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笑道：“谁稀罕背书？我是去公社供销社卖金银花去，早上起得早，煮了几个鸡蛋，就在这儿等你。”说着已从衣兜里掏出了两颗鸡蛋，握在手里，向他递来。
瑞年接过鸡蛋笑道：“你妈要是知道你偷吃鸡蛋，还不打死你？”探头往她挎篮里一看，果然装了半挎篮晒得黄亮黄亮的金银花。
梅子道：“就是我妈叫我煮的鸡蛋，还一再叮咛我叫给你两个。”
瑞年眉开眼笑地将鸡蛋揣进兜里，喃喃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直瞅着她的脸看，突然觉得梅子跟玲玲各有各的好看处，实在说不上来谁更好看，只是他跟梅子从小就形影不离，所以以前并没有发现她好看。
李梅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羞涩的红了脸，说：“你赶紧去学校吧，我先走了。我在公社街上等你们。”瑞年嗯了一声，抬脚就走。
瑞年走出五六步远了，却听得梅子又在身后喊他：“哎！我给你说，鸡蛋少，分不住的，你就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吃。”
瑞年说：“知道了。”继续往前走。
梅子便折身沿朝南的那条山道走了，这是从她家和瑞年家去公社的小路。从石门沟小学去公社要走另一条路，两条路在快到石头河时汇合。
瑞年赶到学校时，只有李玲玲一个人站在操场上，便问：“张纠徍他们没跟你一块儿来？”
玲玲道：“我去喊何秀莲，她说她的新褂子扣子还没钉好，他妈正给钉扣子呢，叫我先走。我想她肯定要去叫张纠徍的，汪衍哲又不爱跟女娃说话，所以我就一个人先走了。”
瑞年又小声问：“孙老师起来没有？”
“不知道，”李玲玲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学校门没闩，按说应该起来了，可就是没动静。”
“那咱去喊他？”瑞年说着，抬脚就要走。李玲玲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子，摇头道：“不要去，不好。”
瑞年便笑了笑，看着她的脸。她的脸在暗弱的晨光里朦胧地白着，说不出的好看，他就舍不得把眼睛挪开。
李玲玲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急忙低下头，松开抓他手腕子的手，却往他腔子上杵了一拳，小声说：“还说你不是个小榴芒！”
瑞年脸上乐滋滋的，仍在看她，却突然掏出一颗鸡蛋，递到她面前，说：“给你。”
李玲玲接过鸡蛋装进衣兜里，抬头笑看他一眼，说：“是梅子给你煮的吧？”
郭瑞年把脸一红，低头一笑，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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