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出门,一晃而过时我发现空地上电线杆那里,忽然多了一个海鲜摊。摊主是个老女人,高高的个子,穿着一件黑乎乎的大棉袄,模样没看清楚,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十几米外也听得见。
周末时想去买鱼,这才准备凑到她的近前。那一日的风很大,气温有点低,我一路小跑直奔卖鱼摊点,远远的就见她那头花白头发在风中乱舞。
“买鱼吗?”我的脚跟还没站稳,她就亮开嗓门热心地打招呼,一只满是鱼鳞的手在鱼堆里开始扒拉,“看我这些鱼,多新鲜。这是今天早上俺儿的大船刚打回来的,一点没隔潮。小的都批给贩子了,挑出来这些大的,能卖就卖,不能卖自己留着吃。全是些好的!”
鱼是按品种分成一筐一筐的,整整齐齐摆成两排。我见里面有婆婆爱吃的面条鱼,就让她先称点这个。
“我给你捡一些大的。”面条鱼很滑,她一只手撑起塑料袋,一只手麻利地抓住其中一条鱼,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连续几次以后,那只手上已经糊满了粘液。她不以为意,“咣”地一下把鱼放到秤上,“凑20块钱整的,好不好?”她抬起头来望着我。
我这时才看清她的面容。那张四方方的脸上,皱纹一层压一层,犹如不规则的梯田;眼皮不知是天生的双,还是也是皱纹使然,齐齐向下耷拉着,挤占到眼睛的地盘,让那原本应该很大的眼变得似乎有些睁不开。
“行。”我一点头,她高兴得眉眼舒展嘴角上翘,往塑料袋里又抓进一条鱼。“二十块零五,算你二十!”她三下五除二扎紧了袋口,很豪爽地把零头抹去了。
“你的大虾怎么卖?”有人经过,“吱嘎”一声刹车,盯上了她放在最前面的盒装大虾,每只足有成人巴掌大小。
她的眼睛一亮,从纸盒里拿出一只虾拍得“啪啪”响:“看这虾,正儿八经的货色,阿拉斯加大红虾,出远洋的大钢壳儿拉网打上来直接气冻,最新鲜不过了。这种虾好,远洋的,一点污染没有,给孩子吃多放心!”
“卖给别人160一盒,你要是买算你150好了!”150块钱买盒虾,那人有点犹豫。
“这虾个儿大呀!一盒40多只,平均算起来不到四块钱一个。要是拿出两个包馄饨,不比肉好?现在的猪很多都喂激素,哪里比得上这种纯天然的!家里来客人了,蒸上一盘儿多体面!”
“好,那我买了。”车窗里递出200块钱。她赶紧拽着一个大红的塑料袋子把虾装起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又从腰间那个半旧的、脏兮兮的钱包里翻出50块钱找给人家。
“嗨!”她高兴地喘了一口气,有点小兴奋,顺手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泛着油光的大棉袄,“这些巴蛸好,原浆的一点水没打,天太冷冻住了,要不然张牙舞爪地能爬到筐外面。以后再想吃这么新鲜的可没有了,你不来点儿?”
我那购物的热情被挑动起来,不知是自己认为她说的有道理,还是不忍拒绝那张热切的脸。反正我赶紧拉开钱包,进行了再一次的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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