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把认真的一场暗恋,当作我的初恋。
也是从那一场暗恋的初恋开始,学会了如何去想念一个人。
那时我初中,暗恋一个男孩。他是走到哪都是自带光环的炫目男神,全年级女生追捧的明星,踢起球来帅的不行,不笑的时候脸上总隐藏着巴乔式的忧郁。我的小幸运是,他不但和我一个班,还坐在我右手边斜下角。
为了离他更近一些,我总是故意把椅子往后挪,去挤我的后桌,总是借故扭头去跟我的后桌说话,其实就是为了扭头看我的男神一眼。搞得这么多年,我的后桌一直以为暗恋的是他。
那时候我最喜欢上学。连个周末都不愿意过。我总是扭过头去与他不停地聊天,他的脸上总是笑的像开了花。我们俩不停地互损,每一次的聊天都像是在战斗,有时候他处于下风,放学的时候就会跟我说,“今天状态不好,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战。”
那时候我最喜欢他对我说的三个字是“你赢了”。最喜欢他对我说的四个字是“傻样吧你”。后来才知道,互损大概是学生时代的爱情最常见的表达方式了吧。
可是我从来不敢对那个男孩表露心迹。因为他是男神啊,身边或明或暗追求他的女生从来没有下过两位数。而我除了学习好一点,其他的都太普通了。
那时候最恨的是寒暑假。因为太久见不到。那是我第一次尝到想念和煎熬的滋味。
偶尔的一次,在街上碰到他,我很兴奋,从那以后,每天都去那条街上溜达。他们家的电话号码,我一直都烂熟于心,每天不知道背多少次,可是从没有拨出去过。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最为煎熬。一日傍晚,我坐在球场边的看台上发呆,突然他从远处跑了过来,后边跟着几个班上的男生,他跑的越来越近,我简直像做梦一样,然后他挨着我身边坐下,我们一直聊天聊天,聊到漫天星斗出现。
那是我和他,最后一次最长的聊天。
再后来,高中分开了,偶尔遇到,简单寒暄,大学就更是各奔东西,越走越远。
唯有一次,大学的时候,突然在宿舍接到他的电话,然后过几日接到过他的信,后来又接到他的信,和卡片。我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我的心激动的都要跳出来了,外面却依然冷淡矜持,面对他的信和电话,我以为只是他在打发无聊大学时光的群发而已,于是只是回了封e-mail。从此,彻底杳无音讯。
但是这份爱恋,一直被我深藏在心底。后来有一些习惯,全是因为他。只穿红色的运动鞋,因为上学时他经常穿一条红色的运动裤。不吃饼干,因为记得他说过他不爱吃。只留小指的指甲,因为他是这样的。等等。很多记下的他的习惯,慢慢地成了我自己的习惯。从来不求能和他在一起,却一直想变成和他一样。
然后的十五年,彻底没有联系。当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一个体育直播的现场外围。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居然一点儿没变。我说,你没有觉得我老了么。他说,一点没变,连你跑步的姿势都没有变。
天呐,我的男神,你居然还记得我跑步的姿势呢!
原以为心如止水的我,居然还是会心动。
后来,初中同学聚会上,他做了自己喜欢的职业,事业小有成就,在同学中依旧风光而惹眼。众多女生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和他说话聊天打情骂俏,却发现,他抛出的所有的梗,只有我能接得住,我说的冷笑话,也只有他能get到点。仿佛二十年前,我和他在课堂上聊的那些天,依然没有聊完,二十年前的默契,竟然还在。
也正是那时候我才知道,初中毕业留言册上他写给我的几句话,是童安格《忘不了》那首歌的歌词,大学的时候我是他在班上唯一给写过信打过电话的女生,面对聚会之前,班上那么多女生穷追不舍地要照片,他唯独私聊把照片发给了我。
我知道这些,算不算太晚?
后来同学聚会一起去唱k,班上麦霸很多,根本抢不上。女生们争着问他会不会唱这个会不会唱那个,总想找个歌与他合唱。他都笑笑说不会。
突然他把麦递给我,说,这个歌你应该会的吧,一起唱吧。
我看到屏幕上,《只愿得一人心》。
美好的东西总是因为有遗憾才会美好,人生是一场太错乱又百感交集的旅程。
临别时,他说,这次,千万不要再走丢了啊。
嗯嗯。原来当你心里一直一直地想一个人,就真的会在你的生命中再出现。也希望彼此想念的人,再也不要彼此丢失了吧。
后续:
可能很多人读过会追问结果吧。
相逢的那一年,刚刚上映了《我的少女时代》。和他约好一起去看。出来以后,他说,嗯,你的少女时代。
嗯,似乎与他重逢,少女时代的那个心结,才真正地解开了。
不过重逢的时候,我们彼此都有了另一半。但是我们还是会很开心地做彼此最好的朋友。心里踏实,可以长久,也不怕失去。依然会像以前一样聊天,也还是喜欢听他说,“你赢了”和“傻样吧你”。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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