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废品咯——维修家电、冰箱、洗衣机——收废品咯”烈日炎炎毒日头晒的人头脑发昏,城中村里的人都躲在屋里不出来,只剩下枯燥单调的电子喇叭声在街道回响。
“呼——呼”老汉穿着汗湿的T恤,咬紧牙关把装满货物的三轮车推上坡。可这车太重了,他推了好半天都没推上去。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喉咙似火般灼烧,汗水渗进眼睛渍得他眼睛生疼,他心里想着回家喝口凉水,脚下发力向前一蹬,终于把车推上平地。
“嗬——嗬”他扶着车头顿在原地喘着粗气,等眼中那阵白光平息后,他胡乱掀起T恤擦掉脸上的汗水,蹬着三轮车准备回家。
等老汉回到村口时,开理发店的刀疤赖叫住了他。
“老李,到我这来坐下”
“收废品咯——维修家电、冰箱、洗衣机——收废品咯”车上的喇叭不依不饶的播着,老李听不太清刀疤赖说了什么。
“哈——你说啥”
“啧——”刀疤赖不耐烦地上前啪一声关掉喇叭“走,上我那坐坐”边说边推着三轮车走。
“哎,行。”“别,不用推”“好吧,谢谢您啦”
“咱哥俩说什么客气话”刀疤赖把三轮车推到理发店前面,拉着他进屋。
“老弟,你咋搞成这样”刀疤赖年轻混社会的时候被砍伤过,左脸眉角到颧骨足足留下七公分长的刀疤。此时他看着老李头发灰白、衣服破旧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板着脸眉头皱起,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
“没啥,混口饭吃”老李哂笑了两声,倒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凭自己手艺挣钱都是好样的。他这兄弟看着凶,心地却是很好的。
“算了,你坐着我给你拿点绿豆糖水”
“不用”老李起身推辞,孙女还放在隔壁刘婆娘家,他得赶紧回去。
“咋,跟我客气!”刀疤赖脸上的肉都气得抖了抖。
“没”
“那行,你等着”
……
刀疤赖婆娘做的糖水味道很好,绿豆沙煮得绵密又清甜,一碗喝下肚暑气都消下去不少。
“再来一碗不”老李还没来得及反应,碗里又添满了绿豆沙。
“老李,你以后就收破烂啦?”刀疤赖说话从不遮遮掩掩,这不就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了,倒把老李弄得一愣一愣的。
“老哥,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以前那营生挣钱是挣钱,但那是在跟阎王爷抢饭吃,要是躲不及命都要丢在车轮子底下。我吧前半生活的浑浑噩噩,后半生只求能安安稳稳把孙女养大,别的啥也不想”。
“行,你是条真汉子。”刀疤赖也知道这娃娃打哪来的,心里就对老李多了几分敬意。
老李摇摇头也没说话。
他摸了摸自己还发烫的脸,站起身看见镜子里头发已经灰白的老头,想着自己家还在喝奶的小娃娃。开口道“老哥,给我染个发吧”
“行!”
老李躺在椅子上,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思绪不知怎的就回到了两年前。
那天他从新华南门收工回家,眼看着要下雨的天气,就选了条平时不常走的小道,一切就从那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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