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会被不同的标准划分为不同的种类。
把人划分为不同种类的标准是多种多样的,有些是人为的,有些则是随机的。它们可能是职业、财富水平、知识水平、技能种类或者兴趣爱好等有可能主动选择的因素,也可能是身高、体重、性别、人种、出生地等难以主动选择的因素。
因此,除少数特殊的领域或者环境之外,大多数的生存环境之中都难免会有各种不同的人。有的人擅长做某一件事,有的人则完全不会做这件事;有的人喜欢某种事物,有的人则完全不喜欢、甚至厌恶这种事物;有的人拥有某一种思维模式,有的人则拥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思维模式。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人也都难免会遇到与自己不同、甚至和自己有难以调和的矛盾的人。文学作者遇到完全不愿意阅读文学作品、也没有能力阅读文学作品,甚至公开声称文学作品“无用”的人,是很难完全避免的事。
一般情况下,只要大多数正常人能够顺利地在自己所生存的环境里找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并能够尽可能地避开与自己完全无关、甚至只能对自己造成恶意妨碍的人,“他们与其他人之间有不同”这一点就不会成为问题。因为,在很多情况下,不同的人之间的不同之处未必一定是对错之分,可能只是角度或者方法上的不同。
如果除少部分特殊环境之外的环境之内同样只有某一种人,甚至只允许有某一种人、不允许存在其他不同的人,才是真正的问题。
包括文学领域在内的诸多艺术类领域,甚至几乎所有拥有相对较强的主观因素的领域,在除某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之外都不应当仅仅拥有唯一的标准,更不应当把某一种标准视为唯一正确。
因为,不同的艺术作品拥有不同的功能。有些艺术作品的功效是振奋人心、把不同的人团结在一起,有些艺术作品的功效是给不同的人提供相互了解的渠道,有些艺术作品的功效是揭露和批判现实世界中的黑暗和丑恶,有些艺术作品的功效是表达对未来的展望或者对有可能发生的灾难的担忧,还有些艺术作品的功效仅仅是抒发作者的某些观点或者情感。
除此之外,不同的艺术创作者也拥有不同的视角和不同的创作方法。有些生活在相对美好的环境中的作者可能会拥有相对乐观的态度并看到更多积极、正面的事物,有些生活在相对悲惨的环境中的作者则可能会拥有相对悲观的态度并看到更多消极、负面的事物;有些拥有相对较多的知识储备或者相对较多的专业技能的作者所创作的作品可能会拥有较强的专业性、较高的阅读门槛,有些相对擅长编故事或者吸引他人的兴趣的作者则可能有较强的通俗性、较低的阅读门槛。
在多数尚未沦落到只准拥有唯一的正确标准的正常环境之中,这些全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强行在正常环境中施行唯一的标准,只允许某一种类型的创作者、某一种类型的艺术种类、某一种类型的观点或者思想存在,不仅仅是对多样性的破坏,更是对“美”本身的破坏。当艺术作品变得单调而乏味,它就和按照固定工序生产出来的产品没有任何区别,从而失去它本身应有的价值。
而且,只允许一种所谓的“正确观点”存在、也只允许信奉这一种“正确观点”的人存在的环境还很可能会失去分辨真正的正确的能力,更会失去对那唯一的“正确观点”的范畴之外的人或事物的理解、辨别及分析能力。无论是个人,还是团体,或者是整个环境,保守、僵化和自我设限多半只能走向沉沦。
然而,总会有一些人意识不到或者拒绝承认这一点。在某些相对坏的环境里,这种人更是总是能占多数。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甚至总是认为,与他们不同的人都不应该存在。
某些理解能力低下的人随心所欲地对任何需要相对较高的理解能力的艺术作品指手画脚,肆意宣称“我看不懂,就是差”,甚至声称“没有人愿意看这种东西”;某些只爱看按照某些固定套路生产出来的东西的人拒不接受任何不符合他们的喜好的文学作品,声称“怎么会有人写这种东西”“写这种东西干什么”,甚至公开指责那些不肯无条件地迎合他们的作者或者与他们的喜好不同的人。
如果这样的人只是无足轻重的一部分,而且是能够被无视、能够被避开的,那就还好;可如果这样的人在某一种环境中占大多数,甚至是绝大多数,那么,对于任何不可能无条件、无底线地去迎合他们的作者而言,都是灾难。因为,即使他们不会直接用实际行动去驱赶与他们不同或者不顺从他们的人,他们也必然会无时无刻地对与他们不同或者不顺从他们的人施加无形的压力,并逼迫那些人主动逃离。没有能力逃离的人会被他们同化,或者只能在整个环境的边缘地带中存在。
如果这样的人开始增多,甚至开始扩散,不想被这样的人同化或者挤占生存空间的人都不得不对此提高警惕,并尽可能地早做准备。
很多时候,作为个体的作者或者相对较小且力量较弱的团体都很难有其他的选择。
2022.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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