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文哈哈大笑说:“狗日的瑞年啊!到底还是要出去,一下子给练出来了,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过,话说回来,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啊!九娃子虽说在外头五呢六的,可是我跟我屋里人都快七十了,跟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狗日的倒是要把我两个接到省上去住呢,可是咱在山沟沟住惯了,出门见的人都是本乡本土的,到了省城里头,咋能住得惯嘛?今年春上,狗日的不是死缠活缠的,把我两个老东西诓出去耍了一向嘛?可是住到那高楼里头,总觉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心里不踏实。关键是,那狗日的两口子都忙,一天到晚都在外头,等天黑到啥时候了,才能回来。我孙子呢,又在上那啥学校呢,名字都怪怪的,平时就在学校住着,很少回来的。所以平时还是只有我们老两口在屋里大眼瞪小眼。想跟人说话呢,又不像咱农村,出门就有熟人。……哎呀,那把人急得呀!所以我们在省上只耍了半个来月,就死活住不下去了,做梦都想的是咱这儿的树跟竹园,所以就赶紧回来了。……”
瑞年笑道:“兴文叔这是跌到福窝窝去了,还不知足呢!我倒是想接我大我妈出去耍呢,可是我自己都没个落脚的地方,倒把他们往那接嘛?真是人跟人不敢比啊!”
兴文道:“叫我说,还是你大你妈日子舒坦。人老了图个啥?不就是儿孙一大伙都在跟前嘛?你看你大你妈多美?儿媳子、孙子都在屋,几个女子又离得不太远,银花呢,还在一个队上,把人眼气得呀。……不像我,娃子女子都离得几千里远,万一两个人都病倒了,怕连一口水都喝不上了!纠徍倒还好,要是有个啥事的话,当天就能赶回来,可是红缨……”
刚说到这儿,却被李凤珍接住:“红缨咋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凤兰抬眼一看,却见她端着一个木托盘,盛着两只白瓷大碗出来了,便急忙起身迎上去接她,口中说道:“兴文叔说红缨姐当大官呢!”
李凤珍也不客气,将托盘顺势就递给了凤兰,笑眯眯的先说了句:“我眼窝花,没看醪糟里该没得锅煤烟子吧?”也不待凤兰回答,接着又说:“快甭听你兴文叔煽哄。红缨才多大个官嘛?叫个啥处长,也不知道是弄啥的,说是跟个县长大小差球不多。……衍华官其实也不大,说是叫个啥司令,实际都没得省长大……,关键是离屋太远,到咱省城都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火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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