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希西 图片|网络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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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在广州，快要忙疯了，有接近一年没回过家，好容易请下年假，想问问爸爸妈妈都需要些什么。
“要不要广式香肠，南方蜜饯，咱家那边买不到，我回来顺便捎些好不啦？
看中了一套保暖内衣，有加大号的，老爸穿肯定合适!
妈，我还给你看了一顶假发，戴上肯定跟马伊琍一毛一样……”
老男神体格魁梧，小县城很难买到合适的内衣；老公主虽然上了年纪有了白发，但依然臭美，平时戴假发化淡妆，很有潮范儿。
“我不喜欢马伊琍，我要孙俪那款的！”
我咯咯笑，公举就是公举，老了依然傲娇。
通话中突然一阵聒噪，虽然那边很快捂住话筒，可我隐约还是听到“查房了查房了”的声音。
“妈，你怎么在医院？”我瞬间声线发紧。
“欸，还不是隔壁你王姨肺炎住院，我晚上跳完广场舞，顺便来医院看看。”
“哦，”我松了口气，不知怎的又有点不放心，“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要不电话给你王姨，你们俩聊两句？”
我一向最怕应付七大姑八大姨，赶忙假笑两声，“这边有点忙，妈妈改天再聊。”
挂了电话觉得有点不对劲，老家那边不是讲究早上探望病人么，这么晚了老妈怎么还会去医院？
电话又拨了过去，“妈，我爸呢？”
“你爸啊，在楼下棋牌室下棋呢，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我爸了，他身体还好吧？”
“有啥不好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你爸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赛小伙呢！我们这里一切都好，别担心，倒是你，动了那么大的手术，一定要好好养着知道吗？回家啥也不用带，人回来就好，晚上早点睡，别熬夜……”
老妈习惯性开启话痨模式。
挂上电话，我如释重负，没事就好。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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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工作提前告一段落，我比预期早了一周回到家中。
家里冷冷清清，地上桌面一层浮灰，冰箱里啥也没有。
电话没打通，我慌神了，出门却看到王姨。
“哎哟希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爸住院了你不知道吗！”
王姨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蒙了我!
住院？住院的不是王姨您吗，我爸怎么……
“你爸被车撞了，摔得挺严重，断了肋骨，切了脾脏，有一段时间还进了ICU抢救病房，你妈非说你刚动了手术身子太弱，死活不让给你说，这段时间可真是苦了你妈了，白天晚上连轴转，生病了也自己硬扛着，一个月瘦了十几斤，你说说，这养儿养女的，可有什么用……”
话没听完，我已经火速跑向县城唯一的县医院。
站在老爸住的外科病房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望进去。
身形瘦小的妈妈，正架着体格高大的爸爸绕着病床锻炼。
爸爸上身缠满白色的绷带，佝着背，腰上挂一个引流袋，在妈妈的搀扶下步履艰难，气喘吁吁。
妈妈呢，没戴假发，没化妆，满头的发丝已经完全花白，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小老太太了，颧骨瘦到高高耸立，单薄的身体不堪重负地架着老爸，脚下打着踉跄，却还不忘鼓励老爸，“多走几步，医生说每天多锻炼才能好得快！”
我推开病房门，站在二老面前，未语已是泪流满面。
二老都惊呆了。
“爸，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几步跑上去，抱住爸妈，痛哭失声。
你们这么见外，要我做女儿的怎么办?
你们这么要强，难道在自己女儿面前也不肯示一点点弱？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老了，就可以不要女儿了？
“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老爸讪讪的：“傻丫头，你爸我根本没啥事，这不，马上就要出院了，乖，不哭，不哭啊……”
老妈：“这孩子，怎么招呼也不打就提前回来了?糟糕，家里还没收拾呢，你的被褥也没晒过，今晚怎么睡呢……”
一看到爸妈都成这样了，还惦念着我因为过敏不能睡潮湿的被褥，我的眼泪像洪水再次决堤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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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我够细心，早就应该发现他们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上个几层楼都会气喘吁吁，随便拎点菜回家更得上一层歇一层；
腰椎间盘突出了，成天腰上绑个热水袋；
突然起身的时候，膝关节会僵硬，半天迈不开腿；
家里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药物，什么降压灵、脑心舒、骨痛贴膏……
可是身边没有年轻人，他们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手上扎了刺，只能去求楼下的小年轻去拿针挑；
剪脚趾甲够不着，洗完脚带着老花镜，拿着放大镜，你剪我的，我剪你的；
爸爸有根倒长的眼睫毛，每次长出来扎眼睛，一看到王姨的儿子回来，赶紧拿着夹子让小伙子帮忙拔睫毛……
诸如此类的事情，举不胜举。
往日里可以为我们撑起一片天的父母，身板不再笔挺了，肩膀日益缩窄，变得越来越佝偻衰弱；
他们再也不是我们小时候那个可以强大到撑起整个家的支柱了。
可是爸爸，他曾经是我心中最伟岸的英雄啊，一直都以为他会是始终不老的男神；
而妈妈，在我高中时会被同学误认为是姐姐的大美女，现在白发和皱纹丛生，老态毕现。
作为空巢老人，他们像影子一样孤独地陪伴在彼此身边，即使遭遇重大的疾病灾难，却依然会笑着在电话中说：“我们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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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啦。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每次听到老男孩的《父亲》，我的眼睛就会不争气地想要流泪。
总是觉得时间那么无情，飞快地流逝。
想要抓住它，让它慢点，慢点，再慢点，却完全无能为力。
那种眼见着身边最亲近的人越来越老，越走越远的感觉，是那么令人无奈和恐慌。
想起知乎上有网友说:
老爸买了一辆车，车载系统能够感应车钥匙的距离。只要感应到车主靠近，就会亮起车灯。
他爸得意地在电话上对他说：“车子停在门前坪里，只要我经过，它就会亮灯。每天眨着眼睛，看着我上班，又欢迎我下班。哈哈，像个儿子一样！”
“像个儿子一样！”网友听到这句话，瞬间有如石化。
他说自己背井十年，离乡千里，什么都照应不上家里，现在，竟然要让一辆车来替他尽孝。
挂上电话，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怎么也止不住。
是啊，我们的羽翼越来越丰满，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地要一飞冲天。
却从来不知道在我们背后，那两双一直追随我们身影的眼睛，会不会湿润泛红，笑中带泪?
爸爸妈妈，你慢点儿老，女儿真的很怕。
怕有一天，成长的速度跟不上你们老去的速度。
网友评论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每次听到老男孩的《父亲》，我的眼睛就会不争气地想要流泪。（我也是，每次都会流泪）
我家在南方 ，我在北方工作，所以昨天刚交了辞职报告，离家近点 挺好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养儿不求儿报，却担儿心！希望我们的父母都健康幸福，也希望我们能早日让父母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