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快看!!鸟群!!!”詹娜指着天空,对着我说。
在我小的时候,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我家和詹娜家是邻居,每当鸟群到来,阳光会被完全遮蔽,如同黑夜一般。而这个时候,我和詹娜都会开心的追着鸟群奔跑,直到我们跑不动为止。鸟群的队伍很长,每次鸟群经过我们的村庄,这样遮天蔽日的情况会持续好几个小时,很是壮观。
后来我听大人们说,这种鸟叫旅鸽,数量很多,经常成群结队的飞行。旅鸽的肉嫩,味道鲜美,我很喜欢吃,每次听到父母买了旅鸽,我都非常兴奋。
后来,我跟着詹娜的父亲巴里一起捕猎。巴里伯伯是个有经验的猎户,我跟着他学到了不少捕猎的技巧,也帮忙打了不少野味,这其中包括旅鸽。每当如此遮天蔽日的时候到来,我们便用各种方式来打旅鸽,我学习了很多种方式,包括用网,用弹弓打,在我童年和少年时期,这样的日子成了我快乐的回忆。
这一切,在我进入大学时有了改变。
由于我对动物有着浓厚的兴趣,大学里我主修动物科学,本科毕业后考取了同校的研究生。我的研究生导师是玛丽老师,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在我硕士毕业前夕,我的硕士毕业论文一直找不到方向,于是,就找到了她,希望她提供一些建议。玛丽老师给了我一张画,画的是一个鸟,俨然是旅鸽的模样。
“熟悉吗?”玛丽老师问道。
“是旅鸽,玛丽老师为什么要给我这张画?”我疑惑不解。
玛丽老师给了我一叠资料,让我翻阅。我粗略的看了看,那是玛丽老师对旅鸽的研究分析。还有一份科尔议员提交的保护旅鸽的提案,但被议会否决了。
“我建议你可以写旅鸽。你可以关注并记录你所住的村庄上空旅鸽飞行的时间和频率,回忆一下你的小学和中学时期,和现在作个对比,是不是减少了很多。可以先观察6个月看看。”
回到家中,我便看起了这些研究报告。同时,根据老师的建议,每当旅鸽来到,我便会下意识记录旅鸽到来和离开的时间。我注意到,和我小时候相比,鸟群经过的时间减少了太多。经过了半年的观测,我发现每个月鸟群经过的时间都比上月少了至少10分钟,6个月后甚至大规模遮住天空经过的次数都少了一次,而人们的捕杀从未间断。我因此确立了我的论文方向,即对旅鸽的研究以及保护旅鸽的必要性。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吃过旅鸽。
我把我的研究做了图表汇总,为我的论文作了准备,也把研究报告给玛丽老师看了看,希望她给一些改进的建议。在她的指导下,我完成了我的硕士论文。后来,我和玛丽老师一样,也成为了一名动物学家。在我工作后,我时常会做保护旅鸽的倡议和研究,也经常会到现场做实地考察。每当鸟群经过时,我亲眼见到人们依然会用各种方式捕杀旅鸽,当看到成群结队的旅鸽遭到捕杀,回想起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一员,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随着工业化的发展,大量树木的砍伐和电路的建设也极大压缩了旅鸽的筑巢空间,旅鸽的数量也因此直线下降。按照玛丽老师的预测,如果不立法进行保护,旅鸽早晚会灭绝。此前以为这是危言耸听,可如今看来,可能是真相。
多年后,我结交了马特尔议员,他和我志同道合,也认为旅鸽的保护迫在眉睫。在我们的倡议下,在社会各界多年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州议会通过了保护旅鸽的立法提案,规定在10年内禁止猎杀旅鸽,但为时已晚,因为此时,我们已经看不到一只在野外飞行的旅鸽了。最终,这个物种走向了灭绝。
我不喜欢天黑,但我时常回忆起小时候这样天黑的感觉,现在,这样的感觉只能成为回忆。我把玛丽老师给我的旅鸽画像挂在了墙上,我告诉我的孙子和孙女,这是旅鸽,是自由自在飞行的鸟,数量庞大,鸟群大到可以遮天蔽日,但,它们因为人类灭绝了。我能做的事有限,只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警醒后人,不要再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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