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写给李夫人的信已经被李广利送进了宫。李夫人看到弟弟的来信,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司马相如写给她的。尽管李夫人明白这信中写的一定不是什么情话,但她还是迫不及待的读了起来。
李夫人先前也听说了林若初和司马迁的事,但是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既然司马相如向她提起了此事,那她就一定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了。
李夫人叫来儿子刘髆,让他给自己讲述一下这件事发生时的情形。
“什么?你说娜拉根本就不是个人?那相如大人岂不是一开始就错了,你当时怎么不告诉他?”李夫人怒斥着。在后宫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了多年,早已使李意从一位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暴戾贪婪的妇人。
“我、我……”刘髆毕竟年纪尚小,他自从当时被林若初的一句“不须放屁”和诸邑公主的一声“住嘴”吓到后,就再没敢提过此事,就像他现在被母亲吓到了一样。
“我什么我,你还不赶快去把这事告诉相如大人!”尽管这么多年来李夫人的性格爱好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但她对司马相如的初心却始终未曾动摇。
“可是娘,天马上就要黑了。”刘髆指了指对面的窗子。
李夫人向窗外望去,果然天色已不再明亮。可那又怎么样呢,难道帮助自己一直深爱的人还需要在意这些条件吗?“这不是还没黑吗,你还不快去。你今天必须把话给相如大人带到,听见没有?”李夫人再次训斥着儿子。
“是,我听到了娘。”刘髆早已见惯无端发火的母后,而每当这时,他都会选择乖乖的听话。
李夫人看着儿子出门,她将手中的东西一扔,急匆匆的向梳妆台走去。
但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她便发觉有什么不对,原来是刚才无意中丢掉了司马相如给她的荷包。她慌忙起身,找到了刚才被她随手丢掉的荷包,将荷包精心的收好,才又开始了争分夺秒的梳妆。
李夫人自以为很美的戴上了金钗、金坠、金手环以及各种光彩夺目的首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相当满意,于是她便花枝招展的去给卫子夫请安了。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李夫人此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卫子夫请安。因此,李夫人一进皇后宫中就显得那样盛气凌人,而且当她看到衣着朴素的卫子夫后,则显得更加的趾高气昂了。
但卫子夫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不然,每当汉武帝有什么烦心事,也不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皇后这里了。
卫子夫迎了李夫人坐下,尽管她并不知道李夫人今日所来究竟为何,但她却明白,李夫人此次来访为的肯定不是自己。所以,卫子夫与李夫人客套了两句后,就径自离开了。
李夫人在卫子夫的宫中毫无顾忌,东瞧西看,还不时地摆弄着卫子夫的各种物品,直到她听到了久违的“陛下驾到”,才收起了这副嚣张的样子。
“臣妾恭迎陛下。”李夫人抢在卫子夫前面说。
“爱妃也在。”汉武帝许久没见李夫人,今日一见,倒也很是欢喜。
“是,臣妾许久未见陛下,不知陛下可是喜好有变。臣妾想知道如何才能挽留陛下,因此特来向姐姐请教。”
“爱妃多虑了,朕怎么可能不爱你了呢,只是朕这几日公务繁忙,忽略你了。”汉武帝欣赏着这位浑身珠光宝气的美人说。
而李夫人这时也顺势倒在了汉武帝的怀里。“陛下可愿到臣妾那里去坐坐?”李夫人用她那轻柔的语气撩拨着汉武帝的心弦。
“好啊。”汉武帝很轻易的就被李夫人的温柔给征服了,心满意足的准备带着李夫人离开。
“臣妾恭送陛下。”从汉武帝进宫到离开,卫子夫始终都没能说上一句话。
“嗯,皇后你这几日也辛苦了,你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汉武帝这两日心情大好,他已经不再需要卫子夫的安慰了。他现在想要的是更有趣的生活。
人总是这儿样,只有在干渴时才会想起水的珍贵,而一旦痛饮过后,便会很快忘却它的甘甜。
这晚,汉武帝来到李夫人宫中,李夫人自是尽心的服侍汉武帝。并且极尽所能的称赞这位陛下的英明,各种溢美之词,统统被她加诸在汉武帝的身上。而汉武帝也极为受用这种相当廉价的吹捧。
“陛下采纳董大人的建议,实是英明之举。当年秦始皇就是因为不敬儒学,焚书坑儒,才使得秦朝不过二世便匆匆灭亡了。如今陛下独尊儒术,使得朝野上下思想空前的统一,这是多少帝王终生所想却又不可得的事啊!臣妾相信,我大汉有了陛下这样的明君,定可千秋万代。”
李夫人这番断章取义的言论的确十分奏效,汉武帝已然认定了自己“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一件不世之举。
不得不说,阿谀奉承的确是取悦上司最有效的办法。尽管李夫人只字未提林若初与司马迁的事,但却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控制了事情的走向。
第二日上朝,汉武帝看到霍去病回朝,先是夸奖了他几句,然后便被司马相如把话题引到了林若初的事情上。
“陛下,臣昨日听说,娜拉并非林若初的同伙,而是书中的一位人物。不敬儒学的妖女仅有林若初一人。现在林若初既已认罪,还请陛下早日决断。”司马相如说这话时相当尴尬,毕竟是他当时气势汹汹的指认的林若初和娜拉。
“都怪李广利这个草包,害得我在这大殿之上出丑。”司马相如在心里暗暗地抱怨着。
“陛下,微臣以为,林若初先前言论虽有不妥,可也不至于如相如大人所言,将她定义为妖女,毕竟臣这两次出征……”
“霍将军不必多言。”汉武帝不等霍去病说完便制止了他。“林若初妖言惑众,蛊惑人心,下月初一处以火刑,以儆效尤。此事仍然交给相如爱卿监办。”
“是,陛下。”司马相如得意的领旨,此时他倒更像是那个打了胜仗的人。
霍去病听到如此噩耗,霎时便蒙了,他算了一下,下月初一,那不就是七天后吗。没有想到,他与卫青等人筹备了如此久的朝堂辩论,竟然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他死死的盯住司马相如,满腔怒火,却无处宣泄。
下朝后,像霍去病和张骞这种更加关心林若初的人自是心急如焚。而如诸邑公主和李陵这般更加挂念司马迁的人,此时的心情也是不容乐观。
李陵刚听到汉武帝判决林若初的消息,就又跑去了司马谈那里。此时的司马谈已经卧床不起,病情也随着林若初的命运急转直下。李陵真害怕等到陛下判处司马迁时,司马谈会遇到什么不测。
诸邑公主看着自己拼尽全力,却仍一无所获,她现在心如刀割。自从见到司马迁的那天起,司马迁便成为了她的世界,如今天崩地裂,她却找不到来为她补天的女娲。
诸邑公主多想借酒消愁,可她又害怕酒后吐真言。所以她以茶代酒,给自己沏了一杯极浓的茶,希望这茶的苦涩可以冲淡她内心悲惨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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