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一直~好下去
李想的心思
1.
李想回来几天了，我俩一直没有联系。
那天夏雪回去以后，便一直窝在家里不出来，我在她家楼下放肆喊她，每次都是老刘那张老脸露出来，看到我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于是我只好选择登门拜访，可恨老刘比较顽固，看到是我立刻想把门关上，我一只脚塞在门缝里，他也能狠下心使劲，一点老师应该有的宽厚之心都看不到。
“你来干嘛？”老刘一副见到仇人的模样。
“找夏雪有点事儿！”
“夏雪正在温习功课，不希望被人打扰。”
“我这不是打扰，我来主要是帮助她复习功课。”
“那也不行，你先管好你自己，马上你俩就不在一个班了，她还需要你帮助复习？”
老刘的语气非常不好，对此我也不甚在意，只是在犯愁，照这种状况下去，我和夏雪基本也就成了牛郎织女了，这让我无法忍受，尤其是夏雪那天的举动，更是让我意乱神迷。
我正胡思乱想，老刘猛的把我往外一推，门“啪”的一下被关上了，我歇斯底里敲了好久都无人搭理，这让人很气馁，尤其是乘兴而来，却不得不扫兴而归，高二绝对不能在老刘手下，要真那样的话，估计连一点活路都没了。
回到家我跟我爸摊牌，他故作深沉地想了想，让我坐下来，又抓了几下头发，看的我越发沮丧。
“你喜欢夏雪吧？”我爸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别瞎说，怎么可能！”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怎么说话呢！”他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男人做事一定要爽快。”
他这样说，处处透着不怀好意，对此我了然于心，更加矢口否认，他眉头皱起，似乎拿我也没办法，我暗自有些得意。
“那你喜欢的是李想？”我爸一直盯着我看，把我都问蒙了。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情不自禁地问道。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哈哈……”他的笑声把我妈给引来了，刚才她一直在洗衣服，两手湿淋淋的正往围裙上擦。
“你们干什么呢，一点事儿也不知道做，光在这儿瞎聊，现在到楼下买菜去！”我妈开始下达任务。
“买菜，下楼买菜去，你儿子喜欢李想，哈哈，有意思，不错，很好！”我爸一边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说的我毛骨悚然，我妈一听就来了精神，立刻挨着我坐下，看那架势是想和我探讨一二，我立刻起身离开，只见她快如闪电的按住我，我只好稳坐泰山听她说话。
2.
“是不是来家里吃过饭的那个丫头？”我妈满脸的兴奋，我却一身的紧张。
“来家里吃过饭的女孩儿多着了，你指的哪位？”我没好气的回应她。
“就是在北京念过书的那个？”我妈记性如此惊人，让我有些惊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一到关键时刻，一刀致命，让人无法回避。
“别瞎说，人家有喜欢的人。”我心虚的厉害。
“听听，最近这小子厉害了，翅膀硬了，张口就说我俩‘瞎说’，看看你平时是怎么教的。”我爸竟然没走，他一直在门边偷听。
“子不教，父之过。”我妈轻飘飘的一句让我爸哑口无言，看他很费解的模样，我觉得很好笑。
“有喜欢的人也没什么，但千万不能退缩，要勇往直前，你爸当年就是这样，脸皮厚的跟一堵墙似的。”我妈鼓励我的同时顺便打击一下我爸，他一脸悻悻地推开门，我妈问他去哪儿，他说去买菜。
“妈，你能不能别多想，现在我只想好好读书，这个事儿离我太遥远，而且也不太现实。”我违心说出自己都无法信服的解释。
“你又错了，人生在世，目光就得放长远一点，以你这成绩，名牌大学已经板上钉钉了。”她说到这又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只好点头让她心中的石头落地，想想都觉得心累。
“听刘大纲说，那丫头文科成绩特别好，到时候你俩一起考到北京，她北大，你清华，她爸妈正好也在那边，多少都能照顾一下。”
“好吧，清华、北大哪儿那么容易，又不是自己家开的。”
“就是因为不容易我才这么跟你说，所以你要长点心，不要白白错失机会。”我妈苦口婆心地唠叨，看我不搭这茬，继续说道，“我跟你爸商量好了，你一考到北京就给你买套房子，到时候我们都跟着过去。”我妈开始展望美好的未来，听的我都愣住了，这目光确实比较长远，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已经把房子买了，只是没告诉我。
“听说老刘也准备让夏雪考北大！”我故意岔开话题。
“那丫头成绩怎样？”
“还行，一天到晚被老刘锁在家里，单独吃小灶，她考个名牌大学问题不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书香门第，两个老师培养个北大还不是手到擒来。”我故意这样说，好让我妈转移注意力。
“屁的书香门第，他们家也不就那么回事儿！”我妈不屑一顾的样子让我很不习惯，她竟然还口吐脏字，这在以前都无法想象，她这样一说，我忽然就想到夏雪，夏雪还是好的，她妈妈夏老师也好，只是我妈似乎不大待见她。
3.
“听你那意思，你和他们有仇？”我小心试探道。
“哎，你还是涉世未深，知道你爸给刘大纲送了多少钱了吗？”我摇了摇头，也就是我爸如此巴结老刘，据我所知，其他人很少给老刘送礼，即使送也没多少。
“具体数字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上这个学不容易，所以一定要努力再努力，至少得对得起花出去的钱，记住了吗？”这次我重重点了点头，顿时觉得身上的压力重了许多。
“其实我对刘大纲早就有意见了，见钱眼开，你爸出差，每次都得给他带东西，不然就使劲折磨你，有这样的人民教师吗，还是蜡烛呢，园丁、春蚕、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是我说，有这样的人……”我妈滔滔不绝，我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左耳进右耳出，好在她没当刘大纲面儿说，不然谁也受不了。
“哎，说到底老师也得吃饭阿，现在谁不送钱，不送就把你弄到最后一排，来回折腾你，眼睛就近视了，看不清黑板，时间长了还考什么大学！”我稍微感叹了一下，其实是为老刘辩驳，虽然我对老刘很有意见，可一想到夏雪，就不得不违心地为其分辨几句。
“所以说，我和你爸无法从学业上帮助你，就只能从经济上给予支持，说到底，考不考大学是你自己的事儿，你一定要想清楚。”我妈又扯到学习上了，这让我压力倍增，恨不得立刻返回卧室看书学习，而且必须看的昏天暗地，才能让良心好过一点。
“我和你爸以后可就靠你了！”我正在胡思乱想，我妈又来上这么一句，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忽然间我特别理解夏雪，她是独生女，背负的压力更大，怪不得我在下面无论怎么喊，她都不出来。
“妈，你对夏雪是不是也有意见，其实她人挺好的，对我也特别好。”我试探着说道。
“那丫头跟她爸不一样，也不像她妈，你说她妈都多少岁的人，穿成那个样子，还有点老师的样子吗？”我妈竟然有些气愤，我觉得很是无语。
“那个——夏老师又怎么你了？”我小心问道。
“没怎么我，以后看到她不要搭理，和她要保持距离，知道吗！”我妈给我下了无法完成的命令，我只好先点头，其实夏老师对我也不错，不像老刘见我如见仇人一般。
“既然夏雪对你不错，你也要好好对人家，千万别辜负人家的一番情意！”我妈突然来这么一句，又把我绕晕了，她刚才还让我追求李想，现在又让我好好对待夏雪，我实在无法理解她到底是蓄意套我话还是真诚的嘱咐，只好起身离开，她问我干嘛去，我说去看书，她点了点头，又回去洗衣服了，似乎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
4.
可一到卧室我就泄气了，脑袋里昏天暗地，终于忍不住给李想打电话。
“梁衡，现在你在哪儿，我都回来好几天了，都没看到你？”李想的声音传来，我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在家看书呢，对了，那天我和夏雪没去接你，你没意见吧？！”
“夏雪去了阿，她说你中暑了，你现在好点没？”
“不是——是，那天我有些不舒服，本来还能坚持的，可一想陈然肯定也得去，更加头晕脑胀，我那么大一电灯泡，白天也不怎么亮不是？”我一下转了N个弯，李想回来那天，其实我给夏雪打过电话，说一起去书店买点书或者到音像店买点歌带，她推脱说身体不舒服，我就一人出去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接李想去了。
“陈然没去，就夏雪一人，我俩提着好重的行李，都快搬不动了，到现在胳膊还痛呢。”李想的话让我心里一紧，陈然明明就在城里，可为什么没去接她，他是和萱一在一起还是怎的，陈然这家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此我百思不解，可听李想那口气，她似乎不怎么在意。
“好吧，我要知道陈然没去接你，我就是趴在床上不能动弹了，也得去接你。”我开着玩笑，其实说的是心里话。
“好吧，你有空来我家一趟，我有东西送给你。”李想的话让我欣喜若狂，她能想到我，光凭这一点都能让我高兴一整天。
“我现在就有空，你等我两分钟。”说完我便挂掉电话，拖鞋没来得及换就下了楼，楼梯口碰到我爸，见我神色匆匆，一把拉住我问我去哪儿，我说找同学去，他问我还回来吃饭吗，我没搭理他，现在没有比见李想还重要的事儿了。
我在李想家门前平静了一分钟，敲了两下门，门应声开了，日思夜想的人立在我眼前，然而理智无法让我来一个拥抱。
李想还是去北京前的模样，笑起来一直可以暖到人心里，仔细看还是有一点特别，她穿了一条连体海军蓝裙子，胸前一个银饰心形吊坠，特别动人。
“不认识了，还不快进来？”李想笑着说道。
“这次回来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可一时又说不出来？！”
“是这儿里吧？”她指了指耳朵，是的，她竟戴了方形水晶耳钉，我看着她笑，她拿出冰镇可乐给我，自己则拿了瓶矿泉水。
“是不是很难看阿？”我俩相对而坐。
“怎么会，你戴什么都好看。”
“好吧，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不像个学生呢！”
“这个有点像大学生了！”我喝了口可乐，眼睛一直没离开她漂亮的面容。
“这还是我在北京一地摊儿里买的，猜猜多少钱？”我摇了摇头，对女孩儿用的东西，我是一点都不了解。
“98。”她起身去了卧室，出来后耳钉已经摘下了，其实她怎样都好，这次从北京回来，我觉得她好像又长高了。
“你试一下，看看合不合脚？”李想给我买了双篮球鞋，我欣喜之下又觉得慌张，夏雪要知道了我怎么好意思穿，见我犹豫，李想笑着说道：“我没告诉夏雪，你就说你自己买的就行了。”
“好吧，其实告诉她也没事儿，我就是觉得怪怪的，但又不知怪在哪儿。”李想笑了一下，她好像知道什么，我试了一下，正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穿43码的？”
“我一直关注你好不好，没心的家伙？”李想喝了口水，明知她在开玩笑，我却依然心跳不止，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今天我妈还让我追你，我说你都有男朋友了，她却让我勇往直前。”我开玩笑道。
“好吧！”李想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把鞋收好，一脸兴奋地邀请她到我家吃饭，她倒非常爽快，起身就跟我走，边下楼梯便说道：“我就等你说这句话呢，不然中午还真没地儿吃饭。”
“那你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四处蹭饭吃！”
“好吧，真可怜，实在没人要，我可以收留你。”
“那我得先问问陈然去。”李想这样回答我，我心里一动，故意问道：“陈然干嘛去了，怎么没来接你？”
“他说在打暑假工，和别人一起办了个补习班，现在在当老师教学生呢。”
“好吧，他可真能折腾，下一个俞敏洪快要出来了。”
“恩，我也这样说她。”
5.
经过水果摊，卖水果的小贩很热情地对我俩说道：“你俩来了？”
我们都不理他，李想埋头挑完水果并抢先付了钱，我一直怪她不该付钱，快到我家楼下，她好像生气了，眼神直视我说道：“梁衡，你怎么这样，再说我就不去吃饭了，陈然和我在一起，从来不付钱，我这是去你家，总不能空手去吧？！”李想突然拿陈然作比，我手上的鞋子瞬间变得很重，但又似乎很轻，云彩一样，刚起来的一些非分之想一下又哑火了。
她其实不知道，陈然和她在一起，心安理得的看她花钱是因为他知道李想喜欢他，而她给我花钱，我一个劲儿不让是因为我爱她；夏雪和我在一起时就特别心安理得，忽然之间，我似乎明白刚才在李想家为什么有种怪异的感觉了，原因就在这儿，说到底我俩关系很微妙，每个人心里都有个人，即使我再有想法也没用，夏雪始终横在心上，至此我终于相信韩鑫说的话，也许我永远都无法避开夏雪了。
吃饭时，我爸一直问李想爸妈在忙些什么，李想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爸说过几天他也要去北京一趟，问李想有什么要带给她爸妈的，到时候让我去拿，李想笑呵呵的答应了。
李想一直吃了晚饭才走，我送她回去时，她问我夏雪的事儿，我心里紧张，问夏雪怎么了，她说她也不清楚，就是觉得那丫头情绪有些不正常，我告诉她前段时间的事儿，她也没想明白，只是临别时告诉我要好好对夏雪，跟我妈说的一样，我有些恐慌，情不自禁地拉住她，她一直安静地看着我，眼睛透亮如冰冷的水潭，我只好松开手。
“你回来前一天我看到陈然了？”
“恩？”
“那天夏雪、杨琳、陆羽、黄俊都在。”
“你们怎么在一起？”李想觉得奇怪。
“陆羽放假了基本天天都来城里，见天儿和杨琳在S城瞎晃悠，黄俊尾随跟踪他俩，我和夏雪无所事事，正好那天就碰上了。”我把情况大致跟李想说了一下，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相信，冷冷地问道：“陈然身边那女孩儿是谁？”
“还是不说了，我得走了。”
说着我就想走开，然而李想一下子拽住我，我只好停下来，她的手冰冷而且在颤抖，我有些担心，只好继续说道：“是沈萱一，就是食堂里卖茶叶蛋的小姑娘，她很喜欢陈然，陈然喜不喜欢她我就不知道了。”
我实话实说，李想也不说话，安静的有些可怕，楼道里昏黄的灯光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有些诡异，特不真实。
“你可以问问陆羽和黄俊，他们那天都在那儿，杨琳也在，她还跟陈然聊了好久，黄俊还说杨琳一看到陈然，眼神就沦丧了。”
“陈然说他正好碰上了萱一，我觉得也应该是巧遇。”
“不用太放在心上，陈然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萱一虽然喜欢陈然，可也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李想，你倒是说句话阿，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我没事儿，你快回去吧，明天我再打你电话。”
说着李想对我笑了笑，轻轻把门给关上了，我在外面愣了半天，在楼下小商店买了盒烟，又跑到二楼点上，吸了两根，李想就出来了，看到我还在那儿竟愣住了。
此时她特别温柔，灯光映在她鼻子上，很有种梦幻的感觉，我的视线再也无法离开，她看了看我，忽然靠过来，从她的身上我感受到一种异样，她眼睛直视着我，我想起我妈的话，努力迎上她的目光。
“梁衡？”李想轻声喊着我的名字。
“恩。”
“回去问叔叔什么时候去北京，我跟他一起过去。”
“能不走吗？好吧，你晚上早点睡，明天我告诉你——”我不敢在呆下去了，都是因为我，她刚回来又要去北京，我心里一阵难受，可又无可奈何。
回到家问了我爸，他说后天走，我说让他多买一张票，李想也去，他点了点头，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回到卧室，我把窗户拉开，远处一片黑暗，只有零星几处亮光，北方的夏天，晚上也不会灯光如昼，黑夜仿佛被披上一层比较暧昧的外衣，时刻笼罩着大地，会让人胡思乱想，就如我此刻一样，脑子里一刻不停地转动，想不通李想为何不问个清楚就直接回北京去，我才见了她一面她又要离开了，夏雪也躲着我不见，顿时，我便觉得剩下的日子越发难过起来，甚至都想快点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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