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杨景翔的即将升入初二年级的熊孩子上完了我的最后一次英语小课,临下课的三十分钟之前,那长着两颗龅牙的小子嬉皮笑脸地跟我说:“老师恭喜你不用再受我的摧残了,也恭喜我自己彻底得解放了。”
那个被逼上英语小课的学渣我用笔使劲敲了敲那小子早已对英语产生抗体的脑子,意味深长地嬉笑着回敬他:“我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不过我得打个电话给你妈跟她聊聊你的学习情况。”
“老师,那你口下留情,别说我的坏话喔。”那小子油腔滑调地说。
“你是英语学渣的典范,我只捡好话跟你妈说。”我回那小子。
说那小子是学渣,我可真是没冤枉他,学了四年的英语,“egg”不会读,“apple”不会写,这简直就是白痴级别的英语水平,可那小子明明脑子贼好用,平常出个整人的馊主意一般人还不是他的对手。
有次我挤兑他:“就你那25分的英语成绩,基本没什么下降空间了。”
“谁说没有下降空间了?我还可以打零分呢。”
我听了他的话想要吐血。
我记得给他上第三次英语课时,问他:“你怎么想着要补英语课了?”
“你以为我想补呀,我妈说要是我不补英语,就要把我赶出家门。”那小子说那些话时显出一副被逼上梁山的委屈神情。
“杨景翔,我上课你应该是可以听懂的吧?”我开始发挥我的洗脑功能。
“能听懂啊,我就是不想学。”
那小子说话就有那么气人,不过他倒没说大话,偶尔在他认真的时候,教他读音标,教他几种基本的时态,他接受得很快的,只是那厮认真的时候实在不多。
我总是在他的书上写出整篇课文的音标,让他去拼读,但他却从来不将他的书带回家,他回我的原话是:“带英语书回家我妈就会逼我背单词,我就会想办法让书消失,十天前七年级上册的书就被我烧掉了。”
面对那油盐不进的熊孩子,我真是没辙了。我问他想不想读高中,他哼了一声说:“老师,你觉得我能考上吗?我是真不想学习。”
有时,我也会跟他聊起他的父母,他告诉我,他爸在南大门小商品市场那上班,具体做什么我不太清楚,不过他倒很清楚地告诉过我他妈是社区民警。
那个被逼上英语小课的学渣“平常你爸你妈管你管得紧吗?”我问他。
“他们都要上班,哪有时间管我?我妈下了班就在家玩手机看恐怖电影,玩通宵麻将,要不然就是在外面跟一般人喝酒喝得发酒疯。”孩子伶牙俐齿地说着他的父母,画风极为老道。
“你是不是也会觉得小孩子真正需要的是父母的陪伴和关心呢?”我突然有点可怜那小子了,我好像也突然明白了学渣是怎么练成的。
“我当然希望我爸妈能陪伴我了。”他的话回得干脆利落。
听了那小子的话,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孩子并非生来就是学渣,就像孩子并非生来就是学霸一样。成就一个学霸,离不开老师的释疑解惑,离不开父母的耐心陪伴与引导,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说来父母对孩子的陪伴与教育决定了他是成为班级人见人爱的学霸还是人见人嫌的学渣。
据说春秋末期的孔圣人不收智商低的学生,不收不想学习的学生,如我般的凡俗之人在人家的地盘混一碗饭吃,自然没有选择学生的自由,就像那个叫杨景翔的学渣没有选择父母的自由一样。
杨景翔的妈妈曾跟我诉苦,她真是拿那孩子没辙了,但我想说,她其实还有辄,她也应该要有辄,为了孩子更好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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