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算计智伯
公孙骄躺在榻上,心下大乐,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松便能得到越国这么一个大盟友,春秋最后一位霸主越王勾践才死了八年啊,与这么一个霸业上升期的国家结盟真不晓得是福还是祸。公孙骄心道要是我成了真正的晋国之主,怎么忍心去冒然与齐国开战,找自己好兄弟田白公子的麻烦呢,我的发展方针早已定好先不与山东诸侯起纷争,秦国未灭之前绝对不要干涉东部诸侯的纷争之中,那可是个大坑啊,一旦陷进去便再也无法脱身了。公孙骄又想到假如真的越国对自己有大帮助,即便智伯没能三年内倒台他这样食言而肥会不会得罪了越国,越国当然不会因孟姒没当上君夫人就与自己交恶,可越国迫切希望的乃是自己强大起来为他们牵制齐楚两国,难道齐越两国之间便没有共同目标了么?
现在自己都立足不稳凭什么为齐越两国瞎操心,所有的盟友都只不过是利益的集合体,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现在越晋两国利益达成共识自己有人支持就行了,以后的事儿还是交给以后再想吧。不过自己也不能光把希望寄托在齐越等列国诸侯身上,若是自己不抓紧时间奋然而起,斗倒国内四卿,到时这些盟友很有可能会落井下石反助四卿一把。不过身为现代人的她总觉得欺骗孟姒姑娘有些于心不忍,可自己毕竟穿越到了古代,又处在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处境,所作所为哪能由得了自己呢,对不起,我只是为了活命而已!想及于此,公孙骄释然了,遂沉沉睡去。
次日固宫朝堂,众卿按班站列,公孙骄南面而坐,寺人庚拖长音道:“诸卿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众卿皆默不作声,没想到智伯打理国政才区区一月竟然弄得朝堂上噤若寒蝉,无人敢说话了,公孙骄面上挂着一丝冷笑道:“看来寡人将国政委与智伯实在是一明智之举啊,这才区区一月,我大晋国便政通人和,井井有条,日后寡人只需不问世事,高卧宫中我晋国定会大治啊,呵呵!”
智伯面上古井不波,仍正襟危坐,不徐不疾道:“君上过誉了,臣下只不过是想为君上分忧,为社稷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公孙骄见智伯不动如山,遂夸赞道:“诸卿若是个个如同智伯这般不居功,不自矜,谦恭守礼,老成谋国,我晋国霸业便会蒸蒸日上,令列国诸侯所侧目!”
众卿见君上与智伯二人虚与委蛇,说着毫无营养的话,反正与自己无关,便如泥塑一般不言不语,谁曾想智伯上前却正色道:“君上所言差矣,光复晋国霸业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君上若是急于求成,到时只怕会误国误己啊!”
公孙骄登时心下不快,这个智伯还真会顺杆爬,方才寡人只不过客气抬举你罢了,没想到你居然明目张胆训诫起寡人来了,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不要乱来,否则小命便会难保嘛,现在机会正好,我便栽赃你一回,看你如何洗脱。
公孙骄不动声色,从袖中拿出梁山大营那支射伤蒲姬的箭镞,当啷掷于地上,佯怒道:“寡人倒是不急,可某些人却实在是急不可耐了!”
三卿正在神游物外,却被这么一支血迹斑斑的箭镞刺得触目惊心,心道君上为何在朝堂上扔一支箭镞呢,莫非有人想弑君,可谁家这么弱智啊,弑君也不相互打个招呼,到时彼此相助也不至于在朝堂上如此孤立啊!
智伯心下一惊,莫非哪个家臣暗自动手了,该不会是智颜那小子吧,但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道:“朝堂乃是卿相大夫商议国事之地,君上放一把兵器意欲何为啊?”
公孙骄向众卿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兵器,但请诸卿细细观之,看这箭镞之上有什么?”
诸位卿大夫拿起箭镞观摩了一阵,冒失的韩家家主韩虎首先叫道:“君上,这箭镞上有个智字!”
公孙骄对侍立近旁的侍卫长道:“墨翟,你来向诸位卿家说说这箭镞是何地所造!”
墨翟拿起箭镞对众卿解说道:“诸位大人,据属下看来,这箭镞应是智伯封邑智城所锻造,而且工艺精良,铸造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
三卿没想到国君身旁居然有如此高人,对兵器研究如此之深,不过智伯怎会变得如此糊涂,前番驱逐出公也是专断独行事后才知会的,可如今向国君发难也不把我等三卿放在眼里,晋国历任正卿还没有一人敢如此小觑其他卿家,不过还是先把这场好戏看完再作计较,要是君上和智伯火拼起来那可真是精彩啊!
虽然四卿内部心怀鬼胎,面和心不合,可近百年来在对待国君的态度上基本上还是能保持步调一致的,可智伯不同于以往历任正卿,他虽对出公有所不满,可一直想借着拥戴公孙骄的资历来欺凌削弱三卿,况且韩赵魏三卿家主个个都是孱弱无能之辈,智伯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如今明明自己没有弑君,却被人摆了一道,智伯心里大感不快,便拿起箭镞看了一眼后反问道:“君上,这是何意?”
公孙骄沉声道:“寡人还想问智伯你呢?要不是身旁有人挺身而出,这受伤的可就是寡人了,而且箭镞之上还淬有剧毒,是谁家的甲士如此歹毒啊?”
智伯不想此时成为众矢之的,便长跪不起道:“君上冤枉啊,此事与臣下无关,定有宵小之徒想要嫁祸臣下!”
公孙骄装作一副伤痛的样子道:“智伯虽然你有功于国,若是想要这国君之位寡人自可禅让与你,可你为何如此迫不及待想要逼宫呢?”
赵无恤假意劝慰道:“君上切莫哀伤,事情未查清之前便猜忌智伯大人,与我晋国有损啊!”
公孙骄其实只是想讹上智伯一回,见有人为他说情,也不想闹得太僵,便道:“既然赵次卿为你求情,寡人就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你要给寡人一个说法!”
智伯心道我门下食客过千,区区三日如何能查得清,况且我驭下甚严,那些门客谁敢造次,智颜那小子虽说不成器,但也不至于敢行弑君之事,这不摆明了要算计我智家嘛,便求饶道:“君上,三日之期太过仓促,恳请君上多宽限几日,若是查出这别有用心的宵小之徒是谁家所派,臣下定会严惩不贷!”
赵无恤起身立与朝堂之中道:“智伯家臣门客众多,想在三日之内查清是谁假借正卿之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恐怕有些不合情理啊,君上还是宽限智伯几日吧!”
智伯心道赵无恤处处落井下石,虽然没他父亲那么跋扈无礼,却如一条蛇一般喜欢暗地里使绊子,遂怒道:“赵无恤,你少在那血口喷人了?君上都不能确定,你竟敢说那是我的家臣门客所为?莫非你能代君上发号施令么?”
赵无恤坐回自己位置后佯装失望道:“我好心为正卿大人求情,没想到你对我赵家成见如此之深,罢了,罢了!”
公孙骄见二卿不和,心下大喜,便质问智伯道:“那智伯你说此事该如何了结?”
智伯心道今日必须用威权将此事甩开,便斩钉截铁道:“臣下的门客断不会如此胡来,此事与臣下无关!”
公孙骄本来想给智伯一个台阶,迫其服软才好讹诈,没想到他竟如此硬气,便怒道:“无关?与你无关怎么会有人用智家的兵器来行刺寡人?而且这智城的箭镞只有你智家私军才有,寡人不问罪与你难道还去寻三卿的不是么?”
“君上此言差矣!” 智伯说着从韩虎身上拔出佩剑指向赵无恤咽喉之处,接着又道,“倘若臣下拿着韩虎的佩剑在朝堂上杀了赵次卿,又溜之大吉,君上能说这是韩虎所为么?”
公孙骄心道你智伯身为当朝第一权臣,拿韩虎一把佩剑又有什么难的,便反问道:“你智伯能拿走韩卿的佩剑,可韩卿能拿走你的佩剑么?”
赵无恤方才还以为智伯今日要杀了自己呢,忙退后一步道:“对啊,谁敢拿走你正卿大人的佩剑啊,我三家连你一根毫毛都不敢动啊,你可是赫赫威名的正卿啊!”
老将魏驹也颤巍巍道:“老臣气血已衰,谁的佩剑都拿不走,只能等着别人来拿我的,哎!”
韩虎脾气本来就容易被激怒,平日里没少受智伯欺凌,如今连佩剑都被拔走,顿觉颜面全无,遂怒道:“智瑶你竟敢拿走我的佩剑?你这是公开向我韩家挑衅么?若讲战阵劈杀,你还不是我韩虎的对手!”
智伯根本就看不上韩虎这个粗鲁武夫,不屑一顾道:“我智瑶此生屠虎无数,多上你这么一只病虎也不在话下,甲士何在?”
一干智家的虎贲甲士雄赳赳迈入朝堂,将韩虎围了起来,韩虎顿时面色煞白,赵无恤与魏驹也慌了起来,公孙骄没想到朝堂之上竟会起了此等变故,若是智伯今日杀了韩虎以后可就难对付了,心下大叫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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