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参加风语阁命题作业《蝉鸣》。
“知了——知了——”满世界都是知了的天下,它们的喧闹声响彻云霄。
七月的风儿轻轻地吹,吹得树梢对着骄阳点着头,吹得一池碧水泛着清波。池塘边有棵老榕树,塘埂上长满青青草,另一侧是横穿而过的溪水潺潺。
穿着浅绿色公主裙的小姑娘,躺在棉花糖似的五彩云朵上,双手交叉在脑后枕着头,双膝弯曲着,晃着一只脚丫,惬意地葛优躺着。大大的裙摆散开,铺满了云朵,裙摆上散落一地的大白兔奶糖。小姑娘嘴里嚼着糖,甜腻的香味占满了整个口腔,“啧啧,可真甜啊!”满意地吞了下去,急不可耐地又剥了一颗,送进嘟嘟的小嘴里。
“好香啊……”小姑娘皱了皱鼻,四下张望,欧,流云把她带向了一片花海。“好美的花呀!”她迫不及待地走下那朵五彩的云朵,提着裙摆跑进五颜六色的花海里,像一只翩跹的彩蝶,和蜂儿蝶儿一起飞舞着。
“知了!知了!……”一阵刺耳的蝉鸣惊扰了卜卜的美梦。她睁眼一看,可恶的小豆子手里捏着一只蝉,正对准她的耳朵使劲捏蝉的身体,逼迫它发出刺耳尖叫声。
“要死啊,吓死人家了!”
小豆子嘻嘻一笑,“咦惹~小卜卜,告诉我,梦到啥好东西啦,瞧瞧瞧瞧,这口水都流出来了羞羞脸~”说完做了一个鬼脸就顺势要逃。
“想跑哪那么容易。”卜卜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一把揪住豆子的短衫下摆。
两人在草地上闹着叫着扭作一团。旁边的老榕树上,知了依旧知了知了地唱着歌,太阳已向西斜了,偶有流云遮住了又移开。
翌日,小豆子按约定时间又来卜卜家找她玩。
他顶着午后的烈日快活地一路飞跑,只需再穿过一个弄堂,就能看到卜卜家的房舍。
“到底想出来没有!哑巴啦?”卜爸一个暴栗打在卜卜的小脑门上,声音不大可满是威严。卜卜一声不吭地杵在书桌前,眼泪巴巴地掉着,满脸委屈。
见势不妙,豆子赶紧后退几步躲在她家房檐角观察动静。
卜卜闻着屋外动静,抬眼刚好捕捉到闪进屋檐后的穿着荧光色凉鞋的一只脚。
“假期还有几天?作业都做完啦?一天到晚就想着疯玩不着家,看这黑胳膊黑腿儿的,野成什么样儿……”卜爸看着眼前的小闺女还一副左顾右盼的无所谓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来来来,把这几道大题做了就去玩罢。”最终卜爸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娃还太小,学习的事急不得急不得。他这样安慰自己,转头唤着屋外的小豆子。
小豆子一改往日蹦蹦跳跳的“妖娆走位”,板板正正地走进了卜卜的家。乖乖地坐在客厅的凉椅上,吃着卜爸给切的西瓜,等着卜卜做完作业。
良久,终于等到解放。卜卜收了课本子,只见爸爸躺竹床上,铁制的落地风扇在一旁吱吱吱地响着。两人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旋风一般地冲出了屋。
“丫头,过来!”
卜卜一个急刹止住脚步,折返。
原来是叫我跑腿去小卖部买烟啊。卜卜捏着爸爸给的五块钱,心有余悸地想。心里盘算着:烟两块五,那就还有两块五,爸爸说其余钱是路费,买啥呢?
小豆子也从裤袋掏出两个一元硬币,“我也有~”在卜卜眼前晃了两下。
炎炎烈日,道路两边的树虽然很多,可不够严密,遮不住所有路段,也没有风,抬头看天,万里无云。两人比赛着,从一个树荫跑向下一个树荫。
知了——知了——,知了——……
知了声不绝于耳,像一群群演奏家给他俩吹奏着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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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卖部出来,他俩手里都拎着一只白色透明塑料购物袋,嘴里吸吮着两毛一只的老冰棍,边走边吃。阳光太毒,不消一会儿,冰棒底部就滴着糖水,赶紧舔䑛进嘴里。
小豆子的冰棍三下五除二就消灭掉,又从白塑料袋里掏出一袋飛旺辣条,一根一根地慢慢享用。才不过两根下口,就辣得呼呼呼地吸气吐气,泪眼朦胧地,想要住口又控制不住地接着往嘴里塞。
小卜卜瞄了眼小豆子那销魂的吃相,馋着嘞!为啥我就没买辣条,而买了这包大白兔。她望着手里的糖,对小豆子说,“我用一颗大白兔给你换一根辣条好不好?”
“不好!”
“哼,不换就不换,辣不死你!”小卜卜嘟着小嘴。
“嘻嘻,那两颗换一根。”
“成交!”
知——知——知,知了——知了——……
他俩站着的树荫里,树上一只知了突然亮了嗓,唬了他们一跳。
小豆子是捕蝉高手。他侧耳听音,走近小树的树干,和树皮一个色的蝉就映入眼帘,只见他合拢五指,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一个猛扑,蝉就在他的手掌心了。卜卜在他身旁看得目惊口呆,发生得太快,她只听得蝉鸣,甚至没有看清蝉在哪里,就被小豆子捉住了。卜卜央求豆子也教她捕蝉。
“捕蝉嘛,犹如练功,唯快不破。”
“可我都没看清蝉在哪里呢?和树皮混为一体了都。”
“嘘……”小豆子猛地一下止住了脚步,“看这儿。”他指着一棵柳树,慢慢靠近,耐心地给卜卜做示范。
又抓了一个。“咦?上头还有一只。”啪——,又抓住。背后还躲着一只,小豆子又伶俐地转向树后去。
“又得手了!”卜卜鼓着掌大声欢呼,“豆子真是厉害呀,弹无虚发!”
“那是那是,我是谁啊。”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吓得路边电线杆的麻雀突地飞向远去。
豆子把捉到的蝉都装到两只套在一起的塑料袋里,拎紧袋口。转头鼓励卜卜也试着实践一下捉蝉的乐趣。
他扭开一瓶冰镇橘子味老北京汽水,只听“嘶”地一声,气泡翻腾,咕噜咕噜猛灌了一大口。“真爽!”
“啊——”一声尖叫差点让豆子呛到。
“怎么了?”
“我的手好像被蜂子蛰了……呜……”卜卜使劲甩着手,哇哇地叫疼。
豆子走到树下,“是六猛子,无毒。没事儿,就疼一会儿,这个包一会儿就消下去了。猛子比知了小,你下次好好看清楚再下手啊。”
卜卜眼含热泪,捂着肿了的右手食指,哀怨地看着豆子。“臭猛子竟敢咬我!还有这些臭知了,吵死了!吵死了!不玩了,咱回去吧。怪热的……”
太阳听了乖乖地躲进云朵里。
知了!知了!知了!它们的喧闹声依然响彻云霄,满世界依然是它们的天下。
知了——知了——知了——,又是一个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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