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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春（原创）

1.

“哎，我说老吴，你们能不能快点儿，我还急着去下一家呢！”货主十分不耐烦地看着老吴说。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老吴忙不迭地点头赔笑，同时加快了装货的速度。

“这老家伙，为了儿子可真是拼了，伤成这样也不休息，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一起装货的工友老夏一边忙着装货，一边打趣地看向老吴。

“咳，有啥值不值的，那就是咱做父母的责任！咱尽咱的力，他尽他的力，咱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至于他，那就得看他的造化了！”老吴看了看自己裹着纱布的右手，笑着回了一句。

“那倒也对！只要孩子愿意上，砸锅卖铁那也得供。要不，孩子将来不得埋怨咱一辈子啊！是不是啊，老吴？”工友老张为老吴解了围。

“对，对！”老吴笑着应答。

“那你儿子学习咋样啊？”货主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老吴。

“一般般，也就是中等吧。”老吴很是谦虚地回答。

“哦，那可得加把劲儿啊，要不考重点大学可是悬啊！”货主颇为不屑地说。

“那是，那是！”老吴讪讪地笑着，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2.

老吴的儿子正读高二，成绩中等偏下。就这成绩，甭说是考进重点大学，就是考个二本也都很悬。

但在老吴眼里，那就是很好的成绩了。毕竟孩子是从农村出来的，跟城里的那些孩子没法儿比，能保持个中等就很不错了。

其实如果孩子真的认学，现在努力也还不晚。只是老吴的儿子偏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成天想着考进重点大学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也让那些瞧不起他们家的乡亲们看看，老吴家不是不行，相反还厉害得很。

有了这种心理压力，他就容不得自己有一丁点儿的落后与挫败。偏偏他的基础不够扎实，即便是他再怎么学，也很难有大的提高。这样一来二去的，他对自己也没了信心。

更要命的是，因为作息不够科学，导致他一上课就犯困，学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这样持续一段时间之后，他也就彻底泄了气。觉得自己也就这个命了，再怎么拼也都没用了。

于是，很自然地，他就开始跟着那些不爱学习的学生们一起逃课看电影、打游戏、吃吃喝喝、打架斗殴、泡妞什么的。

既然学习不好，他觉得学习一些混社会的本领也是在未来铺路。

对于这些，老吴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进入高二之后，儿子的花销是越来越大了，不是今天订书，就是明天订卷儿，再不就是交什么考试费、辅导费。

对于钱，反正只要是儿子说了，他都会尽全力满足。虽然家里并不富裕，但他可不想因为没钱而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他跟老伴儿也早就商量好了，老伴儿负责在家种地，他负责外出打工，两口子紧巴紧巴，先把孩子供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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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老吴的儿子也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家里的情况，也更知道父母的不易和期望。以至于有好几次，他想跟父母开口要钱时，话到嘴边就又咽下去了。

可是时间长了，光花别人的钱他又觉得理亏，也怕人家说自己不够义气。所以，他也就很快适应了对父母说谎演戏了。

更主要的是，他最近处了个女朋友，花销比较大，他只能找各种理由跟家里要钱。

为了能多挣点儿钱，老吴除了跟人装修当力工之外，还找了一份儿给货车装货的活儿。可是好景不长，一次装货封车的时候他不小心，右手的手指被封车的绳子给勒断了3根。

这事儿老吴没跟儿子说，他觉得也没必要说，最关键的就是要把儿子供出去。

4.

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的时候，老吴正在卸啤酒。当他从电话里听到儿子因为斗殴被抓的时候，他顿时就懵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也不是那样的人啊？”他反复地问。

可是警察再一次核实了他的身份之后告诉他不会错，并让他到派出所去办理相关手续。

接完电话，老吴觉得天都塌了。他眼前一黑，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被工友们救醒过来的老吴心急火燎地去了派出所。在那里，他才得知，儿子因为跟人家抢女朋友打架动了刀，把对方捅成了重伤。

“完了，这辈子算完了！”老吴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嚎啕大哭。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哭自己的付出，还是在哭儿子闯下的这场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