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什么事都追求追求效率和速度,就连制作辣椒酱也上了流水线机械加工,虽然快,但少了过程中的那份乐趣。记忆中辣椒酱的制作过程犹如制作一样工艺品。缓慢而有滋味。
记得每年立秋前后,一株株,一排排整齐划一的辣椒树上,已经挂满红彤彤宛如红灯笼般的成熟辣椒。每一株都站地那么整齐,像是在行队列。向四处伸展出去的枝丫如茂密的绿华盖。一个个红辣椒像攀岩吊壁,嬉闹打闹的猿猴,放松而又自在地悬挂着;又像躲在遮阳伞下乘凉的美少女,羞答答地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像仙女那顶挂满坠饰的斗篷,一阵风吹过,坠饰肆意乱摆,有些呆板而平静的辣椒地添加了活力和生气。当你走过触碰到硬鼓鼓的辣椒时,摇晃不定的它会冷不防弹过来撞击你一下,提醒你这是它们的领地,不可随便侵犯。
辣椒的品种,形状非常之多,用于制辣椒酱的是其中一种个头较大的辣椒,它的特点是水分多,辣度适中,形状有圆柱形,有圆锥形,有葫芦形,有歪瓜裂枣形……形状对于制辣酱不是首要因素,只需要质量过硬就行,所以不管颜值高低与否不在考量范围之内,全部被一次性采摘回家。
接下来是清籽和洗辣椒。清籽是因为酱里面如果籽夹杂太多,会造成品质不纯。清籽很简单,只需要一只手拿辣椒,另一只手握着辣椒柄往里一摁,顺势往外一拉,一个辣椒的清籽任务便完成了。
洗辣椒一般只需用清洗帚扫一下就行。需特别注意的是千万别为图省事用手去揉搓。真要揉搓的话建议带手套,记得有一次姐姐用手去揉搓,辣椒没洗完手已经红肿起来,一直灼痛到第二天,害得她哭天喊地了一个通宵。
辣椒洗完后稍微沥一下水,待干爽一点就可以剁辣椒,不用剁太细,原因是为了放进石磨不搁磨盘,辣椒中放入剥好洗净的大蒜子,生姜等一起剁。剁完放在盆里拌上食盐,熟芝麻……
下一步就是上石磨磨辣椒酱了。对于石磨,我们不得不惊叹古人的智慧,两片坚硬的青石磨盘靠着一个小小的磨芯连接,上下两片磨盘都又磨心向外发散的磨齿,以增加拉磨时的摩擦力。下片磨盘固定在台盘上,上一片磨盘以磨芯为圆心画圆,两者合作地非常默契,人通过一个丁字形的长杆把力传至上片磨盘的木耳朵上,然后推动磨盘,缓慢而有细致地磨出诸如豆腐,辣椒酱,芝麻粉……
上片磨盘用于添辣椒的孔叫磨眼,从这里添辣椒时一定要跟拉磨的人配合好,不然很难添加成功,因为丁字杆始终在磨盘上方来回移动,稍不留神添加辣椒的勺子就跟杆子碰撞在一起。
磨盘磨起来,辣椒添进去,磨盘间的辣椒酱如红艳艳的火烧云,又像艺术家作画地颜料沿着下片磨盘缓缓蠕动到台盘上,扑面而来的香味瞬间飘满整个空间。看到这一抹娇艳欲滴的红色,边上的人都垂涎欲滴了,可辣椒还没磨完,只能吞一下口水继续卖力地磨下去。
徽州人口味相对较重,无辣不欢,辣椒酱是各种菜的万能搭陪,不管什么菜加点下去,多了点辣味,多了点香味,味蕾大开,而且是越吃越有味。辣椒酱还是徽州毛豆腐地绝配,当刚从锅里煎好的金黄发光的毛豆腐蘸点辣椒酱,那简直堪称一道绝佳美味。还有用辣椒酱当馅的脆而香甜的玉米粿,吃起来的味道简直爽上天了。你想想,用火焙过后,手弹上去“嗑嗑”作响的充满玉米香的玉米粿,本来“嘎吱嘎吱”吃起来已经够味了,咬开后,一股辣味从嘴里漫延开来,全身为之一振,至头皮,乃至全身微微发热,那种感觉简直有些飘飘欲仙,太过瘾了。另外就算当下饭菜也是不错的选择,不但省事还方便。
只是辣椒酱经过机器加工,就再也吃不出石磨磨出来的那种原味了。到底是辣椒酱本身的味道变了?还是品尝酱的人心境已经变了?呜呼!这个问题实在很难找出一个标准答案。
8.10
39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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