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足足侍疾三日,未出沐诀殿半步。按照她往常的心性,如今这般实属难得,这已足见其心之诚,但是女君的病仍是每况愈下,未见半点转圜,就跟这殿外的天气一般,春雨三日不断,闷得连枝头的兰香都蔫得干净。
又过了半日。女君的眉心似乎才能捕捉到一点生气,云胡总算攥紧了直到传医大夫至沐诀殿。
“医大夫,以你之术,孤可再撑过半月?素锦软帕掩口,咳嗽阵阵。
医大夫合衣叩首,自言尽力。
云胡接过那满是腥味的软帕,只字未语仅仅将女君周身的绣着双龙玉凤的锦衾牵了两下。云胡双手攥着裙子,转身欲走。
“云胡,娘好久都没有抱过你了。”
突如其来的“娘”,像晴空里飞掠过的闪电彻彻底底地震住云胡的脚步。
当年,女君为保云胡与自身与那些朋党奸佞周旋之中,做了一个冷情淡漠的帝王。这舐犊的母女之情,也在恪守的宫闱之礼中一点点的疏离与流失。
结果如是,又有谁会执擆于缘由?
汗珠一点点从额头渗出来,两边的鬓角也生了一点,憔悴的如同枯槁一般,哪里还能见到剑指天下的女帝的风彩。
找对节点就能忘记,可是想起却很难。比如此刻,云胡知道如何侍奉母君,却怎么也想不起该如何对待娘亲。
可想而知,此情此境之下的云胡不但但是不知所措,甚至于窘迫。
只好嗯嗯作语,说她明白。
不料女君却拉住她袖子,自顾自已的絮叨起来,三五句里总是怪自已对不住云胡,对她过于苛责。
自云道,若是云胡生在一般的富贵人家,这刚满二八的年华,是如何的白云苍狗也不为过。偏在这皇家落了根,小时赖这皇家架子没能玩的尽兴,这般大了,却又要撑起这皇家。
女君这一副牵肠挂肠的慈母的模样打动云胡,甚至于令她的心里还泛起一阵不可名状心酸。
曾几何时,七岁的云胡被丢在空荡的宫殿,守着烛火一直到通明。不管云胡怎么撒泼哭喊,眼前的女人——她的娘都没有瞧过一眼。自那以后,云胡便学会喊“母君”了。
云胡的心被针扎的都实在难受,便忍不住劝道:“母——娘,别说了。身子要紧,若再伤了,又该如何是好?”
女君却固执的偏要云胡坐在床边,陪她回忆过往,讲着讲着,就绕到一个人。
偃鸠国九子——连诀。
云胡终于知道那个只活在史书只言片语里的皇夫——她的父亲,名讳。连诀。
云胡记得第一次问起父亲,还是偷赖玩劣躲在国运阁里时候,却凑巧翻到那一页。
只一句。
皇夫,九子,性诡欲谋不轨,湘君知于婚帐内杀之。
云胡哭哭啼啼,跑到沐诀殿大闹一番,质问女君,为何杀死父亲。最后以云胡却被关进大殿,一夜哭喊作尾。
云胡发现母君的眼睛多了一层温柔,就连着苍白的脸色也渐渐透出一丝丝的粉红,少女的气息。
听母君诉过这个故事,才知何为一叶障目,一听方见庐山真面目。
地球星人,留下你的小爪印吧!ヾ(❀╹╹)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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