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九珠连弩流云箭
进屋之人约四十岁左右年纪,长身玉立,蓄有微髯,面目俊美,白衣白扇,竟与地上昏死过去的人一模一样,不是严孤帆又是谁?他轻摇白扇,向覃夫人点头赞道:“师妹,好功夫!风姿不减当年啊!”覃夫人原本以为已手刃杀夫仇敌,如今仇敌不但没死,还大摇大摆走进竹屋,一脸笑眯眯的样子,她心头仅剩的一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喝道:“你个狗贼竟然没死!”
严孤帆俯身查看了地上昏死的“严孤帆”,又探了探薛锦华的脉搏,知道回天乏术,微叹一口气,转头道:“这薛姑娘为我立下大功,我实在是想好好待她,不过你既然杀了也就杀了,惹你生气也是该死。可师妹,你真的很想我死吗?当真下了狠手啊!幸亏我也有那么一两个替身,若非如此,你可是真的杀了我啦,咱们从小到大的情谊岂非付之东流?”覃夫人眼欲喷火,一字一句如同咬碎了寒冰才往外迸出:“你杀我夫君,掳我孩儿,屠尽城中有志之士,还将我幽禁于此,瞒了我整整三个月。我但凡有一息尚存,就不会让你将战火引入大周!白牙!”
白牙见有生人进屋早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此时受到主人首肯哪还等得?倏地一下向前跃起,冲着严孤帆握扇的左手就狠狠咬下!严孤帆嘿嘿一笑扇面向外轻轻一挥,白牙“呜”地一声跳下地面,右耳已被削去一块,原来严孤帆手中不起眼的白扇竟是精铁打造,边缘锋利无比。林清雪一直甚为喜爱这只狗,此时一看它受伤,心中一紧,正要出手救它,只听覃夫人再次呼喝,白牙不顾疼痛,再次向严孤帆扑去,速度之快,犹如闪电。严孤帆向后退开一步,身后卫士避之不及,被一口咬中大腿,生生撕下一大块肉,当下血肉模糊,满地打滚哀嚎。说也奇怪,身边卫士身受重伤,严孤帆竟是不管不顾,退开两步,覃夫人含着一丝阴冷微笑冷冷看着地上打滚之人。不过须臾之间,哀嚎渐渐变小,面目发黑,竟已死了。
严孤帆其余卫士站得笔直,目视前方,如泥胎木偶,仿佛眼前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此时见身边伙伴已经死了,他们也无半点哀愁,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草席,将尸身裹住搬了出去。覃夫人琉璃般的美目冷冷地看着卫士的行动,哼了一声道:“竟然咬不死你,咬死个你的贴身死士,也是不错,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心知一击不中,再难突袭,于是将白牙呼了回来,从桌上盆中采了一朵绣球花喂它吃了。
严孤帆虽死了一个卫士,居然也毫不以为忤,笑眯眯地看着白牙吃花,道:“我们的逐浪犬迅如闪电,毒如蛇蝎,却偏偏这么玉雪可爱,当真是国宝啊,哈哈,哈哈!”覃夫人低头抚着白牙头顶,静静看了它一会儿,用绳索将它系在桌脚上,道:“昔日我刚刚嫁入无凉城,夫君见我终日闷闷不乐,以为我只是思念故里,派人千里迢迢到我家乡运来白牙与我作伴。其实我哪里是思念家乡?成婚之后洛砚待我如珍如宝,大周百姓善良淳朴,我却心怀不轨,背负师命要想办法刺杀洛砚,还要帮助母国占领此城,我心中实是天人交战。如今洛砚既已不在,我的孩儿也不知生死,只余下白牙是我的亲人了,哎…”说罢掩面而泣,柔弱的肩头不断轻颤,从背后看去真是让人又怜又爱。
严孤帆自小与覃夫人一同长大,眼见小师妹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早已情根深种。后来师命难违,师妹被迫离开母国来到无凉做细作,但这些年来师妹始终是他心尖上的人。这些日子将她强留在此处,也不过是希望她能重新接受他罢了。如今见她如此哀伤,天下有哪个男子把持得住?严孤帆踏上一步,一手搭覃夫人右肩,柔声劝道:“师妹,我永远…”
说时迟那时快,覃夫人转头瞬间,右手拔下头上玉簪,运劲于臂,狠狠向严孤帆颈中扎下!严孤帆眼皮一跳闪躲不及,转头向左侧,右手出掌挡住玉簪,左手运上内力在覃夫人手臂尺泽穴上一点,覃夫人立时手臂酸软,玉簪拿捏不稳,掉落在地。白牙见主人遇袭,马上大声狂叫,露出尖牙想要扑上来,却无奈被绳索系住,动弹不得,想是主人并不想它丧命才有此举。覃夫人倒也不惊慌,霍地跳起,出腿横扫踢他耳侧,腿风所至,银光闪耀,严孤帆向后翻了个跟头,堪堪避过银光,右手食指点出,正中覃夫人足上“冲阳穴”,她手足连中两穴,顿时再难支撑,倒地不起。严孤帆走上前去脱去她足上绣鞋,道:“师妹,你的黄雀后招腿法皆是我所授,你忘了吗?”林清雪借着月光细细看去,那绣鞋顶端赫然是一柄锋利的尖刀。覃夫人倒在地上不发一言,严孤帆急步上前道:“师妹,我伤着你了吗!”走到覃夫人身前,刚想扶她起身,她身子一滚压住他双手,左手机括一动,一支青竹箭向严孤帆胸口射去!
严孤帆不意她还有后招,眼见箭头已到喉间,双手却被她身子压住避之不及,急中生智从丹田运出一口气,张嘴咬住了箭头。一箭之下力度奇大,虽已运气抵挡,依然被震得满口酸麻。覃夫人见他以奇招挡箭,只得叹一口气,恨恨道:“可惜我从不在箭头喂毒,若我用上一点半点逐浪犬之毒,你此刻已身在黄泉!”
严孤帆将竹箭掷在地上,轻抚覃夫人的鬓发,温声道:“师妹,莫要生气,越发怒穴道越冲不开,你就越多痛楚。你就乖乖躺在这里,待我此地事情一了,我就带你回国。海都山里遍地绣球盛开,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听及此处,林清雪一个念头突然贯穿脑海,脱口而出:“绣球花,逐浪犬!你们是大楚国人!”
大楚国,地处周朝南部,与海洲隔海相望,本也算是个礼仪之邦,哪知三十年前国王安坤死于非命,相传是王弟安钛下的毒手,安钛篡位后与周边国家冲突不断,甚至发展到兵戎相见。如今大楚在安钛的儿子,曾经的三皇子安克治下穷兵黩武,不断侵犯兄弟国,更把爪牙渐渐伸向海峡对岸的大周,是林清雪的父亲镇南王林安漠的老对手。
严孤帆覃夫人听闻林清雪此言皆是一愣,严孤帆深深打量了林清雪,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姑娘说什么?在下听不明白。不知在下如何得罪了姑娘,你为何要夜闯我府邸?”
林清雪走到桌边,摘下一朵绣球花,捏在手中把玩,道:“你们说来自海都派,而大楚的第一大门派恰恰就是海都派,而且几百年来一向效忠大楚王室,可以说是王族卫士。大楚是产竹大国,加上气候潮湿闷热,国人大多喜欢以竹造屋。绣球花是大楚的国花,我听我父亲说,大楚是个很美的国家,老百姓家家户户门前都栽满绣球花。大楚王室有一种狗叫逐浪犬,这种狗通身雪白,喜欢以花为食,不但身姿优美还极为聪慧,经过训练可以听懂人言,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仅如此,这种狗行动迅如闪电,唾液含有剧毒,若是不甚被咬到,又没有解药, 那可是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啦。你们对话中说自己是来自外国,又以大周为敌,诸多线索连接起来,你们必是大楚国海都派派来的细作!”
严孤帆哈哈大笑,瞧了瞧覃夫人,道:“师妹,我们让人家识破啦。不过小姑娘,听你所言,你的父亲颇有见识,不知姓甚名谁?”
林清雪心想:“大楚是大周在南方的大敌,一向是由我父王负责防卫,我父王派了多少细作在大楚你可知道?大楚的气候特产我们镇南王府难道还不清楚?”话虽如此,倒也不便直说,只好答道:“我曾与大楚高手交手,你们的武功路数与他们同根同源,我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么?我都能看出来,更不用说镇南王了。等他知道了你们的所在,哼,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严孤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既然如此,你就走不了啦。看你如此年轻貌美,我绮罗院中所有女子加起来也不及你,你是活着留下来当我们绕凉军绮罗之宝,还是死在这里,你自己挑吧。”
林清雪听他“绮罗之宝”四字,已知他不怀好意,胃中一阵难受,险些要干呕出来,再想到日间老翁所说城中女子的惨烈下场,真是恨得牙痒痒。她右脚退下一步,展开银蟒鞭护在胸前,道:“我行走江湖,从来不下杀手,今日可要破例了。覃夫人,我替你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恶贼,为覃郡守和陈将军报仇雪恨!”
严孤帆轻摇白扇,捋了捋胡须,道:“这样美的姑娘,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好煞风景,我是不会与你动手的。”林清雪一愣,道:“怎么?你打算自尽么?那便动手吧。”
严孤帆哈哈一笑,道:“请姑娘轻移莲步,我们到屋外再谈?”林清雪啐道:“什么莲步牡丹步?狗贼还想附庸风雅,叫人恶心!出去便出去,本姑娘怕你什么!”向窗外一看,月光朦胧,如在镜湖上洒下一片薄纱,如梦如幻,美不胜收,刚刚还平静的湖面渐起微澜,波涛轻轻拍打着石岸,击起千层水沫。
林清雪心头一紧,如斯安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方才竹屋外还有不少小鸟飞过,如今竹屋四周安静地连一声鸟叫也无,如同被月光的薄雾将之与外世隔离开来一般。覃夫人挣扎着在地上叫道:“不,不要出去!小心有埋伏,你解了我的穴道,我与你一起!”林清雪向她点点头道:“前辈好意我心领了,晚辈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此狗贼今日必要他死在我的手上。前辈已累了半夜,穴道还是不要解的好,敬请在此处好生休养。”
严孤帆睨了她一眼,道:“走吧。”说罢从窗口一跃而下,轻飘飘站在湖面,随风一起一伏。林清雪一惊,“什么轻功竟能站在水上?”她不愿长他人威风,也跟着跃出窗口,迎风而下,咬牙站在水上,谁知也不沉下,细细看去,原来竹屋码头边的湖水中打下了几根暗桩,想来是专供人习练轻功所用。刚刚站稳,林清雪已明白此处如此安静的原因:周围站着九个黑衣人,蒙头蒙面,像铜墙铁壁一般围住了她四面八方,个个右手持剑,明晃晃地闪耀着这一片水域,惊得鸟儿都展翅高飞,欲要逃出这方布满杀气的天地。
严孤帆右手一挥,九个黑衣人一齐冲上,林清雪怒喝一声,右手一抖,银蟒鞭挥舞开来,夜色中银光闪动,将其中五人远远隔开。余下四人提剑跃上,跳入鞭圈内部,刺她腰腹。林清雪跃起一丈,手腕轻颤,长鞭灵活至极,如同一条银龙露出獠牙,分别击向每个人头顶,三人避之不及被刺中前额,顿时血流如注,其余六人以银剑去挡,“铛铛”几声,又怎么斩得断这精钢制成的银蟒鞭?黑夜中剑鞭碰撞,迸出了几朵火花。
九人一出手就吃了个亏,却也不慌不忙,聚拢一旁,形成一个九人阵,右手归剑在侧,左手齐齐升起,举在身前。林清雪见他们阵型整齐、身姿古怪,不由得也认真起来。只听得为首一人呼号一声,九人人左手伸出袖口,露出绑在左手臂上的连弩套,黑夜中嗖嗖几声,有什么东西向林清雪射来。林清雪银鞭挥出,挡开一阵,见是几支黑色小箭射在地下,箭头黝黑,想是淬了剧毒。一阵刚过,第二阵箭风又来,小箭密密麻麻,不给人一丝喘息时间。林清雪纵是挥鞭成圈,却终究以一敌九,渐渐鞭圈越来越小。九人趁此机会渐渐逼近,一边左手放箭不断,一边有四人使剑攻上。
林清雪心想:“这毒箭一环套一环,怎么没个止息?每支箭都涂有剧毒,要是擦破一点皮,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咬牙换鞭于左手,挡开箭阵,右手抽出含章剑去迎那四个使剑之人。顿时黑箭齐齐射来,银剑招招致命,林清雪以一敌九,一心两用,虽是不致落于下风,长此以往却也会渐渐不支。想要射出凤尾针伤敌,奈何双手始终不得闲。
严孤帆得意地摇着扇子,在旁道:“红衣姑娘,在下不才,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几位没出息的属下。他们没有名字,就叫阿一到阿九罢了,从小都是孤儿,由我一手带大,你也可以把他们看作是我的九条狗。方才白牙听了主人的号令可以不顾一切地冲向敌人,我这九个属下也是一样,我若要他们救人,他们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要拼命救了我要的人,我若要他们杀人嘛,嘿嘿,就算是皇帝老儿,他们也敢拔刀相向。嘿嘿,红衣姑娘,你此刻投降还来得及!”
林清雪怒极反笑,银鞭舞去圈入五六支毒箭,尽数甩向严孤帆,百忙之中还反唇相讥道:“我去你的臭狗贼,你现在投降本姑奶奶也饶你一条全尸!”严孤帆铁扇挥出,将毒箭都钉在地上,笑道:“好泼辣的丫头,我倒不舍得杀你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林清雪右手剑法虽然精妙,但敌人左箭右剑,九人此时的威力如同翻了一倍,实难抵挡。林清雪咬牙坚持,运劲于右手,含章青光一出,斩断了一把银剑。阵中一人见此情景不急不忙,立时跃入鞭圈补位,被斩剑之人也不懊恼,向后一跳,专心射箭。林清雪想依样画葫芦再斩断其他人手中长剑,此时却已不易,敌人早有防备,一遇她含章剑锋就收劲向下,让她无处着力。
一阵攻势刚过,九人领袖名叫阿一,他见她灿若桃李又身姿玲珑,早已心痒难耐,一边攻击一边嘴里不干不净道:“红衣姑娘,你此时若肯投降,我们便饶了你,今夜你既已着了红裙,不如就地做新娘,我们九个就一齐做你的新郎如何?呵呵哈哈哈哈!”林清雪行走江湖以来,虽有不少狂徒觊觎她的美貌,却从未听过如此露骨无礼之言,登时大怒,气得满脸通红。
正在此时,三支黑羽箭从上空穿云而来,箭啸如龙,速度奇快,一支在九人首领阿一身上穿胸而过,他登时死了。两支分别射向严孤帆额头和心口,严孤帆措手不及,铁扇慢了一步,勉力扇开,谁知箭势不断,被他一扇向右飞去,正中阿三和阿四后脑,两人被箭穿透脑袋,头破血流而死。
这一变故出人意料,九珠连弩阵已只剩下六人,他们见主人有难,第一反应是府内又进了刺客,赶紧围到严孤帆身边,举起武器严阵以待。然而东张西望了一阵,却连敌人都没看见,正着急间,严孤帆指着湖面对岸高耸入云的屋檐上怒喝道:“在那里!放箭!”
六人连弩齐发,可绑在手臂上的连弩以近战为主,敌人站在如此高的屋檐之上,如此进攻实在没有什么效用,几十支毒箭稀稀拉拉掉在湖里,激起一片水花,可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严孤帆听清箭啸已知来了高手,命道:“招府中所有卫士,将这刺客格杀勿论!”
林清雪遥遥望去,来人一身黑衣,潇潇洒洒地立于屋檐之上,一双黑眸冷冷俯视众人,铿铿锵锵吐字道:“对阿雪不敬,就该死。”林清雪早就看清了来人方位,见他身形就明白来者何人,开心地喊道:“大哥!”黑衣人轻身跃起,如一条黑龙踏水而来,稳稳站在众人身前,嗓音低沉有力:“阿雪,没事么?”
林清雪身处险境之时被他相救,又是感激又是高兴,情不自禁泪盈于睫,道:“我没事,大哥你怎么会来?你的箭术这样厉害,我竟没有见过。”来人当然是萧齐修,在客栈睡了一阵就内伤发作,起来想找林清雪帮忙掠阵让他疗伤,敲了敲门,却并无回应。不得已自己在廊上一个人疗完了伤,推门而入才发现林清雪已经不在,连银鞭也不见了。当下追出客栈,拿着地图到处找寻,推敲林清雪的心事来到城主府,寻着打斗声找来镜湖,听见有人对林清雪如此不敬,当下搭弓连射三箭。
萧齐修点点头道:“没事就好。”严孤帆高声道:“不知来者何人?这一手好箭法可是东海派闻名于世的流云三箭?”萧齐修横弓在胸,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的姓名。”他本是皇族,长年率领三军,此时横眉冷对,一身杀气,震得严孤帆反倒不知如何作答。
突然,几百个卫士急急奔入,将镜湖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间刀光剑影,显得镜湖附近的静谧景象已是危险重重。严孤帆回过了脸色,得意地摇了摇扇子道:“阁下还是投降吧,这么多卫士在此,一人一剑也戳死了你!”
萧齐修冷哼一声,并不作答,拔出凌霄剑横在胸前。林清雪却知他内伤未愈,内力仅剩一半,必须吃下阳州玉莲花蕊才能恢复武功。方才三箭已是耗尽内力,此时面对几百卫士,凭他俩二人,已是极难突围了。当下拿出萧齐修早前所赠京羽卫的信号箭,不知该不该发,正犹豫间,只听得一声嚎叫道:“严孤帆!让他们走!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抬头看去,只见覃夫人脸色惨白,站在竹屋阁楼上,想是刚刚冲破了穴道,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胸口。严孤帆急道:“师妹,你这是何苦?快放下!来人!”
他身边属下正要靠近阁楼,覃夫人匕首尖锋已插入胸口,顿时鲜血淋漓,她脸上却没有半分痛楚,道:“别过来!我再说一遍,你放他们走!”严孤帆惊得肝胆俱裂,不假思索取下腰牌扔给萧齐修,道:“快滚吧。这腰牌在手,所有城门都畅通无阻。”
萧齐修拿起腰牌放入怀中,拉着林清雪要走,林清雪泪光盈盈,看着覃夫人道:“覃夫人,你不要想不开,你还有女儿。”覃夫人泪如雨下,却咬牙撑住,道:“好孩子,今日多谢你告诉我关于我夫君的真相,快走吧,出城最多一炷香时间,我在这里撑过这段时间,你们快走,帮我照顾白牙,快走啊!”说罢怕林清雪不肯走,双手用力,剑尖又入了胸口一分。
一只小白犬受到主人指挥飞快地奔了出来,林清雪泪如泉涌,只得被萧齐修拉着,抱着白牙展开轻功奋力极奔,只半柱香时间已到达城门,守城士兵举着长矛前来阻拦,萧齐修拿出腰牌,士兵赶忙打开城门放两人出城。又奔了一阵,林清雪回头看去,见竹屋方向浓烟滚滚,已是一片火光。
白牙仿佛知道主人身处险境,朝着竹屋方向汪汪大叫。林清雪想起覃夫人所经惨事,哽咽难言,抱着白牙哭得撕心裂肺。萧齐修见她如此,再难忍耐,将她揽进怀中,细细安慰。
在远远的东方,一轮朝阳正在缓缓升起,染红了一片天空,与西边的火光遥遥相对。
正当林清雪与萧齐修离开无凉城门之时,苏卿轩刚刚踏上去往药王谷寻找神医白梓凉的路。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