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作业好多天了,写了涂,涂了写,终是写不成个文,那些曾经读过的书,眼前晃悠了好多次,虽然有的在记忆里内容已经不详,但是书名,永远不会忘。像《啼笑因缘》《三家巷》《小家碧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第二次握手》从收获里读到了《人生》……这些书有些是高中的时候读过的,有的是高考落榜后读过的。
每次说起读书心里都会揪扯一阵子,五味杂陈齐齐涌来。我父母亲都是文盲,父亲是一名煤矿员工,当年单位扫盲时父亲学习认识一些眼面前的字。母亲一字不识。小时候我们一家六口人加上奶奶七口人。住公家分的一间半平房。进门左手边是灶台,靠窗台下放小橱柜。上边揭开柜子是放玉米面,杂粮的格子。下面有两扇小门,打开是放碗筷,各种调料的。家门口和灶台及炕这段距离约三四平米空地,右手边靠墙摆两个大红柜子,老人们叫洋箱。柜子和炕沿边一条狭长的过道,宽不足一米。长就是一条炕的长。进去是一步地深,然后可以直接上一条小炕。外面一条炕白天都在家坐一炕,晚上睡觉加上被子,挤一炕,翻个身都困难。家里连个饭桌没有,书桌更不敢想。小学时候写作业就是爬炕沿边写,做完作业肋条都疼。
中学时,仍然是这么个家,只是我和奶奶挤在小炕住,我的衣服都是挂在绳子上,天天晚上我要帮奶奶捉虱子,不捉我怕奶奶的虱子串我身上,感觉睡觉都得挣半只眼睛瞅着。偶尔同学处借一本书两本书,我就窝在小炕上读,那时候我的成绩还不错。
高中两年,自己偏科,理化学的很乱,高考失利。落榜后心情郁闷,母亲不打算让复读,随后找工作进工厂上班。每个月三十多元工资,除去上交母亲的,自己的零花钱都买了《十月》《收获》《莽原》《当代》等书,当时盛行伤痕文学,是那些书救赎痛苦的心。工作之余休息时间,姐妹们坐在一起聊家常,聊孩子。只有我捧着一本书眼睛珠不转,甚至还傻呵呵笑。
两年后,刚从高考落榜中走出来,就被父亲和公爹包办婚姻。那时还不到二十周岁,反抗几次父亲说活着是那家的人,死了是那家的鬼。自己还堵气说,爱怎么呢,不管了。订婚结婚几个日子折腾下来,掉进人生最悲凉的陷阱里。和那一家把赌博当日子的人家不光三观不合,那那都不和。
从此散落一地的愁绪,种在心底,疯长出来的是自卑及彷徨,搜肠刮肚的攻击那可怜的自尊心。脑子里再也没能升腾起任何希望,有的都是杂七杂八活不下去的乱事,产后抑郁,幻听幻觉,失眠症,抑郁症,强迫症,后来接近神经病。下班钥匙扭动锁孔,进了门就自己和自己吵架,领着孩子出了门站在路边,哥骑摩托车到父母家,路过我身边站住说话,看到哥嘴动,还看到哥在笑。我心里的另外一个自己,马上问本真的自己,哥和我笑,要不要和他笑。得到的回答是不想理他。我拉着孩子扭头走了,临走不忘瞪了他一眼。哥骑车到母亲家,说,您的女儿疯了,我和她笑,瞪了我一眼拉着孩子走了。母亲不识字,也不懂理解人,说人哪能那么容易神经呢。后来我瘦的像麻杆,有一天早上昏死在路边,一位好心的阿姨把我送回家,公爹请了一位会扎针的大伯过来给我截针。说我得了滚心霍乱,大伯粗糙的大手,刷我纤细的胳膊,要求簸箕里盛炉灰,后用红裤带扎住胳膊两头,母亲也来了,从后腰抱着我,我已经不会坐,大伯用三棱针扎大血管,意思往灰里放血,结果大血管里没有一滴血。后来我身心病了好多年……
从此再也没有拿起一本书,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完完全全从书香气萦绕的小姑娘变成了口无遮拦的神经病,又从神经病变成了闭嘴不说话的哑巴。18年住在儿子家帮着带孙子,朋友鼓励写下曾经那些痛苦的生活经历,有人认为,我不是女强人,又不是成功人士,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女人,说不幸是矫情。
我就矫情了,至今为止胡乱涂鸦四五年。想把那些苍凉记下来,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去年读了三四本书,王安忆的《富平》《长恨歌》蒋韵的《隐秘盛开》方方的长篇小说《水在时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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