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卫子夫看过竹简上的内容后,恭敬地将它递给了汉武帝。尽管在她的心里,是极不愿意让汉武帝看到这个竹简的。
“你打算怎么办?”平阳公主问。
“不管怎么说,林若初反对儒学,罪不可赦。既然她已经认罪,那就处以火刑。”汉武帝不假思索的说。
“可是,我听说最近坊间都在传林若初乃仙女,是她一直在保佑陛下,保佑霍去病大获全胜。”平阳公主看了一眼汉武帝,继续说:“百姓不懂儒学,却对鬼神之事十分上心。陛下若此时处死林若初,恐怕民心不稳啊。”平阳公主晓之以理。
“那依长姐说,应当如何?”汉武帝认为平阳公主所说确实在理。
“依我看,不如先将此事放下,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迎李广将军和霍去病回朝。等到过一阵子,百姓将林若初的事淡忘了,再行判决也不迟。”平阳公主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她只能暂行缓兵之计。
“不错,那便依长姐所言。”其实在汉武帝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关心河西的战事,因此,他并不介意将林若初的事先放一放。
“好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平阳公主很庆幸今晚她到了卫子夫这里。她现在要好好回府筹划一下解救司马迁和林若初的事。
“姐姐慢走。”在汉武帝面前,卫子夫一向随他称平阳公主姐姐。
“不,姐姐,是妹妹先回家了。”平阳公主摇着头,似乎并不承认卫子夫的姐姐这个称呼,两个曾经彼此相伴的姐妹相视一笑。
“长姐真的有些老了,也不知以后谁能照顾她。”汉武帝望着平阳公主离开,想到长姐已年近半百,却依然膝下无子,不禁感伤。
“姐姐不是还有陛下、青儿和臣妾吗?”卫子夫安慰到。
“是啊,长姐也只有我们了。”说来,汉武帝对平阳公主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陛下。”卫子夫轻唤了一声。
“我们睡吧。”汉武帝拉起卫子夫的手,下意识的拍了拍。
汉武帝作为一国之君,每日政务繁忙着实疲惫。而卫子夫恰巧是一个不会给人带来压力的人。因此,每当汉武帝忙碌一天后,总会格外享受卫子夫这里轻松的气氛。
第二日上朝,司马相如不出所料带来了林若初的认罪书。但汉武帝此时并不想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因此他仅以一个最简单的“好”字作为了回应。
司马相如见此情景知趣的退了下来,并且也因此察觉,卫家的人已经有所行动了。
“相如大人,这肯定是卫家人搞的鬼,陛下现在已经不重视此事了。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李广利向来只会在私下抱怨,不敢在朝堂上发言。
“是啊,该怎么办呢?”司马相如反问李广利。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李广利理直气壮地回到,就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样。
“李将军,您的长姐近日在宫中可好?不如李将军给她写封书信问候一下。”司马相如提及的这位李广利的长姐,正是如今汉武帝的李夫人。
“是该问候一下长姐了,可是我这信中该写些什么呢?”一直以来李广利总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但就事实而言,他活脱脱就是一个草包。
“既然李将军不知该从何下笔。那么,相如不才愿为代劳。明日上朝,在下定将此信交于李将军。”
“那就多谢相如大人了。”李广利大笑着离开了。
这日,司马相如回到府中就开始准备写给李夫人的信。其实信的内容平淡无奇,无非就是希望李夫人可以劝说汉武帝尽快判处林若初一案。但在书信之外,司马相如还给李夫人准备了一枚荷包,这枚荷包的正反两面都绣着一柄如意,并且这两柄如意的下面还分别绣了“如”和“意”的字样。
“如”是指司马相如,而“意”则是指李夫人,她的闺名就叫做李意。这枚荷包是李意当年送给司马相如的定情之物。
当年,司马相如和李意的兄长李延年同为风华正茂的才子。他们师出同门,经常在一起弹琴作赋,司马相如以歌赋见长,李广利则更精于琴艺。而李意也凭借着对歌舞天生的心有灵犀,为二人的曲赋再添了一份韵味。
尽管当时两家人都是一无所有,但他们却享受了最纯粹的情意。李意和司马相如也正是在此时互生情愫,以荷包定情的。
但司马相如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对权力的贪恋滋生了他想要成为人上之人的欲望。欲望的火焰一旦点燃便再难熄灭,它熊熊燃烧,无情的吞噬着司马相如的初心。
终于,在不久后的一天,司马相如找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机会——京城富商卓王孙的女儿卓文君。在一次宴会上,司马相如成功的以一曲《凤求凰》吸引到了卓文君的注意,并使这位养尊处优的小姐爱上了他。
然而仅存的良知使司马相如不敢面对李意。因此他决定带着这位新夫人外出躲避一阵子。
面对司马相如的突然消失,李意心急如焚,可谓整日以泪洗面。李延年不忍见妹妹伤心,便带着她去寻找司马相如。
两人一路向北寻去,尽管这一路并没有打听到司马相如的消息,但李延年却意外地在这次远行中遇到了让他想要守护一生的女子。
那日,李延年与李意来到了北方的一座小镇,这里山清水秀,有万顷碧波,点点的湖泊如众星拱月,环绕着中心的一汪清泉。面对大自然的造化之美,李延年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把心交付与此了。他取出长琴,奏出了那比空灵更加空灵的弦音。
曲终而音散,李延年睁开双眼,注意到湖边有一垂钓的女子正凝视着他。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李延年抱歉地说。
那女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她提起鱼竿,拉出了丢在湖中的鱼线。李延年发现,这位女子的鱼竿竟然有线而无钩。他正要开口询问,却见这位女子缓缓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便悄然离开了。
尽管未知其名,未闻其声。但李延年还是被她那纯净到一尘不染而又略带幽怨的眼神给吸引了。从此,心甘情愿便与这青山绿水紧紧贴恋在了一起。
几个月下来,李意已经放弃了寻找司马相如的旅程。她明白,司马相如对她的感情恐怕已经如水般流去。李意随李延年返回京城,如今的她心如死灰,萎靡消沉。
而李延年则始终为这次在途中偶遇的佳人魂牵梦萦,那是一种道不出的深情。就像汤显祖在《牡丹亭》中所写的一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延年最终选择将这炽热的感情化为文字,写下了著名的《李延年歌》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怎料,命运用他的最后一点任性,再次给这兄妹二人开了一个玩笑。
司马相如在外游荡几个月后,又回到了京城。李意一听到这个消息便不顾一切的奔向了司马相如的住处。面对李意的突然到来,司马相如慌张无措。
也恰是在司马相如消失的这段日子,李延年为他的《李延年歌》谱上了曲。此曲传遍大街小巷,同样也传到了司马相如的耳中。机缘巧合之下,司马相如将这首歌用作描写李意,成功地将她推荐给了汉武帝。这么一来,司马相如不仅摆脱了这个深爱他的女子,同时又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份后宫的势力。
忽然间,李意万念俱灰,她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感情来面对这世界。像是开到荼蘼的花,无端的凋谢在春天的尽头。但爱让她看起来像是疯了,为了司马相如,李意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进宫侍奉汉武帝。
生活就是这么的戏剧化。擅长歌赋的司马相如以琴艺赢得了卓文君的芳心。而精于琴艺的李延年,却用一首歌将自己的妹妹送进了皇宫。
网友评论
至少李夫人最后会按照班固《汉书》中的《李夫人传》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