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盏如光

作者: 霁月人间 | 来源:发表于2021-01-28 21:27 被阅读0次

    书及的记忆中,她生下来好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亲,自打自己记事开始便跟在少爷身边,从小到大一路披荆斩棘过来,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相伴左右。

    甚至连小时候的事情,她都好像眨眼之间就忘却,自己记忆中的很多事情,好像都是后来,蒋译歌无意之中说起的。

    少爷说他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过十一二岁,那时正赶上他要被父亲送出城游历四方。他恰好前几日受了风寒,又赶上气温骤降,过度劳累不方便赶路,便放缓了速度。出府之时便已将近傍晚,马车行李准备出城之际已夜晚时分,实在不便赶路。

    蒋译歌刚想调转车马回头寻一家客栈将就住下,哪曾想,马车路过的途中就遇到个小孩儿。

    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在雪夜里白衣飘飘,一双眼却是亮的。他撩开帘子慢步走下,驾马之人恭恭敬敬目送着在家中养尊处优的公子在小乞丐面前蹲下,仍旧缄口不语。

    巷子口的小姑娘忍受不住寒冷的欺虐蜷缩起来,身后忽明忽暗的灯火反倒让他看不清楚她的眉目,只不过这些举动让蒋译歌多看一眼都于心不忍。

    他闭起眼睛,想起管家爷爷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定了定神后将眼睛睁开,眼中一片清明。

    纯白色的狐袄被他主动取下披在书及身上,毛的质感柔软又细腻,书及被裹起来。她迷迷糊糊挑开眼睫的一瞬间,上齿猛地咬住干裂的下唇,只看见脸色苍白的一个人负雪于跟前,浓雪淡月之下长身玉立的模样尤其好瞧,雪光不及半分流转眸光,下一刻没嫌弃自己的衣衫褴褛,将温暖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书及只觉得这个人很好很好。

    蒋译歌对她透露他如何收留她的过程极其简单,一身黑色夜行衣贴身的书及在他面前恭恭敬敬低下头不言不语,听公子边擦拭着她的剑鞘边忆往昔。

    他以为眼前的姑娘早就不记得了,低头仔细用指尖擦过一处又一处狭小缝隙里的灰尘,再抬起头心情很好看着束着利落发髻的女子,眸色带笑地说,“小及,转眼之间你已这么大了。”

    书及脸红了红,不太好意思让主子替她清理自己兵器上的污垢,刚准备上前一步接过剑鞘,却见他神情愉悦,眼中温柔着实难能可贵,忽然不敢开口。唇徒劳地张开又闭上,蒋译歌唇角笑意更深,目光触及到她右臂之时一凝,厉声说道:“你受伤了?书及!”

    “啊,没呢,那是我杀人的时候对方留下来的,我没受伤。”口齿清晰,书及却是没敢抬头。她的确受伤,也的确明白蒋译歌肯定什么都知道,她杀人的本领是他悉心授予的,实力如何他自当晓得,若是杀人时血液喷溅而迸到身上便是她的没本事。

    蒋译歌边听她漏洞百出的谎言边眯起眼睛,把被手心温度捂得温热的剑鞘往桌上一扔,冷冷注视着她一动也不敢动的身影。

    “你现在知道自己扯了个多可笑的谎言了?书及,我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你还会欺瞒我。”

    在书及的脑海里过往云烟却仍旧历历在目,她被蒋译歌收养是在一个冬天,很冷,粗糙麻布披在身上也抵挡不住钻心的痛,直戳脊梁的疼。小巷的深处没有人住,她在那里发现一家废弃已久的小木屋,在周围观望了好几天才觉察这里荒无人烟,自己懵懵懂懂闯进去就安营扎寨了。

    说是屋子也称不上,这几根木头搭起来的地方着实不是一个好的安身之所,只不过她实在无路可走退无可退,只好委屈自己已经日渐抽长的身体窝在那里。

    从那么小开始,蒋译歌就给了她一个家,她也把小公子安放在自己的心房里。

    许久许久。

    “没有,少爷,您愿意收留当时颠沛流离的我,我早已不敢欺骗您什么。”

    蒋译歌冷冷看着始终没有抬起头的少女,瞧她低垂下的眉眼。细软的青丝垂落在颊边,似乎是吓着她了,唇不由自主地抿起,他想起来这是小姑娘紧张的表现。当年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打算将她带走,小孩儿长得那么秀美,小小的在那里一看就勾起他的恻隐之心,一时之间就相信了管家爷爷的话。

    爷爷说,“少爷,您会在一个小巷口找到一把蒋家的绝世好刀。”

    蒋译歌一开始不相信,少年正值鲜衣怒马的年纪,对任何事物都抱有不屑一顾的心。他似笑非笑挑起眼,看着恭恭敬敬低下头的管家爷爷,眼里的笑意透不到底,语调里说不出的清冷:“是吗?”

    她现在长得很高,腰板挺直过后已经是个清丽出挑的小美人了。书及,他的小及,的确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是蒋家一把最利的刀,如果她不再为自己卖命,现在已然是相夫教子的年龄。

    可她却仍然还是一副小女孩儿的样子,外人面前手起刀落杀伐决断,即使血珠落在冷冽眼尾也丝毫不改变分毫神色。如今看来,这可真是一把被他用得淋漓尽致的好刀。

    书及这样一个好姑娘,在他面前仍然会局促不安。小公子平时不是没有人追求,这样一副好相貌便是他的招牌。蒋译歌不是不明白书及的心意,却始终不愿意正面回应她。

    “书及,”他喊他一声,小姑娘抬起头来看着他,黑亮如曜石般的眸扑簌了下,睫毛像把纤长的扇子,月色清明,即便如此一瞬之间也在脸孔上打下一片迷离的光影。

    书及双手负后,右手却忍不住紧抓左手手腕,还未来得及修剪的指甲扣紧了皮肉,手腕忍不住颤抖。

    她有点拿不稳刀了。

    无论是能力上还是心里想的,她好像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书及心中默想,近来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刺杀之时难免会有人以自己不及之势予以反击。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貌似这段时间以来手上的伤大部分都集中在手腕抑或手臂之上。她一开始没起疑心,后来方才大彻大悟到对方极有可能有备而来。

    看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消耗人力财力也要将自己斩草除根。

    蒋家有把锋利的刀,这件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平常的作风是不是太飞扬跋扈招惹了不少人,高调的行事只给她惹来杀身之祸。

    书及轻叹了口气,即使她平日里再不关心外事,也早应该明白事态为什么是这样的发展。书及咬了咬牙,心想她该是不能再继续喜欢少爷了。

    好的杀手不能有情。一旦有情便有了弱点,杀手就是要做到草木一般冷心冷情,她做不到,于是她这辈子都做不了一个真正的好的杀手。

    蒋家的刀早已不知不觉之间锈钝了一半。

    蒋译歌注意到她的不言不语,也注意到了她好像在颤抖,不禁皱起眉,起身绕过她身侧。

    他眼神一凝,见她黑色衣物的遮掩下一大片更深的痕迹紧紧贴在手臂上,被自己把握在手心的另一只手腕不住地颤抖。蒋译歌压抑住怒气,轻轻飘飘扯起她早已无力的右手腕,音质冷清沉重,“这是怎么回事?”

    “你信不信你再一声不吭你这只手会被我废掉?”

    书及咬牙,头埋得更低。右手突然使了力气挣脱开蒋译歌的控制,他始终冷冷低头看着她。蒋译歌说:“你还是不肯说话?”

    书及实在无法,知道蒋译歌动了真气。平时闲云野鹤的公子此刻和她靠得那么近,运筹帷幄的他为她牵动起了怒火。书及知道他对自己有感情,却不敢往那一方面想。

    他们地位悬殊,甚至除了性别以外没有什么地方登对。先动了真感情的早已经成为输家,书及不敢,也不可能再往男女之情那一方面去想。

    “少爷,”书及想,她是时候不拖蒋译歌的后腿了,“我想走。”

    “走?”他冷哼一声,松开了她已经在自己手中松懈的手,退后两步靠在自己的书房门上,浅浅淡淡乜她一眼,“你现在要是不给我一个解释就敢踏出这个门,我会首先把你腿打断。”

    “不是……”她哽了下,“我是说……”书及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想起当年她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对摇着扇子笑语盈盈的小公子说,她生是蒋家的人死是蒋家的鬼,脸上有些发热。

    蒋译歌原还有点不愿为难她的意思,现下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天马行空的东西,眼中冷意更甚,“怎么?你想离开蒋家?”

    “书及,你当你现在在做梦吗?”

    书及听不出来蒋译歌话中的意思,“公子,在下现在已经及笄好几年,该是……找个人家嫁出去的年纪了。”

    她这话说得并不算隐晦,蒋译歌听出来这话意思是她到了应该成家的年龄,蒋家不应该再把她当笼中鸟一般困在这里。他不满的意味太明显,书及咬着牙说下去,“还望看在这么多年在下为蒋家尽心尽力的份下,希望公子给在下一个离开的好时机。”

    蒋译歌说,“我竟还不知道你居然也有这些凡夫俗子才有的想法,怎么,有意中人了么?”

    这话说得冷淡,讥讽之意十分明显。蒋译歌靠在门上看着书及,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一年。”

    “一年期满,我便放你走。”

    一年足够他收网了。

    书及突觉眼前阵阵晕眩,她不是爱矫情的人,直到蒋译歌承诺如天降一般到来时,才觉得他真的可以忍心,除了一开始带有威胁意味的不足为据的两句话,居然真的放她走。

    心中不觉悲凉难过,想来思慕小公子的人如此之多,连宫中的小公主都早已对蒋译歌芳心暗许。如此出挑之人,他身边站着的人怎能是个凡夫俗子。

    她应下来,对着在黑暗中看不清眉眼的蒋译歌行了个礼,“谢谢公子。”

    说罢仓皇推门疾走,蒋译歌看着她尤其像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意味不明。

    书及偶然空闲下来的时候缅怀过去,只觉得自己小前半生过得可笑。小时候不知道活是什么,也不知道死是什么。

    她只知道每一天都在小巷前面摆摊的小贩们之中有几个人很好,尤其是那个买冰糖葫芦的老爷爷,白胡子遮住了整个下巴,爷爷不会嫌弃她身上脏兮兮,仍然愿意笑语盈盈地拿着根被糖淋了个晶莹剔透的小零食递给她。

    书及没吃过这新鲜玩意,第一次咬的时候根本没敢使劲,爷爷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姑娘叹了口气,随后又悉心地给了她一些可以勉强填饱肚子的吃食。

    她那时候只觉得这便已是天大的恩赐,吃饱肚子便是她现在的头等人生大事,以后愿意为好心的爷爷做牛做马,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的事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只不过当她知晓这竟是少爷布下的棋局之中冰山一角时,情随事迁,书及的心境早已被打磨得如磐石般坚硬牢固,撞破一层并没有人刻意去遮掩的薄纱后,书及却仍旧不可置信地盯着云淡风轻的蒋译歌,语音颤抖地道,“……原是我也是一枚棋子。”

    在棋盘上运筹帷幄的蒋译歌轻轻抬起眼瞥了下似乎情绪不太稳定的书及,微微摇了摇头,“不,小及。”

    “你是我的好棋手。”

    “少爷,您对我如亲人一样好,我本无奢求,现下只请您,”书及顿了顿,忍下心头酸楚,咬咬牙低下头,单膝跪地冲一袭月色戴身的公子抱拳,“让在下离开。”

    她本就是薄情寡义之人,没有亲信便是她长成现在这样的最好一助力。这么久以来她在蒋译歌手上绽放成无数次带毒红罂粟,自认为功劳能抵过他对她的栽培之恩。书及也趁此时机认清他并非对自己有情,又是感叹惋惜又是庆幸遗憾。相悖的情感在心田间交织,她认清了蒋译歌留下她只是因她对这大局有利。

    书及早已练就了待除去蒋译歌以外的人无情无义的好本领,上一次寻求离开的时刻失败过后,却始终缺少对他冷言冷语的勇气。

    眼下,便是斩断情根的最好时机。

    “少爷,在下明白您近些时日有件任务没人领,也搁置下来。在下已忙完手上所有事项,既然如此,让在下去吧。”

    蒋译歌落下棋子的手顿了顿,随即看着低眉顺眼的女子,“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去?”

    “先前做任务的时候,我也并不是没有踏足过烟尘之地,”书及面不改色心不跳,“如此说来,我还是算得上有经验。您不必担心,如果我完不成这次任务,会回来复命后自行了断,不辜负您这么些年来对我的悉心栽培。如果我完成了,还请您让在下离开。”

    “行,”蒋译歌心下怒极反笑,一下子也没扯出七七八八的来阻拦她的脚步,“既然如此,你去。”

    面纱之下的女子容颜冷丽,绛唇之色艳丽非常。面纱之上眼波流动,风情半遮半掩更得人心意。脖颈处勾勒出一湾浅浅的海峡,像一峡谷低陷的深池,身姿摇曳地袅袅走来,小扇子似故非故挑起又下坠盖住眼角眉梢似水柔情。

    书及不知今日蒋译歌早已亲自莅临青阶楼看她这一出好戏,只感觉到一走出甲等包间就浑身不舒适,一道道目光如刃般在身上停留,想来是这里豺狼虎豹着实太多,让她不自在了。

    蒋译歌盯着她婀娜多姿地向楼下一步步走来,忍了忍,没忍住,压低嗓音问一旁随同自己而来的人,“她怎么会这些姿态?”

    “她以前不是做过这种任务吗?可能是那个时候就让府中的嬤嬤教她这些东西了吧?”

    蒋译歌郁结一下子散不去,眼神深沉地盯着步步生姿的女孩儿。

    书及掩着眼睫,唇边笑意却遮不住。瞳中秋水望不穿,她心下却满满碎碎念:“要不是为了逃你,我这辈子都干不出来这些事。”

    蒋译歌,小公子。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她下了楼,身上轻纱笼不住窈窕曲线。楼下搭了个台子,她登台便坐下开始弹拨琵琶,半遮面的模样更容易勾得起他人想入非非的心思,她倒是会这一套。蒋译歌冷笑一下,好整以暇一副模样,却忍不住身子前倾了些。

    书及今天很漂亮。

    也可能是他平时没注意她的漂亮,只是今天尤其的让他感觉到一股危机感,书及太漂亮了。

    蒋译歌轻叹了口气,之前他有意无意不让她知晓这个任务就是不想让她扮作这副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想到之前由于自己疏忽,她早就做过这样的任务。

    该死,他难得东想西想,真想把那些人的眼睛挖出来。

    书及眼眸一挑,乐音突然中断。满场灯火骤然间一盏不留皆数熄灭,黑暗之中众人喧闹起来。蒋译歌从座儿上缓缓起身,整理下衣襟。

    一呼一吸之间耳边刮过一阵风,他顿了顿,随即根据衣袂翻飞的方向抬步而去,在隐蔽角落里果见小姑娘衣袖下藏匿的刃,脖颈上徒留一道血痕,他人在几秒钟内动弹不能倒下,汩汩血柱自脉流下。

    他盯着书及的背影,笑了笑,“你果然还是喜欢用这一招。”

    她身形明显一怔,公子轻功极好,她没有听到脚步声是正常的。蝴蝶刀被不着痕迹收进与肌肤相贴的衣服里,书及没在第一时间回过身,她笑了下,“您教我的。”

    “这倒是,书及,你想好了吗?”蒋译歌掀起眼睛,“当真离开我?”

    女子听此番话后一愣,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假心假意的笑一笑,“瞧您这话说的。在下被您收留后一直感激您,一直对您诚心诚意,如果不是女子身份所扰,在下这辈子都愿意始终追随您。”

    “只可惜在下实在是……没有那些本事。”她弯了下腰,一只手将箍在脚踝的绳索解开,“希望您可以成全。”

    “书及。”

    蒋译歌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书及一时不察脖上命脉已被转移到他的手心。场馆内的灯盏亮起,泯灭的光亮映在她眼中,蒋译歌内心一动,握住她手腕便往楼上走。他听力极好,下一刻就听见因大号人物被刺杀于角落而掀起的喧哗人声。他找到来之前就预定好的包房将她往里面带,反手就推上门。

    书及全程处于迷茫状态,直到她被蒋译歌往床褥里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好好善后。坐在柔软枕被里的女子白皙肩头滑露,眼中懊悔惭愧之意明晰,蒋译歌呼吸一窒。他往书及身边一坐,正视着她水光泛滥的眼:“书及。”

    “你当真舍得离我而去?”

    “公子这话是……何意。”

    她突然不敢看蒋译歌看她的眼神,书及躲避了下,又想这样不免显得自己心虚,刚准备强硬一点回瞪一眼,下一秒便猝不及防落入一个怀抱。

    “小及,”他笑了笑,“我很喜欢你。”

    书及身子颤了颤,迟疑回道:“您喝酒了吗?”却是舍不得挣脱开他的怀抱。记忆中,他已然很久没离自己这么近距离,也很久没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了。

    蒋译歌说,“你看看,我像醉了的样子吗?”

    “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很小,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多少岁的孩子。可我看见你那双眼睛就挪不开腿了,那么澄澈漂亮一双眸子,我当时就回忆起管家爷爷的话,他说过,你会是蒋家的一把好刀。”

    “可我明白。你这样一个小姑娘,不可能真的做到对我没有情。你反倒很重情义,这样的你,怎么能真正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小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做不到。”

    书及听到这里不由得有点生气,想来他早就明白自己有些时候是不出自本心的迫不得已。她抬起头来,刚想说出点什么反驳之言,转眼间就撞上一双含情脉脉的眼。他的笑意蕴藏在深不可见的眼底,书及却一眼便撩了出来,情意被召出来,眨了眨眼,倾巢出动。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一个人,会将一个有可能成为我弱点的小姑娘留在身边吗?”

    “小及,我并非对你没有情。我很喜欢你,所以很多时候我也是不得已。你要做蒋家的少夫人,你就要快点长大。”

    “你还是太小。”

    “公子,”书及看了看他的眼,欲离他有一段距离,按在自己腰肢上的手却暗暗施加了力道,她无法,“我的确想做你夫人有很长一段时日了。”

    “所以,公子会给我这个机会,让我上位吗?”

    女子又带上了虚情假意的面具,面具上纹上虚情假意的笑容,“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所以,公子,你要是不想有弱点,尽快放我走。”

    “什么叫上位?”蒋译歌无意应对书及话语中的咄咄逼人,伸出手拂过她如丝绸般顺滑的发,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小姑娘从那么小一个长成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他感慨万千,声音放柔和,“本来就是你的位置,只是看你什么时候想坐上去而已。”

    “小及,少夫人的位置,从始至终就是为你准备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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