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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作者: 蜜糖爸爸 | 来源:发表于2018-04-22 18:53 被阅读447次

    人最脆弱的地方,是舍不得。

    舍不得一份,物是人非的感情,舍不得挽留,也舍不得放手。舍不得一段,相濡以沫的时光,舍不得近处的温暖,也放不下对远方的渴求。

    我曾以为日子既然是这样一天天过来的,自然也会这样一天天地过下去。昨天、今天、明天,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就在我心软倦怠缺乏勇气的时候,最好的日子,也毫不留情地逝去了。同窗时说好的一辈子,原来只是毕业前。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算我抄你

    房东把我带进这间15平米的小房间时一脸抱歉,“旅游旺季,大点的房间都租出去了,就剩这间。小了点,不过房租便宜,离卫生间也近。”

    我快活地哼着歌,“行,就这儿吧。加下微信,房租我等下转给你。”

    我住过最挤的房子并不是这间,那间房子——四五十坪,塞着七八十人,不能躺,只能站或坐,无厨无卫,我一住,就是三年……

    那是我高中时代的教室。

    这不情不愿挤在狭小空间的七十几人看似为了相同目的而来,实则各有苦衷。基本可划分为:打拼未来型、家长胁迫型、混吃等死型和不知道为毛型四类。

    我和明美品种就比较特殊,属于“不知道为毛被家长胁迫装作打拼未来实则混吃等死”型。

    明美是我死党,一头灿烂的自来卷毛,剪短了像只泰迪狗的大屁股,留长了像朵巨型爆米花。

    高一的时候我们打架,因为她坐在我前面,挤我。

    我是个很怪的丫头,很瘦,身体侧横截面不足十公分,却喜欢最大程度地占据空间,总为了争抢地盘跟人爆发言语甚至肢体冲突。

    我们谁也不肯让谁,她挤我我推她,后来推到了我桌上那一堆从来不看只为了自欺欺人遮挡本来就懒得管我的老师们的视线好安心在课堂上睡觉的高高的书堆,书堆倒下时砸到了她,她恼了,捡起那本用了小半年依然崭新的数学课本扔我,我拿买了四五年几乎没翻过的英汉字典拍她,被人拉开时,她手里举着卸下来的板凳腿儿,因为她找不着比字典更耐操的书了。

    输人不输阵,我梗着脖子哇哇乱叫:“小丫不服输啊?有种接着练啊!打不死你我跟你姓啊!”心里却很感谢那群眼疾手快并且拼尽全力多管闲事牢牢架着她的人……

    高中生了,还打架,冷静下来想想俩人都觉得很没面子。我把桌子往后挪了挪,她把桌子往前推了推,看似“让他三尺又何妨”,实则是在攀比谁更大度,用如此小心眼的方式比试大度,十五六岁的人就是这样不可言喻的奇葩。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的后桌和她的前桌的领土被割让,可是他们见过我用字典狂砸爆米花、她拿单手秒拆板凳腿儿的牛逼神技,敢怒不敢言。

    我们中间被空出将近半米的缓冲地带。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老师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讲着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讲到哪了的课,前排聊天的同学声音很温柔,没有吵醒后排睡觉的同学。

    我打着哈欠把课本上所有带闭合方框的字描黑——那是我睡不着的时候打发上课时间时最爱做的事,很有成就感。

    我记得很清楚,我甚至记得我当时在描“同”里面的那个“口”,忽听得咵嚓一声巨响,震得我耳朵发蒙。

    教室安静了一秒,接着炸开了锅。有嘴快的人自作聪明地喊了一声“妈呀妈呀地震啦!”

    又一秒,教室已经腾空。

    我们打着哆嗦站在楼道里,有人提出异议:“为啥不震了?咱还跑不跑?下楼会不会刚好被砸死?其他班为啥没有人出来?”

    五分钟后,校长来了,我以为我会在开学典礼上见他一次然后直到毕业典礼上再见他一次的,如果我有兴趣参加毕业典礼的话。

    校长脸色严肃,他很英勇,冲进了我们奋力逃出的教室,研究了半晌。拎出了一块两厘米厚20几厘米宽的水泥——那就是导致我们误以为是地震的罪魁祸首——一块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从大片天花板上自由落体亲吻地板砖的小块天花板。

    事情最终调查清楚了:我们班教室在五楼最拐角,属于整栋大楼最晚交工的一间,装修的时候工程队草草了事,留下了安全隐患。

    校长脸色铁青地看着事故现场分开的桌子,忽然又赞许地看着我和明美:按照正常的课桌间距和板砖的厚度以及它下落的高度来算,此刻我俩至少有一个已经歇菜。

    他不知道之前的闹剧,误会那段安全距离是我俩在千钧一发之际凭借极快的反应速度拉开的空隙,庆幸我们保住了自己的小命顺便留住了他的乌纱帽,冲我们点点头以示安慰,然后马不停蹄地拎起那块死沉死沉的天花板去找工程队算账了。

    除了幼儿园时期全班小朋友都尿了床只有我骨骼精奇坚守原则不跟他们“同流合污”被阿姨表扬以外,我几乎没收到过来自老师们的赞许的眼光。很多人盯着我,我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不知该说点什么,目光与同样尴尬的明美相遇,我冲她吹了口流氓哨,她暗暗说了句艹。

    那事过后我俩成了狼狈为奸的好基友。按照板砖的宽度和桌子间距以及事发当时我俩的姿势来判断,落下的天花板刚好擦过我的脑门她的脊梁, 差之毫厘就不可能毫发无伤。这让我们感恩之前那一仗,爱屋及乌,我们越看对方越顺眼,最后我俩合伙把我同桌的东西和她的对调了位置——好朋友就要坐一起。

    当然,这般自私又无知的行为代价是我同桌直到毕业都不肯理我,甚至留了我所有联系方式然后一一拉黑以证老死不相往来之决心。

    我们抛弃了原来的同桌,一对狗女女摒弃了世俗的眼光坐在了一起,相处却没能变得融洽。

    我很感谢我的语言天赋,是我在说这些事,因此我可以一一例举她的种种恶行而对自己避之不谈甚至大加褒奖。

    她真的很讨厌,就比如她从来不买纸,每次上厕所都用我的。用就用,还浪费,注意,是——超!级!浪!费!去厕所之前她会把纸像缠毛线那样飞速地、一圈又一圈地缠在手上,上一次厕所至少要缠两米长,我表示不满,她摇头摆尾地唱“怎样怎样!我就是胖!我爱干净我屁股大!你能把我怎么样!”

    比如她从不倒垃圾,我也很懒,懒得去教室后面扔垃圾,就在自己桌子旁放了一个小纸箱,攒满了一起扔掉。可我遇到了克星,她更懒,她懒得去后面扔垃圾,也懒得在自己桌子旁放一个小纸箱。她选择把垃圾扔在我的小箱子里,并且,她懒得帮我倒。扔满了上脚踩,踩平了接着仍,踩实了浇点水接着踩……直到我忍无可忍去倒垃圾的时候,牙咬切齿地用手一点一点往外抠湿纸团儿……

    还比如她超能吃,却总要做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去食堂买饭的时候坚持只要一个馒头,两口就嚼没了,求着我再去给她买。食堂大叔很八卦,取笑我饭桶一个还不长肉,浪费国家粮食,她在远处看热闹,却不知道我每次都会认认真真地指着她解释:“是那个黑胖子要吃的,不是我要吃的,我是跑腿的,她老欺负我,我打不过她”。事实证明大叔虽然八卦倒是很有正义感,时间久了每次看到她就一脸恶狠狠地,少打肉,米饭也少打,打完还用勺子恶狠狠地刨两下,以示对校园恶势力的抵制。

    我的坏心眼就比较高明。我喜欢动脑子,把课堂上省下来的脑子全用在捉弄猪队友这件愉悦身心的健康运动上。

    我会趁她睡觉的时候在她嘴边浇上一滩水然后喊一大堆人过来再把她叫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误以为自己流了口水,只好装作还很困的样子趴在那里蹭啊蹭,然后我们哈哈大笑留她一脸懵逼;

    我会在她打赌输了请我吃饭的时候偷偷交代服务员“尽管多收一点,我朋友她有钱,超有钱,脑子还不好使~”;

    我还会用固体胶把她数学课堂作业要给老师改的那页严丝合缝地粘起来,老师找不到作业,迷茫地打下三个问号,她自己也找不到作业,怀疑自己精神分裂……

    偶尔我俩会团结起来做点坏事,结局却总是不理想。

    老师们有闲情,把学校的空地开出来当做小菜园,细细地刨土足足地施肥,种上丝瓜黄瓜番茄辣椒什么的。

    我们被关在学校里,正长身体,没得吃,嘴很馋,就开始惦记老师种的番茄。

    白天我喊她去,她怂,不去。到了晚自习放学黑灯瞎火拉着我往地里趟。

    我被枝叶扎得寸步难行,气得大骂:“你妹的!怂死你得了!青天白日你丫不来!这会啥都瞅不见!老子连你都瞅不见!怎么知道哪个是熟的哪个是生的?!怂死你得了!怂死你得了!”

    她真怂,一个劲嘘我,“别吵吵,你别吵吵……”

    “嘘毛线,哄小孩撒尿呢你!老子就问你这怎么看生熟?怎么看!!!”

    “你丫傻!捡个大的摘!个大的熟!”

    有道理。我按她说的,摸了几个最大的,扭下来,抱回宿舍,一瞅,妈蛋……

    老师们不愧是辛勤的园丁,水肥充足,番茄一个个长得跟相扑运动员似的。我俩手里,各握着三个碗口大小的番茄,沉得压手……铁青铁青……

    “这咋吃?这没法吃!怂死你得了!”

    “你别吵,你听我说,捂捂,捂捂就熟了,搁柜子里捂捂~~~~(>_<)~~~~”

    我再一次信了她的邪,捂了我们的青番茄。放在柜子里,里三层外三层包上衣服。

    我们高估了自己的记忆力。

    天越来越热,宿舍弥散着一股死老鼠的气味,让人头痛不已,室友们联手翻遍了床下和各个缝隙,就是抓不着那只该死的老鼠。

    高考前,宿舍被腾空,收拾柜子的时候,我在衣服下面摸到一堆软软的东西,吓得手一抖,接着一股浓重的臭味袭来,我以为找到了死老鼠,大喊着招呼大家一起来看,打开来,却只是一堆无法辨认的黑色的浓稠汁液。室友一拍脑门:“捂的番茄你拿出来吃了吗?”

    我盯着我那几件报废掉的花里胡哨的衣服……气得双眼充血,四处搜索明美的影子。

    她专心致志地捧着她那个土鳖的大茶缸子一脸陶醉地吃着泡面,嘴里唱着:“醉~怎么会喝醉!美~因为我的美!”

    毕业前一天,又是一场大战,暴力的青春故事有头有尾。然后我们肩并肩走出了校园就像明天还会继续上课,面对面说了声再见以为今后还能继续再见面。

    我回忆起很多学生时代的事,却没想到一点与学习有关的内容。那几年学校对我们的意义就像广场舞大妈的广场,下棋老头儿们的公园——一个聚集着大批共同爱好的朋友们的消遣场所。

    其实暗地里,我们也努力,有意无意瞒着彼此努力。

    高考成绩下来,我往南她往北。

    她成绩比我好,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一直都比我清醒。作为留守儿童,她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懂得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她可以很好地把握其中的分寸,不该受委屈的时候尽可能地强势,该忍耐的时候咬紧牙关低头;

    住在外婆家,她明白舅舅舅妈对她的亲切永远只可能展现在人前,因为那不是感情,是一种需要观众捧场的表演,所以她总是迎合,却从不感动;

    即便父母常年少联系,她也知道他们的条件供不起她读那些昂贵但是出路很好的专业,于是很懂事地默默填写了所有分数线内尽可能便宜的学校。

    她很现实,甚至有些功利,大大咧咧疯疯癫癫只是她对这个没给她什么温暖的世界的搪塞,她的张扬从来不会超越底线,她的规划的未来从来没有被无知扭曲。我不讨厌她的现实,那是我心疼她的理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我们都是年少时期满心苦涩的可怜孩子,我们没错,是这个现实的世界教会我们这样现实地过。

    相见时难别亦难,三年前我们卷起课本唱歌,大骂着毕业遥遥无期;

    而如今我们背上行囊喝酒,杯子碰在一起,片片都是各奔东西的伤感离别音。

    知道她报考的是师范院校的时候,想着她日后顶着爆米花的脑袋把像我们一样顽劣的小傻逼挨个掐死的模样,我几乎把肠子笑打结。

    后来联系很少。我开始实习闯荡社会的时候,她正打算考研。在我最缺钱最没人支持的创业初期,她把自己的几张银行卡、支付宝账号和密码全部发给我,“每张卡上钱都不多,不知道你用多少,都给你。”

    后来变化很大。她留了长发,拉直了,居然有些斯文。她也没把小傻逼们挨个掐死,相反,她成功的忽悠住了他们,他们喜欢她,因为她年轻可爱又认真,所以他们认真可爱又年轻,她教的班级,总是成绩最好的。(但这仅仅是她的一面之词,真实性有待考究,个人表示并不信~)

    后来我见过她,干净得体人模狗样跟我有得一拼,套上那么一层包装面对彼此的我们,几乎找不到适合作为开头的话题。

    很怀念高中时代相爱相杀的那些年,那些年我们很土,穿自以为漂亮的花里胡哨的衣服端着比脸还要大一圈的大茶缸子没出息地吃个泡面都能一脸幸福……

    那些年我们很懒,袜子穿脏了直接拿出去晾,晾干了接着往脚上穿,洗过的裤子一个多月懒得收,实在没裤子穿的时候赶去收下来,从裤裆里抓出一窝小麻雀……

    那些年我们很二,喜欢大声唱着没调的歌,把歌词里所有好的句子人称都换成给自己。她唱“甜蜜蜜,老子笑得甜蜜蜜~”我唱“把疼痛都给你,把疼爱都给我~”没人理解我们,我们也不理他们,照样很开心。

    新朋友不知旧脾气,老朋友不知新生活。我开始怀念,一遍一遍细数那些张扬的、疯狂的、快乐的、脆弱的过往。千百遍之后,我终于确认,一旦开始想念,就意味着,难再回了。

    朋友

    我当你一秒朋友

    朋友我当你一世朋友

    奇怪过去再不堪回首

    怀缅时时其实还有

    朋友你试过将我营救

    朋友你试过把我批斗

    无法再与你交心联手

    毕竟难得有过最佳损友

    从前共你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

    我有痛快过你有没有

    很多东西今生只可给你

    保守直到永久

    别人如何明白透

    实实在在踏入过我宇宙

    即使相处到有个裂口

    命运决定了今后再没法聚头

    但说过去却那样厚

    问我有没有

    确实也没有

    一直躲避的借口

    非什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在最后变不到老友

    不知你是我敌友

    已没法望透

    被推着走 跟着生活流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生死之交当天不知罕有

    到你变节了至觉未够

    多想有天相邀再次喝酒

    待葡萄成熟透

    但是命运入面每个邂逅

    一起走到了 某个路口

    是敌与是友 彼此也没有自由

    位置变了 各有队友

    早知解散后 各自有际遇作导游

    奇就奇在接受了 各自有路走

    却没人像你让我眼泪背着流

    严重似情侣讲分手

    不知你又有没有 挂念这旧友

    或者自己 早就想通透

    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某某

    总好於那日我没有没有遇过  某某

    永远感谢你陪伴过我

    摸着石头淌过了单薄青春里暗潮涌动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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