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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门开着,门外驻足着黑压压的人群,个个都揣着各自的想法,大家都抱足希望:获得一张进入的门票。
这张门票的意义,勉强等同于喜欢看球的人,得到的可以观赏AC米兰VS皇家马德里比赛的门票。但是,作为一个28岁的你,心理年龄却早已过了48岁的你来说,60个字前面用到的“勉强”只是为了显得字面工整,被无可奈何套用上去的。你知道即便是“勉强”也是被稀释得不像样子,这张门票根本是不能和看球的门票同日而语的,它们压根儿就不应该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因为无法进行服众的比较。
说出这句话,就如同拉出了一泡屎,你总得用纸、用树叶、用瓦砾,甚至尴尬之余也可以用一把沙土,将拉完屎的屁股擦拭干净才行。
对于这样的质问,你脸上无甚表情,因为你知道所谓的表情是用来掩饰的,你是耻于掩饰的。你只是一如既往的抿了一下嘴角,你是这么回答这个质问的:一旦谁拿到了这张门票,也只能说,取得了接下来的无休无止无有穷尽的参赛资格,绝非那些看球人拿到的门票,进场后,会有一场酣畅淋漓的视觉享受。
看球人只是花了钱,或者说是花了高价得到了门票,可是随之奉上的精彩绝伦的视觉盛宴,会让看球人拍手拍脚的山呼过瘾,花了高价时浮现出的云翳随之一扫而光。
这里言及的门票,虽说没有投入花花绿绿的纸币,但对门外那片黑压压的人群而言,无疑是花费巨额的脑力和心血。坊间时有传闻,又有谁谁、谁谁谁,为了这张渴慕已久的门票,挂了。
你知道自己也和那片黑压压的人群一样,听此消息后,心里有一点点惊厥,然后换成一声轻叹:走好,天上的文曲星中,会有你的一席位置的。
你清楚的很,即使发出如此这般的轻叹,也仍然是一种敷衍,一种应景的敷衍罢了。天下文章已是红海,至于会不会进入死海,还是交由时间这位令,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头百姓皆闻之色变不能自已的众人之神裁决吧。
从红海之中脱颖而出嚼之回甘,然后扶摇直入殿堂,成为信徒供养的好文好书,却是一千万的写字人中难出一、二、三人,所以然者何?文学的基因使然。
对每一个写字的人而言,你所有的文字方面的基因,它是以分、还是以克、又或是以斤来代表,来发声,一览无余地会在你所呈现出来的字里行间中亮相。
爱好文字,喜欢在闲暇时间,又自诩捉到了好心情点击一些文章进行浅阅读或信手写点薄文、小文的人,与以文字为乐以文字为生以文字赎罪以文字扬名,以文字作为生之意义的人来相比,孰重孰轻呢?
你曾回复一个注册的写字人,坦言文字路很崎岖,对方不假思索的回应“不”,你就此很无语,你只能无语。和一个没有爬过山的人,谈山路的崎岖,显失妥当。再说有些人只会在山脚遛弯,并且还那么地流连忘返喜不自禁,碍你甚事。你知道在这个问题的认知上,你再有片言只语的表述,你就是自取其辱,把这种无果的表达冲动放到自己的创作里吧。
你发现守护眼前这扇门的人,和你的表情并无二致,甚至比你酷多了。不消多说,他能成为今天的守门人,毫无悬念的付出了常人难以构思的代价。他也是在条件苛刻的入门规则里,径直向前,只走心中路,不敢回头,只怕被后面的厉狼咬断喉管,血尽而亡。抱着对文字的终极信念,披荆斩棘,滚着钉板,小有斩获,成了这扇门里门外的为文字而生的人。
守门人是了不起的。你对他的敬佩是澄净无瑕的。你有时候会放纵地想:历史和现代都有,在极端困境中,依然能够扪虱而谈指点江山的了不起的人物。他是一个在文字王国中独立作战的人,有没有扪虱自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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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如云般积压,一层一层的不断地在积压,大有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然而,眼下的这座写字人皆欲入内而后快的山门,以及山门深处的琼楼玉宇兀自挺立,不为所动。
你想到了写诗的苦主,莫过于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你想到了写小说的苦主,莫过于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许人生就是一场苦役,只有当人们背负起各自的罪责,才能体会到人生的真谛。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
你不止一次地想,普罗米修斯不忍心看着世间的人们,吃着生冷的食物,受着夺命的寒冷,冒着被天庭打入不拔地狱的危险,盗取了只有天上有的火种,送到人间。他万万没有估算到,人们在衣食温饱之后,竟然贪得无厌的用火种锻造出各款凶器,非但捕杀动物,而且更捕杀同类。稍后的人们可能意识到仅用凶器捕杀同类,太过费劲,效率低下,不甚理想。好于杀伐的人们苦心钻研,屡经挫败,毫不气馁,终成大器。人们将火种的使用链条拉伸到极致,拉伸到令人瞠目结舌的极致,火药火炮(此处可以略去一万字)。于是乎,古人屠城,是刀枪剑戟,虽说被杀的同类,可能身首异处,但是七拼八凑,还能有一具完尸。有了火药火炮之后,情形大为改观,少有完尸,因为身体的含水量高达60%至90%不等,覆盖了男女老少婴儿,令人肝胆俱裂的凶悍的武器袭击过后,人畜皆化为灰化为水,没有哭喊声,没有投降声,只有灰烬和浆液的热度,可以烤熟用来果腹的牛羊肉和煮沸一罐牛奶。那些将火种的使用链条拉伸到极致的人们,顺理成章的获得了,他们心向往之的山门的门票。
你也不止一次地想,作为另类火种的中国文字,据说是由仓颉领黄帝命,每日仰观日月星辰、俯察山川鸟兽,创造最初的象形文字。有关仓颉造字有两个版本,一说先造出:甲乙戊己,居首共友,所止列世,戈矛釜芾,式气光名,左互爻家,受赤水尊等字;一说先造出人、手、日、月、星、鸡、狗、牛、羊、马等字。你认为黄帝出于西羌,仓颉追随黄帝多年,征战蚩尤,一统华夏,第一个说法可能更靠谱。
如此妙不可言的汉字,现在的人们又都赋予它什么意义什么功能了呢?
仅仅只是泥沙俱下鱼目混珠鱼龙混杂牛骥同皁滥竽充数么,非也。
你认为,火与文字,皆是世人有福,然后享有。火为人们解决了衣食温饱的生存困惑,文字更为人们解决了交流表达传言愉悦的精神困惑。
古人爱惜汉字都到了惜字如金的境界 ,与今人之不知所云泼墨如泼水的鬼画符者,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陈朝,应其在中国历史中的地位不彰,后人问津者寡。但《陈书·萧摩诃列传》里有一段描写战争场面的文字,却流传至今,堪称佳作。仅摘录几十字作一说明:明彻谓摩曰:“若殪此胡,则彼军夺气,君有关、张之名,可斩颜良矣……明彻遣人觇伺……彀弓未发,摩诃遥掷铣鋧”。其中的殪、觇、彀、铣鋧,分别试译为:如果射杀这个胡人;派人前去侦查敌情;拉满的弓弩已待命尚未发射;远远地投掷出手中小凿似的兵刃。从该文可以一览汉字的精炼、生动、形象,寥寥数语,神情动态气氛跃然纸上,令人读罢,自有身临其境之感。
汉字养育了无数的文学大师,这些大师们又为人们贡献出,如同珠玑般的锦绣名篇佳作,那些充满着不朽魅力的名篇佳作可以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你记得读小学时,语文老师就对全班的同学耳提面命道:多读文学名著,可以增加自身的涵养和素质,可以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以及思维逻辑能力。
想到这里,你为这座山门,那严苛得可以令人上吊令人跳井令人蹦极令人卧轨令人吞金令人气绝,令人知难而退令人望而却步令人捂掌叹息令人捉襟见肘令人举步维艰令人寸步难行令人进退维谷令人停辛贮苦令人仰屋窃叹令人纳履踵决令人轹釜待炊令人穿荆度棘的规则,感到无比的欣慰。
在这座山门开设的习字堂里,你也看到了一些真正爱好文字的写作者们,在吸吮了诸多的名著名篇名文的绝世琼浆后,然后他们像一只只无怨无悔的春蚕一般,吐出质地清纯、晶莹剔透的丝来。小心翼翼的发着文,集腋成裘的发着文,博采众长的发着文,他们给当下式微的文字创作平台带去了一抹亮色。
你觉得和这样的作者,即便不谋面,即便是神交,你都深感快意。
潜蛟困凤,终须腾踊。你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门票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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