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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遇到雪花纷飞的天气,那唢呐声就从记忆深处升起,像漫天飞舞的雪花,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你躲不掉,也无处可躲,曾在生命里生根发芽的东西,已经顽固的凿刻在记忆里。
去年夏季的时候,我因腿疾,向单位请假,一直赋闲在家。本想着借此机会轻松一下,去河沿边钓钓鱼儿去,却被一个电话打破了这种宁静。
那时正是午后,我倚在床上按揉了一会腿,把那种酸涨的痛麻减轻后,靠在床上一阵一阵打起打盹来。我这条右腿,在二十年前的大兴安岭山林深处,曾被木头压折过。以前还好些,只是在阴雨天时开始酸涨,现在到了一定的年龄后,它的后果开始不断显现出来,一日甚一日的,开始折磨着我。
我一直对人生中的那些机缘、奇遇、以及不可思议般的巧合类事件,持怀疑态度。即使诉说的人指天发誓、信誓旦旦,我也从来不会深信,总会认为那不过是诉说者,想要哗众取宠罢了。因为事情就是这样,你不说得天花乱坠,谁会对你说的话感兴趣。
但当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我蓦然惊醒,油然间从心底里泛起一个念头;这通电话,一定是来自大兴安岭那个偏远得千里沉湖般的盘山林场。
我会有这样的念头,是因为在电话铃声响起前,迷蒙中,我看到了飞扬的雪花儿,一望无际的山岭,以及山岭间数十栋房屋飘出四分五裂的炊烟。我置身其中,就像二十年前,被寒冷裹挟着站在风雪中。
我拿起电话,那头传来的语音证实了我的想法。
“六子吗!我是老二。”
这声音再次将我裹挟在风雪中。
……
放下电话,一时之间有些发呆。老二是我的“拜把子儿”兄弟,一向粗犷豪爽,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干起活来也是雷厉风行。只是这次的通话中,话语间却没有了往日的风雨雷电,只是缓缓的、斯条慢理的跟我说了一些分别后的家常。这让我很不习惯。
但他最后说出的话,却让我呆住了,他说:“张大喇叭快要不行了!”
有一些人,注定存在我的记忆里。张大喇叭就是其中最深刻的一人。有一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让你在那一段生命旅程中感受着不一样的风景。只是,只是当时年幼,还不晓得这一段相逢,是可以用“荣幸”来形容。
老二电话中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讲了一些从前的事,从头至尾,他没有说出一句让我回去的话,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处停息的沉默间,都说出了让我回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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