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南朝月（38）溪云初起日沉阁

［古言］南朝月（38）溪云初起日沉阁

昨夜下了场大雨，清晨的空气中飘来几缕泥土腥味，却不令人生厌。别苑的梨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经过昨夜那场狂风暴雨更是凋零无几，幸好是抽出了新绿，能赶上繁盛之节。

一朵梨花，吹散碧桃千树，尽随流水人间。

远处迎兮脚步匆匆，神色焦急，水泠月眉头微皱，想来又是宫中的事情。

“公主，出事了。”

北汉皇朝几十年来从未遇过此等诡异之事，萧铭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此刻望着底下议论纷纷的朝臣，心情不甚烦躁。

“各位爱卿……”朝臣还在议论纷纷，忽听得头顶的厉喝，才想起皇帝还在等他们回话，一时静了声音，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

“丞相，你来说说你的看法。”皇帝发了话，一直垂眸的姚晋不得不应。

“回皇上，依老臣之见，此事一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意图引起宫人恐慌。”

“臣同意丞相之言，可是皇宫向来守卫森严，又有什么人能有如此通天本领敢潜入汉铭殿杀人？”姚晋刚说完，韩振忍不住发问，引得朝臣一片哗然。

皇宫向来守卫森严，城防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换防一次，一般人是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杀人，而汉铭殿是北汉历朝皇帝的居所，守卫更是比别处森严，平日里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入，昨夜却发生了惊诧全宫的命案，简直是匪夷所思。

皇帝眉头深锁，一眨不眨地盯着底下的群臣，突然扬眉看向太子身后的人，“寒亲王觉得呢？”

皇帝突然过问萧庭寒的意见，众臣皆是一愣，脸上更是疑惑不解。众所周知，自南征胜利后寒亲王爷主动交了兵权便渐渐淡出朝堂成了名副其实的闲散王爷。平日里只见太子与六皇子针锋相对，各抒己见，连皇帝似乎都忘了这位王爷的存在，从不过问他任何朝事，众人自然也不敢提及他，都以为是皇帝忌惮，已对他起了厌恶之心。今次出了如此诡异之事，皇帝却又来过问他的意见，不由猜测其实皇帝并没有完全排挤这位王爷。

萧庭寒又何尝不懂大家的心思，不过他似乎不甚在意，“臣赞同丞相之言。”一言以蔽之，似乎也推脱了自己的责任。

空气极静，甚至流动着森冷的气流，皇帝的眸光漆黑阴沉，谁也看不清他眸底涌动的是什么。众人只觉得自寒亲王说了那句话后，皇帝半晌没有开口，别有深意地望着他，没有人敢出声，只觉得背后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的冒出来，连手心也不由出汗。

“哼……”头顶冷哼，“好，好……还有谁，还有谁也同意丞相之言？”

群臣不知他为何如此发问，一时胆战心惊，“臣等愚昧，还请皇上明言。”

姚晋软了膝盖，随群臣一同跪下，他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皇帝为何如此发问，是萧庭寒？还是……

眼底突然错愕圆睁，难道是……

一时之间，额头薄汗层层，头垂的更低了。

“老六，你觉得呢？”一件事皇帝几乎问了所有皇子，最后才回到了萧庭元身上。

哪里还有人敢出气，诚惶诚恐地等着萧庭元的答案，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

“儿臣也同意丞相之言。”

“哦，你也同意。”

今日的皇帝似乎有些怪异，没有人说的清是什么，但就是感觉很奇怪。

“好……既然你们都赞同丞相之言。那丞相，朕就给你三日时间，务必找出这个装神弄鬼的人。”

姚晋吓得一哆嗦，“皇上……”案件如此突然又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别说三日就是十天半个月，他也没有头绪啊。

“怎么，丞相是闲时间太长了吗？”

姚晋终于端不住镇定了，“皇上误会老臣了，只是老臣愚钝，又如何能在三日内查出真相？”

“既然如此，朕让太子，老六从旁协助你，如何？”

“太子，六皇子协助？”屋内燃着壁炉，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香，迎兮却觉地她这一问有些奇怪。

“皇上一向看重太子与六皇子，将此事交与他们也很正常。”迎兮喃喃自语。

素雪清颜忽然绽出一抹冷笑，水泠月不由得佩服起皇帝的心思。深沉至此，也不枉一国之君。以皇帝对萧庭寒的忌惮，不将此事交给他也很正常。

“公主，奴婢到现在都觉得毛骨悚然，听那些宫女嬷嬷私下议论，那位死了的小宫女面目狰狞，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死状甚是凄惨。”

汉铭殿里出了这样的怪事，又听到那样凄厉的惨叫声，才短短几个时辰，这件事以各种版本几乎传遍了宫里的大小角落，现在真如丞相之言，引起了合宫上下的恐慌。

水泠月倒没有多惊讶，只冷冷道，“北汉本就是虎狼之地，出了如此暴虐之事也不足为奇。”历代王朝的夺嫡之路，哪一条不是无数鲜血铺就出来的，只怕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