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郁金香》十七

《幸福的郁金香》十七

          雪山的鹰

三圣花乡

            18（此节较长，三千多字。文字比较精彩，望友友们耐心看完。）

四月的山城，一轮朝阳突破黑夜的封锁，从城市盘根错节的高楼缓缓升起，又从高处跌落下来，同两江的晨雾交融，流动的雾霭在光柱里穿行，又仿佛是阳光在腾腾雾气中慌乱的奔跑，长江、嘉陵江的水面上闪烁着玫瑰花瓣的金波。

红彤彤的太阳继续在高楼大夏上攀爬，高低错落楼房的缝隙穿梭，雾气、烟霭渐渐弥散开来，整个山城露出峥嵘的轮廓，在金色阳光的辉映下，更加气势宏伟，在你眼前展现出她特有的迷人的魔幻。这时的山城美丽得简直就像一个不真实的谎言。

阳光从远处高楼的缝隙斜辉过来，透过对面黄角树、小叶榕的空隙，带着丝丝雾气和四月淡淡花香，掉落阳台；有的挤进窗棂走进菲的闺房，仿佛打探闺房的隐秘。几粒阳光静静的温柔的抚摸着菲的左手和左边的脸颊，好像要把这个还在酣睡的睡美人轻轻摇醒。

趴在床边的阿明从阳光的抚摸中醒来，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并不太刺眼的高楼上空的太阳，嗅吸着阳光的味道。转过身来查看还在梦境旅游的菲，是否玩得尽兴，是否启程回家，享受山城的四月的阳光，享受四月樱花树下郁金香的恋爱。

阿明这一看不打紧，仿佛看到菲露在被盖外面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也有一次微微的倾斜。阿明欣喜若狂，摇晃着菲细嫩的削葱根的巧手，轻轻呼唤着：菲，你醒了吗？菲，你醒了吗？我是阿明，我一直陪在你身边。

可是菲好像有意逗着阿明好玩似的，对他爱的呼唤充耳不闻，又打马在她梦中的草原，采撷着美丽的格桑花。

正在煮早餐的菲的父母听到阿明呼唤菲的声音，兴奋异常跑过来看个究竟，可是菲仍然在静静的沉睡，不免有点儿失望。阿明说，他亲眼看到菲的手和身体动了一下，好像挣扎着要醒来的样子，可是怎么又睡着了。

失望之余，他们觉得希望就在眼前，离菲彻底醒来已经不远。菲的母亲兴奋异常，早饭也顾不上吃，到书房拿来古筝，说要亲自弹奏《平沙落雁》《渔舟唱晚》《梅花三弄》《雨打芭蕉》给菲听。

菲的母亲把收录机的音量调到适当的位置，对古筝作了简单的弹拨，当收录机跟进到《平沙落雁》，她那灵巧的手指弹击一串清亮的泛音，优美的旋律宛若山涧的清泉，从她柔美的手指间涓涓流淌出来

渐渐的声音变得细柔而悠长，右手优雅柔和的扬起，声音暂停，一派静谧。眼前仿佛看到，安静祥和的氛围中，天空蔚蓝，碧云朵朵，江水澄澈，白茫茫的芦花随风轻扬，好一派江涵秋影的日暮景象。

在简短的静谧中，渐渐的好似远处传来几声大雁的鸣叫，声音由远及近，碧澄的天空下排成人字大雁切入视线，在天高云淡之下朝我们展翅飞来。

这时候大雁们好像在叫声中盘旋顾盼，寻觅，河流、沙滩、芦苇，尽收鸟儿们的眼底。

看啊，那些在盘旋中四顾的大雁们越飞越低，身影越来越清晰，正当欲落将落之际，突然一阵风起，芦苇摇晃，江水荡漾，一只白鹭惊飞而起，正欲栖宿平沙大雁，为之一惊，一阵嘈杂的尖叫声中展翅高飞，盘旋四顾。

这时候大雁们在一阵盘旋和试探之后，慢慢的收敛翅膀，斜斜的滑翔，缓缓的落入沙滩。夜幕渐渐下沉，旷野高天低矮，远山淡远朦胧。

倏然数声急骤的大雁合唱之后，鸣声渐缓，抬眼望去沙净草枯，水波不兴，芦苇沉睡，天上闪烁着几颗淡淡的寒星，这个大自然笼罩在一派宁静辽阔悠远之中，大雁在白色的沙滩上，芦苇丛静静进入梦乡……

古筝《平沙落雁》优美低缓的旋律从母亲的双手涓涓流淌出来，倾注着母亲对女儿盼望关注和爱的深情。梦乡的菲大脑皮层脑电波是否接受到这样的旋律和爱的信息，也许正从永远的天边，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呢。

菲的母亲是重庆某重点中学的高中语文教师，出生于书香门第，音乐世家。在家庭的熏陶中弹得一手好古琴、古筝和琵琶。家人想要将她从专业方向发展，几次不过关的情况下，考入西南某重点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一直教高中语文。

因为音乐，与菲的父亲结缘。上世纪60年代中期，各单位抽调文艺骨干参加国庆文艺汇演。某兵工厂团支部书记欧阳文华也在其中，小伙子文雅风度翩翩，帅哥一枚，不仅弹得一手好风琴，钢琴也达到业余五级。

菲出身在这样优秀的家庭里，各方面都受到良好的教育和熏陶，至幼都在音乐与书声的滋润中生活，自然成长得非常优秀。虽然对古筝、钢琴、口风琴也会弹弄，但更多的是出于娱乐和欣赏，更多的时间是沉醉在各种各样的书籍里，在优美的音乐声中阅读，吸取书中的营养。由于她对唐诗宋词的婉约派更加偏爱，这也逐渐养成的孤独，多愁善感，冰冷严肃，自命清高的性格，想象丰富，沉迷在自己虚拟的内心世界。书中自有黄金屋，高中毕业顺顺利利考取了本市某大学中文系，现在已成长为大学中文系教授。

菲的母亲弹完一曲《平沙落雁》，紧接着又弹一曲《渔舟唱晚》。母亲知道《渔舟唱晚》也是菲非常喜欢的古筝曲，随着时高时低，时缓时急，高低错落音乐声，也许菲的大脑展开无穷的想象，幻想出一幅幅烟波浩渺夕阳西下渔人归舟图，菲就将自己幻化成一只大雁，宛如落霞中的孤鹜，展翅飞翔在“秋水共长天一色”波光粼粼的湖泊上空。霞光映落湖面，金光闪闪，旖旎骀荡，如梦似幻。菲伴着“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的小船渔歌在金色的晚霞中飞向夜幕下的远方…

母亲相信，沉睡的菲从她指尖流淌的音乐声中，已经收到了日落西山渔歌互答的信息，正从骑马旅游中换乘一只白天鹅，直奔梦境的这边翱翔而来。

母亲带着这样美好的愿望和期许，又弹一曲《雨打芭蕉》。此曲虽有“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的离愁别绪，无眠人的憔悴和忧愁。但是母亲的指法尽量柔和，尖厉冷肃的落差不至于太大，听上去就像是春风拂柳，春雨沥沥，屋檐下滴滴雨水滴落芭蕉，白色的木槿花在雨水中散发淡雅的清香。渐渐的雨过天晴，阳光初照，新莺出谷，流泉涧涧，鸟鸣嘤嘤，到处生机蓬勃，一幅雨过天晴的初夏之交的大好景象展现眼前。

她相信她的女儿，慧敏的心有灵犀的女儿，一定能听得出她改编的曲调，春雨淅淅，和风阵阵，芭蕉滴滴，莺歌燕舞之意象 。知晓了母亲的用心，在睡梦中充满甜蜜的微笑，她快快的醒来，拥抱她的母亲。

从清晨到傍晚，菲在音乐的抚爱与爱的轻声软语的呼唤中，并不见菲有转梦为醒的迹象，还是那样恬静安详的睡着。

夜霭渐浓，山城夜景在万家灯火以及高楼大夏的装饰灯中次第绽放，彩灯闪烁，倒映在长江、嘉陵江里，组成立体的江城夜景；水面波光潋滟，晚风吹过，金波万点，飘忽闪烁，此时的山城如梦似幻，恰似人间仙境。

月亮水一样落下来，融进山城的万家灯火，水一样晃荡。阿明随着收录机播放的《梅花三弄》梅花傲寒的旋律，一面向菲倾诉着爱的衷肠。

阿明说，菲你知道吗，几年的大学生活里，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是从你各方面的修养，气质，品性来看，更像是凌霜傲寒，高洁凛然的梅花。

第一次在桃花岛向你求爱时，我当时想到的就是送你，冷艳与傲骨，寒冬腊月傲然竞放的梅花。可那是姹紫嫣红百花争妍阳春三月，梅花早已走进了她自己的世界，躲进绿叶的血脉，春天的热闹已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菲，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送你郁金香时，就注定了我们的缘分，就注定了我要爱你一辈子。

菲，每当我闲得无聊，孤独苦闷的时候，就回忆着我们在一起快乐而短暂的大学时光，就充满了甜蜜和温馨，寂寞空虚伴随着我的回忆，美好的校园生活，雾气一样的一点点消散，带着美好的憧憬甜甜的睡个好觉。

菲，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情景吗？当你向我借学生证时，我真的受宠若惊，你的美丽和高冷的气质深深攫住了我。你有着林黛玉一般忧郁的气质，又散发出水仙与腊梅不可凌辱的凛然与傲骨。我暗自幸庆那天晚上来到了阅览室，那是上帝耶和华许诺给我的一个命定啊！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从此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格外的有动力，看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我们之间美好的情谊。

菲记得一个初夏的中午吗？我和一个同学租着小船游览桃花湖，游到桃花岛边，没想到你同几个同学闺蜜在桃花岛上拍照。那时大学生中拥有相机的少之又少。我叫你给我和同学拍几张照片，你爽快的答应了，我至今还保存着你给我拍的照片呢！

你知道吗，我的同学就是想不通，我怎么同中文系的冰美人林妹妹关系怎么好。因为重庆某地区公安局长的公子自称是帅哥的他，羡慕嫉妒恨得直流口水。我为此高兴，得意了好久。

菲，你还记得一个秋天的周末，我们爬桃花山的往事吧？！那天秋高气爽，秋阳温煦，我们爬上桃花山，坐在厚厚的草坪上，俯瞰山脚下的校园，湛蓝的桃花湖，秋风习习，波光闪闪。看到这般美景，心情好不惬意。

我们畅谈着理想人生，东南西北，无边无际的神吹胡侃；也谈到各自的家庭。因此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读的中文系那样的喜欢文学，唐诗宋词；也知道你喜欢古典名曲西方的钢琴曲，原来这些都是跟你家庭熏陶有关。听说着你那样优秀的家庭，有时候我真有点自卑，我暗自发誓，我一定要在各方面更加努力，更加优秀才能配得上你。

这时一对斑鸠从头顶飞过，投到旁边的林中。我热血沸腾，我们又挨得那么近，我真想冲动地把你拉过来，搂在我的怀抱。但是我还是抑制了我这种愚蠢的想法。

阿明突然好奇地问，菲，那天我要是真的胆大妄为拉了你的巧手，你会生气吗？不会一脚把我踢到桃花山脚吧？

“那可不一定呢！”突然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脚，蹬在阿明的脸上。

阿明懵逼了一下，马上站起来，拉着菲的手说，菲，你醒了吗？你真的醒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