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幸福有时体现在小细节之间。上周末听说我要回家时,老婆早上就去逛超市了,买了很多我爱吃的菜。排骨等肉类就不必说了,其他的要数豆干、米豆腐、空心菜和红薯叶尖儿。买好了,她把所有的放冰箱里,等我接四岁的儿子放学回来时,她又开始张罗着晚饭。
老天爷连续郁闷了几天,雨下个不停,窗外哗哗作响,缠缠绵绵,惹人怜惜。远山也是白茫茫的一片,深秋的雨飘洒在迷蒙的天地间,给本就沉闷的日子平添了一股愁绪。我坐在客厅阳台一旁,听着雨,看着书,顺便陪儿子写作业。老婆也端个凳子出来,在茶几旁整理起蔬菜来。特别是哪个红薯叶尖儿,卖菜的太慷慨,茎部留得太多,需要我们一一掐去。
一家人就这么地各忙各的,偶尔眼神互瞥一眼,无形中一抹温馨的气氛荡漾其中,天地间一时似乎明朗起来,空气中也有了爱的味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如无其他意外情况,也许会继续下去,直到被某种平衡所打破。果不其然,在我和儿子专注地看书写字时,一声尖叫划破了整个时空,空气仿佛一下子炸裂开来,变得支离破碎。
“怎么啦?”我赶紧问道,同时儿子也连忙转过头,满脸疑惑。“这儿有只青虫,好大,好可怕。”老婆大声回答道,还指给我们看,同时拍拍胸口,似乎还心有余悸。我们赶紧走过去,仔细地看着。儿子特别兴奋,一骨碌就过去了,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看着。
他可不怕这,从小就胆大,小蜗牛,小昆虫之类都是他的玩伴儿,满脸怜惜着呢。更别提这在他眼里似乎变得可爱的小青虫了。它身子绿油油,圆滚滚,约摸手指粗,钢针似的绒毛,张牙舞爪的小脚,悠悠然地爬行在红薯叶茎上,看得我都有点儿毛骨悚然,只想一脚踩死了事。不过儿子一直在,倒让我不好行动,怕破坏了他对小小生命的看法。
“还看啥呢,赶紧丢垃圾桶去,一会儿出门扔掉。”我对老婆说着。而后,我们把它放进了垃圾桶,结果这小青虫锲而不舍,一直沿着桶壁想爬出来,让我直皱眉。儿子呢,则在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给老婆说,别忙收拾蔬菜了,赶紧把这装有小青虫的垃圾带出去扔了。结果儿子急忙冒出一句:“不要扔,小青虫多可怜,它还要找妈妈呢。”
儿子说着说着,就抗议起来,就在那说青虫妈妈哪去了,咋留他在这儿,不要扔掉他。我马上安抚儿子,说妈妈出去不是扔垃圾,是给小青虫找妈妈去。我使眼色让老婆快走,结果儿子不相信,眼泪悬悬欲滴,急忙穿上鞋子,也要和老婆一起出去。外面仍旧小雨,我们无奈,让老婆带着他出去了。
我在窗前等了半个小时,老婆和儿子才回来。我询问了下情况,说咋耽搁这么久,儿子叽叽喳喳地起头,老婆补充,还原了出门后为小青虫找妈妈的经过。我家住5楼,楼下不远处就是垃圾桶集中放置地。老婆带儿子下楼后,撑开伞,还未到一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老婆想赶紧把垃圾扔了,让小青虫就在那自己找出路,实际上就让他在里面自生自灭。结果儿子始终不愿,不想它待在这个肮脏之地。无奈之下,儿子最后把小青虫用东西单独装着,牵着妈妈的手,走在湿漉漉的路上,给小青虫寻亲去。
我家对面那一幢楼右边是个大广场,边沿是大部分栽种了金边黄杨和美人蕉的绿化带。在这雨季里,沐浴后的他们格外的青翠欲滴,一抹抹亮绿醉了人的双眼。可惜这些都不是亮点,绿化带里被小区里某些闲不住的老人家种了点刀豆。藤蔓细长,一直往外延伸,葱茏茂盛,长势喜人。
刀豆这么一个优美之地,也许特别适合放生,于是儿子放出了小青虫,让其爬上了刀豆的藤蔓上。小家伙儿呢,也不怕生,更不知道早就被人转移了地方,从上藤,就在那爬过去爬过来,玩得不亦乐乎。“它咋还不去找妈妈呢?”儿子问道。“小青虫调皮得很,估计想多玩一会儿吧”老婆回答道。
说完,儿子就在那儿蹲着陪着小青虫,也不管外面的小雨,一直呆了十几分钟。直到老婆拉着他往回走时,还恋恋不舍,几步一回头看。“没事儿的,小青虫一会儿玩累了,就会回去找妈妈去了。”老婆这样说着,拉着儿子的手回来了。
过了几天,天刚放晴时,儿子又去了次,发现小青虫果然不见了,也许真的找妈妈去了。回来路上,儿子格外的雀跃,满脸的笑容,一如雨后的阳光。甚至有时逛超市时,儿子总会对妈妈说,要买点儿蛋糕或者面包,等小青虫下次再来时,给它分享点。
小青虫寻亲,这小小的一幕,每次想起,都让我特别感动,又让我羞愧。随着社会发展的加快,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又丢失了多少珍贵而美好的东西。孩提时代的纯真心灵,对世界万物的善意,对小小生命的尊重,如今又到哪儿去了?
人生路漫漫,多少坎坷,多少社会之间的尔虞我诈,多少痛苦与欢乐,皆在一念间。时光如流水,冲走多少沙石和泥土,又让几多金子(心灵)蒙尘,愿我们前行路上,能放下一些执着,留一抹纯真,敬畏生命,陶冶灵魂,给生活添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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