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于个人公众号“锁蛮有话说”,文责自负)
在某个行业混久了,不但惹人讨厌,自己也讨厌自己。
中学教书三十多年,作业和作文看多了,经常注意的是错别字和病句以至于成为职业病。
在牙科诊所招牌上看到“拨牙”就不敢进去看牙病。拔牙就够疼了,他们居然要“拨”,病牙一拨那不疼死人!
在养生馆门口看到“拨罐”,就绕道而行,这种闻所未闻的项目还是不敢体验,担心罐子掉下来砸伤脑袋上那几根稀毛。
去书店买书,一看到错别字,如吃饭吃到一半发现碗里有半只苍蝇,哪怕是名家作品,也立马丢下,谁会掏钱让自己恶心?
乘坐长途汽车去东莞(guān),司机很负责地提醒,他们去的是“东完”,让我不要坐错汽车了。我说,东莞就在东完市内,司机才放心。
街上不少湖南人摆摊,和摊主闲聊几句:
“听口音,你是湖南人?”
“不是,我是弗兰人!”有点愤愤不平的样子。
好吧,弗兰就弗兰,听起来与欧洲那个荷兰有点接近,很洋气,仿佛老外一般。
工作地点在当年苏东坡流放地儋(dān )州,经常有人问在dān 州,还是zhan州?不知道是怀疑我走错了地方还是怕我认错了字。
大学一同学名字中有个鸿鹄的鹄字,叫他名字的时候被严肃纠正为fu,于是高度怀疑自己读书不认真,去图书馆找了各种版本的字典,没有fu的读音啊!但每次叫他名字的时候都叫fu,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理面前不是人人平等,有时候真理必须要低头!
由此想到了著名作家贾平凹的名字。贾平凹的凹只能读作wā而不能念为āo!八十年代贾平凹刚出名的时候解释过自己的名字,是由小名平娃而来,西北的平娃很多,我们生产队里就有三个。贾平凹当然不能和这些平娃同名,平了不行,就挖个坑,凹字正好有个坑,有平有坑,也符合辩证法。还要读为wā,以区别于娃。凹不是娃,是坑!
后来,贾平凹果然在人生中遇到了几个坑:小说《废都》一度成为禁书;女儿贾浅浅申请加入作家协会被怀疑有黑幕而遭否决;贾浅浅的“屎尿屁”诗歌被嘲讽上了热搜榜。
但是贾平凹在自己的凹的用字上要比同在西安(长安)称帝的武则天高明。武则天创造了一个“曌”字,读音和“照”一样,单凭听力是没有办法区别的;贾平凹的凹必须读作wā,和平娃有了区别,我知道这个多音字就是因为贾平凹的鼎鼎大名。
好像某些有点个性的人的名字总要体现在名字的读音上。比如学贯中西、文史兼通的陈寅恪的恪,本来只有一个读音,恪守信用的ke。可是,就有人跳出来纠正:要读为“确”,否则就是无知!仿佛读为陈寅恪(que)就能真正理解陈寅恪似的。
多年前饭后和一同事散步,走到工商所门口,他说有个老乡,进去聊聊。他的老乡很能说,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收尾的时候说“我们弹簧子孙,——”我楞了一下,没有笑。
返回途中,戏谑同事:我是炎黄子孙,你和你的老乡是弹簧子孙,非我族类。
后来,那个“弹簧子孙”当了工商局局长。现在该退休了吧,不然,炎黄子孙被弹簧压着,当地工商业怎么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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