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回到广州 | 同是天涯沦落人
-6- 简直美到令人窒息
那天晚上,罗默听女孩讲自己是成都人,刚到广州仅一个多月,自己走上这条路完全是因为家里发生了变故——父亲出车祸瘫痪在床,母亲得了白血病正在治疗,家里为此已经背上巨额的外债。自己还有一个正在读初三的弟弟,今年参加中考,全家人正在为上高中的学费发愁。为了筹措母亲的医药费和弟弟的学费,本还在读高三的她只好辍学,来广东找份工做。
女孩的脸色十分苍白,眼里泛着泪花,不时紧咬嘴唇,说到最伤心处,更是抽噎不止,双肩颤抖。罗默在一旁忧郁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听她诉说着自己的不幸遭际。
罗默这时更近距离的看清了她的样子:一张俊俏的梨花般洁白的脸儿,挺直的鼻梁,轮廓分明的精致的嘴唇,两道淡淡的弯眉,妩媚的双眼因为噙满泪水而显得眼波流闪、楚楚动人。
罗默心想,这是一张多么清丽脱俗的脸庞啊,无论是五官轮廓,还是所流露出来的气质,都很难再挑剔,仿佛是上帝刻意塑造出来的美丽艺术品,漂亮到了极致,更夸张点说——简直就是美到令人窒息。罗默这时明白了自己当晚为何会一眼“看上”她,而不是别的女子。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竟然由于命运的摆弄而走上这条灰暗的道路!
罗默心里突然觉得很羞愧,虽然可以找借口解释为自己酒后头脑发热、失去理智的一时冲动之举,或者说是由于“一见钟情”之类的缘故,但毕竟是在那种场合认识的她——虽然双方是彼此自愿的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又是似曾相识般的有着默契,温柔的相互依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心有灵犀般的理解着各自的忧愁和伤悲,并且毫无保留的把各自的秘密告诉给了对方。
女孩一直不停的说着,滚烫的泪珠滴落下来,滴在她白净的手背上,而她似乎并不在意,根本不想伸手去抹,反而任由泪水继续从手背滑落地面,弄湿了她前面的地板。
女孩告诉罗默:自己刚来广州,人生地不熟的,去了一家制衣厂应聘工位,主要是用手工给成衣刺绣和钉珠,但工厂嫌她是生手,不肯雇她。从家里带来的一千多元交了当月的六百元房租,又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再加上每天的饭钱,很快花的七七八八。就在几天前,再也没钱吃饭了,硬是饿了整整一天,最后还是靠着同乡的妹子借给自己的几百元,才捱了过来。过完这个月,如果自己继续找不着工,马上又要再借钱了,所以只好……
女孩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起头来,注视着罗默的双眼,仿佛想从他眼里乞求某种同情。
罗默痛苦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对她表示了自己发自深心的同情。罗默已经完全有理由相信——她说的全部是实情,否则不会这般声泪俱下。
当天夜里直到凌晨5点,罗默拼命说服女孩马上放弃眼前的生活,做回自由的自己。“你不用担心,大不了我养你!我实在是不想看你泥潭深陷,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他说道,“你知道吗,你这样下去会毁了你自己的!”
-7- 珠江畔的美好黄昏
也不知道是罗默的苦言相劝最终说服了她,还是她被罗默的一番深情厚意所打动,女孩最后答应了罗默的请求,说愿意跟罗默在一起,绝不会去走那条“无法回头的路”!
罗默欣喜异常,疯狂的亲吻着女孩,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激动的差点叫出声。女孩则把头深埋在罗默的臂膀里,流下了幸福而喜悦的泪水,嘴里喃喃自语:“这是真的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阿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当天两人在家中好好休息了一天,那儿也不去……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两人匆匆吃过早餐,就手拉手、肩并肩的出门去,脸上写满柔情蜜意。
他们昨天就决定了,要花几天时间把“花城”广州游赏个遍,以此奏响两人的爱情序曲,去找回那段遗失的美好时光……
他们四处游逛,一起去逛著名的“北京路商业街”和“上下九步行街”,一起去品尝各式各样的广州名点小吃,一起去越秀公园看“五羊石雕”、去流花湖公园划船……下午四五点钟左右,时近黄昏,两个人手挽手走到广州滨江东路,沿着珠江畔缓缓而行,任由珠江面上吹拂来的浩荡晚风,吹散两人的头发,吹乱罗默身上的衬衫和女孩的长裙。
罗默随身带着相机,于是两人就抢着给对方拍照,摆出各种庄重或搞笑的造型,扮出各种丰富的表情,以美丽的珠江两岸为背景,记录下这段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美好时光。
珠江水款款的流着,江面上有两三行江鸥低徊掠翔,更有水上人家的小汽艇来回穿行——艇上的人正在收网,拉起了整网的蹦跳的鱼儿,在夕辉里闪耀出万千点鳞光;岸边成排的树木秀挺葱茏,花圃中的花朵也恰值春季而绽放得格外鲜妍;江水在夕阳斜照下跃闪着金色的波光,就像是一条巨幅的金色飘带,江上的客轮鸣着汽笛驶向对岸,船舷两旁激起无数明亮的白色水花,仿佛是在金色的背景上绽放的无数朵白牡丹,构成了一幅既富丽华贵又典雅脱俗的画卷,这该是怎样高明的画家才能绘出的画作啊!
珠江的风光是赏心悦目、引人遐想的,但在罗默的眼里,此时最美的风景却是自己身边的这位“红颜知己”:她身材苗条,体态婀娜,有着柔软的细腰和丰挺的胸部,姿势优雅迷人,裙裾随风飞扬,仿如一棵小柳树摇曳多姿……
罗默看得目瞪口呆,他忍不住放下相机,跑上前抱起女孩,亲吻着她洁白光滑的脸颊,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真是太美了!我多么爱你!”女孩娇嗔的笑着说:“是真的美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罗默放下女孩,两人对视着笑出声来。
美好的东西似乎总是短暂的,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夕阳似乎趁人不注意时悄悄的沉进天际一条带状的乌云里去了,明丽的景色瞬时消退了一切光泽。罗默有点失落的拉起女孩的手,轻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走吧!”两人于是相拥而行,沿着来时的路往附近的地铁站口走去。
罗默一边走着,一边又在心里头回味着刚才令人兴奋的每一幕情景,罗默忽然莫名其妙的想起自己苦苦等待了四年的初恋女友,他在心里哀叹——多么美好的时光,可惜不是你陪在我身边……
其实,罗默的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摒弃过去的,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和言语声线,还有那段美好纯真的感情,就像一根深埋在他心底的刺,总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不声不响的突了出来,再次刺痛了他那颗可怜又脆弱的心。
罗默不敢告诉女孩自己这时在想着什么,但女孩凭借着女人特有的敏感,似乎察觉到罗默的神色有点异样,她有点焦虑不安的拍拍罗默的肩膀,说:“阿默,你怎么突然不笑了啊,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罗默猛地回过神来,又对着她笑了:“我这不正在笑着嘛,难道你看不出来!”
女孩使劲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哼,你使坏!明明刚才就不理人家!”又冲着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再次会心的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会装!”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他们整晚聊天,谈论了许多的事情,一起商量着怎样过好以后的日子。罗默决定自己还是去应聘一份新工作,起码先保障一下两人的生活来源。他还建议女孩也要尽快找一份工,哪怕是临时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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