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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有一篇是写老家的,其中是这样描写老家的屋:
“但他们都不下车,只坐在车里看,看斑驳的院门,看门两边的石墩,看屋顶上摇动的枯草,看屋脊上露出的树梢……”
了了几句,把老家的屋的那种残破、寂寞、了无生气跃然纸上,成了刻在脑海中的印痕。这些文字就像片片相思的叶片,跨越千里,飞到那个被我称为“老家”的小山村。
那是爷爷奶奶的家。
爷爷共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对于当时那个时代来说,孩子算少的。以至于我们懂事以后,一直羡慕那些有“亲戚”走的小伙伴。
大伯年少时入伍,留在了外地;父亲高中毕业后,正好是老三届,没能考大学,也外出工作;姑姑出嫁后,爷爷奶奶的家就正式成了“老家”。
家里有两个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对于当时的农村来说,是件很骄傲的事情。当时爷爷奶奶的房子、院子是村里面最好的。记得“老家”坐落在山脚下,家里的房间很多,三间正屋,我们当时称为堂屋,两边还有六间侧房,两进院子。依稀记得院子很大,里面种着一棵枣树,一棵老洋槐树,树下一个凉台,还有一些妈妈和奶奶种的零零散散的小花。门前有一条沙谷路,每逢下雨,就会从山上流下水,汇聚成一条混浊的带着沙土的小溪从门前流过。院墙外,有爷爷亲手栽下的石榴树、枳树(南方为橘北方为枳)、洋槐树,还有父亲从工作的地方带来的一棵核桃树。家后的小山坡上母亲种了樱桃树、杏树,那时的老家很是“热闹”。
每逢寒暑假,老家就成了我们的乐园,在院子里尽情撒欢。
冬天,在院子里放鞭炮,那欢乐的叫声和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在院子里捕鸟,爷爷总会找来一个簸箕,一个木棍上拴着绳子,用木棍顶着簸箕放在院子里,下面放着一点米,然后就蹲在墙角等鸟来。尤其是下雪的时候,万物凋零之际,总能捕上一两只,栓着小腿,放在屋子里让它乱飞。待玩腻之后,再放走。最喜春节,父亲作为村里不多的文化人,放年假时总会带来一大堆红纸,包揽整个村子里的春联。年三十一大早就开始写,我们姊妹几个每家每户去送,多多少少都会带点好吃的回来,放在一起分享,颇有吃“百家零食”的幸福感。
夏天,最喜欢下雨,我们在门前的沙谷路里玩水,搭堰,总是听见奶奶在院子里喊:“小祖宗哦,快上来,生病了,怎么向你们爹娘交待哦。”晚上我们总不愿在屋子里睡觉,奶奶就会在院子里的凉台上铺上席子,一边给我们打着蒲扇,一边告诫我们不要调皮,好好睡觉,否则让爸爸来接走。白天我们光着脚在树下粘知了,在草丛里捉蚂蚱。夜晚捉萤火虫,用葱叶装着,美名其曰帮我们引路。
……
后来,我们长大了,分散在各地,回老家的机会少了。
再后来,爷爷奶奶离开了我们。
前几年,机缘巧合,再回老家,记忆中的老屋“不见”了。长期无人居住有一座房子快要坍塌,房上红色的瓦片日淋雨晒变得发黑发暗,大门变“小”了,门上的红漆斑驳陆离,门楼上的瓦片石头明显风化,院子里的枣树没有了,只有那棵老洋槐树还倔强的矗立着,像是见证,又像在给破败的院落留下些许生机。推开第二道院门,吹来一阵寂寥的风,“姜太公勒令在此”的牌子啪啪直响。那个还是奶奶在世时,担心我们小的时候害怕天黑,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牌子,说是给我们壮胆。殊不知,就是每晚那个牌子的声音成了我们不敢进屋的主要原因……
父亲说这两年已经把老屋进行了一些修缮,但长期无人居住,终究是要毁掉的。母亲在世时,还经常说要回老家,可是由于身体原因,回老家居住终成一句空想。
也许,老家真的是年轻时想要逃离的地方,年老时想要回可能回不去的地方。
有时候我在想:爷爷奶奶离开时,看着那么多房子无人居住,心底是会对大伯和父亲欣慰还是失落呢?如果父亲一直留在小山村,那么现在的我又是什么样子呢?我和老方还会是有缘人吗?那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故事呢!也许,就像史铁生说的:“任何人的由来都是偶然?都偶然还有什么偶然可言?
或许,可以称之为“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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