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节能灯并不怎么刺眼，但她还是觉得眼睛有些疼，她眼睛很红，像是哭过。其实并不是哭过，她只是三天没有合眼了而已。她也很想睡觉，但是女儿现在得了这种奇怪的病，自己怎么也睡不着，当然也不止这些原因。那天她带女儿转院，是转来的市医院，这里每天的开销很大，虽然那些医生都说着那些让人听不懂得专业术语，但是他们不见得有什么慈悲心肠，如果住院费再交不上，大概他们就会露出自己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了吧。她看着病床上的女儿，睡得是那么安详，除了鼻子微微的颤动证明她还是活着以外，其余真的和死人没什么差别了。
病房的门被大力的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她并不喜欢这个医院里的医生，他们浑身都是消毒水的气味，或许是想借消毒水的气味来掩饰自己身上的肮脏的气味。但是她还是把头向医生望去，像是习惯。
“女士。”医生对她显得很有礼貌“对于令爱的病我们医院表示很遗憾，我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症。与其说她是生病了，倒不如说是睡着了。但是没有人能睡那么久。我们对她进行了各方面的检查，发现她的身体一切正常，并且也会出现饥饿的现象。”医生说的语气很奇怪，特别温和，像是准备商量什么事。“医生，我女儿这病很严重吗？她不会已经成为植物人了吧。”她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了解。医生听了她的话，讥讽的笑容从脸上一闪而过“不是，令爱和植物人可不同。她明明一切生理功能正常，但是就是一直昏睡不醒。这种病倒是闻所未闻。她对医学研究方面，倒是能起很大的作用。”医生开始微笑起来“如果你能考虑吧令爱捐献给医院，我们医院会考虑你心里受到的创伤，给你一笔足够你度过下半身的钱。吴茉莉女士，我们知道你为了你的女儿貌似欠了不少债。”她看着女儿，像是看着一具正在被解剖的尸体。她用力的掐着自己手臂，医生说的没错，她根本没有积蓄，而且她已经为自己的女儿欠下了不少债务。她无法想象以后怎么过，也许她会在还债中死去。
当医生讪讪的离开病房后，她松开了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指甲印陷在手臂上，血顺着指甲印慢慢浸出。她看着熟睡的女儿，松了一口气。
他来了，杨楚凡清楚的知道。杨楚凡的手死死的攥住了背包里的军刀，他把杨沫挡在背后。杨楚凡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刘帆，他还是没有办法信任这个流浪者。刘帆似乎对“天使”的到来丝毫没有感觉，他还是随意的站在离杨楚凡只有几米的位置。杨楚凡有一种感觉，似乎刘帆是在等待“天使”的到来。
空气中生锈的气味似乎更重了，好像人也会在着锈气中跟着生锈一样。杨楚凡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快要爆表了。褐色的巨剑像是突然出现一样，从雾中向杨楚凡刺来。杨楚凡没有躲开的意思，他知道躲也躲不掉。杨楚凡用力的向巨剑的剑身打去，巨剑震动起来。在这一震下，巨剑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正好从杨楚凡的身边擦过。杨楚凡向前方冲去，他知道，面对“天使”长时间的消耗战耗费的不是体力，而是勇气。前面是雾就劈开雾，前面是“天使”，就劈开“天使”！
军刀和铠甲撞击的声音很响亮，杨楚凡看清的“天使”的样子。所谓的“天使”，并没有像是书里的那样，长着一对翅膀，有着美丽的面颊。他穿着一套生锈的盔甲，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杨楚凡更愿意把这家伙形容成一个中世纪落魄的骑士。可是中世纪落魄的骑士可不会那么难处理。杨楚凡用力的把军刀插进“天使”盔甲的的缝隙里，用力的想把这盔甲撑开。杨楚凡感觉自己的脖子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勒住，一些细微的东西正慢慢刺进他的脖子。他知道这是铁锈，他闻到了空气中的锈味，也闻到了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杨楚凡感觉手越来越重，缺氧不会让一个亡灵死去，但是会让一个亡灵暂时无法活动，如果自己在缺氧时无法逃脱，那么女儿就难逃厄运了。
当刘帆用巨剑贯穿“天使”的盔甲时，杨楚凡几乎已经到了窒息的边缘。“天使”因为把注意力全放在杨楚凡的身上，并没有注意自己的后背。“天使”掐出杨楚凡的手松开，杨楚凡感觉到了推力，跌在了地上。他看见“天使”的后背上的锈剑，正慢慢的变红，血正在往地上肆意的流淌。剑上的锈似乎在贪婪的吸食着天使的血液。
刘帆开始向“天使”跑去，“天使”并没有因为负伤而减缓动作，他也开始往刘帆的方向跑去，留下了一路的血迹。
天使的拳头砸在了刘帆的身上，刘帆感觉五脏都移位了。但是刘帆没有停下正在拔军刀的手。军刀被刘帆拔了下来，但是天使的手抓住了刘帆拿军刀的手的手背，刘帆没有迟疑，急忙用另一只手把巨剑的剑尖抓住，用力的往外拉着。巨剑划破了刘帆的手，刘帆明显的感觉到“天使”抓住自己的力气在逐渐的减弱。
“天使”轰然倒地。刘帆大口的喘着气，没有疼痛感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现在他身上的伤，如果会疼的话大概会让他直接瘫倒吧。“我们赢了。”刘帆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办法，他没有灵魂，所以没有感情，语气平淡也是很正常的。杨楚凡看着刘帆，笑了笑。可是刘帆的眼睛根本没有注意到杨楚凡，他似乎是在眺望远方。杨楚凡一会头，发现女儿正站在不远处的石头边。在这逐渐消散的雾里，女儿看起来也是模糊的。杨楚凡又一次感觉到了女儿对于这荒原的渺小。
刘帆看着远方的杨沫，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刘帆就是想往杨沫的方向看去。刚才从巨剑上染的血逐渐的从手上往伤口处流去，血滴在了地上，蔓延在草上，沁进了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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