候按照姐姐教你的去说,说不想离开孤儿院。”小花耐心地和安安说道。
“可院长说新爸爸和新妈妈特别温柔,安安会有一个新的家。”安安犹豫了。
“安安不喜欢姐姐吗?院长都是说好听的话的,他们永远都不是安安的爸爸妈妈,只有我才会对你好。”小花摸了摸安安的头,“姐姐不会害安安的。”
几天后,小花被一个富有的家庭收养,她牵着那个陌生女人的手走出孤儿院的铁栅栏大门,她回头看见安安站在远处手里抱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玩偶。
“本来我打算收养一个更小一点的孩子,这样好养熟,十岁的有些太大了。”男人和妻子低声说,“但是这个懂事有教养又漂亮的小姑娘的确比那个死也不和我们走的小屁孩看起来顺眼。”
“男孩就是让你操心的命,小姑娘多好,十岁也不算大。”
小花装作没有听见这对夫妇的话,而是怯怯地说,“爸爸妈妈……我以后可以这样叫吗?”
女人惊喜地过来抱紧小花,“当然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有什么和我们说就好!”
小花用力地点点头,笑靥如花。纤长的睫毛,酒窝浅浅,在阳光下的小花很幸福,“新家也一定是个好地方,因为我有这样的爸爸和妈妈。”
小花坐在汽车的后排趴在座椅上从后车窗看着孤儿院的大门越来越远,“再见了,安安,你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就和曾经的我一样,是一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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