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宿舍的时候吴小可趴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
“他要结婚了”。他叫黎杭,是吴小可八岁那年说要做他新娘的人。
吴小可是我见过单恋中最长情的人。
我和吴小可的友情从大学延续到现在,大一的时候,虽然在一个班,但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交集。因为一次我把送她来学校的黎杭误以为是她爸爸,才有了第一次讲话。两人就这样渐渐熟悉了。
黎杭是一个成熟稳重完全没有油腻的中年男人,是某大学的教师,气质特别像一个叫侯勇的演员。吴小可是一个外冷内热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女孩。熟络后,吴小可经常对我倾诉她和黎杭的种种过往,每当她说这些时,眼眸里闪耀着幸福的光芒,像个初感爱恋的小女生一般。
他经常来学校看小可,总是会像对待自己孩子般摸着她的头发,问很多关心的问题。
我们看不到黎杭有对小可表现出异性的爱恋,他对小可的种种关心,完全像个父亲:“小可,你黎叔叔知道你以后要嫁给他吗?。”我笑笑看她一眼问道。
八岁那年夏天,小可第一次见到28岁的黎杭。
“叔叔,你可以帮我扶一下车吗?”小可在摔了数次后无奈之下请求当时正好在操场边坐着的黎杭。
“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黎杭笑着说。
“我爸爸是外语系系的吴江老师”。
黎杭耐心地教小可骑车的技巧,小心地扶在后面,跟着她跑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他慢慢放手,小可绕了一圈过来才发现黎杭站在原地没有扶在后面,心理作用下一下摔倒在地,膝盖磕破了一块皮,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黎杭把小可抱到自行车上,推着用袖子一角擦眼泪的小可到自己家里清洗伤口。
吴小可的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很少来看她,爸爸因为上班很忙,平时就跟奶奶在一起,在爸爸上班的学校里玩,很小她就比同龄孩子坚强,平时就算摔破了哪里,都是她自己贴个创口贴简单处理的。
黎杭温柔细心地一边清洗伤口一边问她疼不疼,小可当时感动地强忍泪水说不痛。
“你很勇敢,摔这么厉害都没哭。”缠好纱布,黎杭打通了小可爸爸的电话。
吴小可说她是从那一刻爱上黎杭的,虽然她那时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他帮他清洗伤口的温柔,喜欢到想嫁给他。
那一次以后,小可放学后经常在学校里看到黎杭,有时在跑步,有时在打球,因为爸爸工作的关系,小可在没人看管的时候就到爸爸的办公室里看书。黎杭所在的办公室就在爸爸办公室的楼上一层,吴小可有机会就到他那里去。
“小可,你天天来这里都快成黎老师的女儿了,你爸爸要伤心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笑说道。
“才不是,我长大以后要做黎叔叔的新娘。”童言无忌的小可惹得办公室里的人大笑不止。
黎杭摸着小可的头也笑了起来。
“黎叔叔,我长大后可以做你的新娘吗?”小可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那等你长大以后再说吧!”
后来小可再也没有问过这样的话,她期盼快快长大,长大才可以成为黎叔叔的新娘。黎杭以前有个很相爱的女朋友在汶川大地震中失踪了,一直没有找到尸体,他一直不愿相信女友已逝的消息,所以一直在等。
是不是所有坚强的女孩都会历经更多的磨难,高二那年,小可的爸爸因为晚期胃癌去世了,妈妈因为另组家庭,小可不想寄人篱下,便一直住在爸爸生前的房子。没有爸爸的小可突然感觉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奶奶没在家的时候她就到黎杭的家里去住,她害怕那个空荡荡的家,幸好有黎杭像父亲般的关心,使得小可没有迷失在青春叛逆里。
一种情愫早已在小可的心里蔓延开来,她越来越喜欢黎杭,她甚至觉得没有黎叔叔她会活不下去,上学的那会儿,小可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
那天,黎杭开玩笑说,小可你都快大学毕业了可以找男朋友了!小可说,你都还没找女朋友,我急什么。
“不找了,我就嫁给你”,小可还是没说出那句话。
她内心的焦灼忐忑都藏在那本牛皮纸封面日记本里,出现次数最多的是黎杭。
吴小可打算大学毕业就把这个日记本,送给黎杭,兑现她小时候的愿望,他一定会懂。
可还没等到毕业,却等来他结婚的消息,那天放假,奶奶去给她小叔看孩子,小可便准备去黎杭家去吃晚饭。给小可开门的是一位小可没有见过的女人,脸上精致的妆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很舒服。
“小可来了,快进来,我们刚好要吃饭了。”看着小可的女人眼神里满是怜悯。
黎杭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叫了小可一声又转身忙碌。
那一顿饭是小可在黎叔叔家第一次觉得食之无味。
送小可回去的路上,黎杭说起那个女人怎样怎样的好,小可完全没有听进去,突然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抱住黎杭哭了出来。
“小可,你怎么了?”黎杭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滴眼泪流到嘴角,很苦很涩。吴小可没有小时候的勇气,她有什么资格跟那么好的女人比,在黎杭眼里,她就是一个小丫头罢了。
自那以后,小可终日郁郁寡欢,只要看到黎杭和那女人一起来看她,她就躲起来不见。
黎杭怎么会不意识到小可的变化,问小可怎么了,小可说不喜欢那个女人,黎杭忍俊不禁。
前几天,黎杭说他要结婚了。他们俩决定婚礼就简单的办一下。婚纱照拍得很美,大气的布景下,黎杭依然散打着成年男子的魅力,女子面容丝毫没有衰老的痕迹,宛如一对璧人。
最后,小可去了婚礼,看过黎杭所有的样子,这次也要见见他当新郎的样子。那天,小可喝了很多酒。
“恭喜黎叔叔娶到这么美丽的新娘,”小可端着酒杯红着眼睛说到。
“黎叔叔,黎杭,我说过长大后要做你的新娘的,你怎么可以娶了别人。”小可没有失去理智去大闹婚礼,她把这些想说的话埋在了心里。
那晚,小可蒙在被子里,哭了一整晚。
小孩子认真的时候,大人以为是玩笑,可黎杭哪里真正知道,吴小可真的当真了,她就等着长大后做她的新娘,长大有个屁用,黎杭还不是有了别的新娘。
小可问我,如果她早点把心里话说出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我的回复是,或许会,或许不会,要是他真把你当成女儿,以后你们还怎么相处,不过说了,至少心里不会遗憾。
听完我的话,小可的眼眶红红的,从她眼里,我看到了遗憾和痛苦。
毕业后小可去了另一座城市,她说她决定把日记本寄给黎杭。
你的喜欢,他可能知道,可能不知道,可能知道了假装不知道,这是你每天在心里上演无数次的揣测戏码。
小孩子的话或许只是大人们眼里的童言无忌,有谁会认真呢?
我们都喜欢小时候的自己,那么勇敢自信,喜欢就说,可现在的你呢?面对喜欢的人,却总是胆怯。因为怕拒绝,什么都不敢说,
你的长情,有多感人就有多怂。
多少人像小可一样,认真且执着地爱着一个人,最后还是错过。
或许有时候我们真的需要一点勇敢,外加一点冲动,告诉对方,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倘若对方接受,自然皆大欢喜。倘若对方拒绝,那么没关系,我会过好自己的生活,去迎接属于我的那个人。然后祝福你,希望你也能找到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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