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132）

文/黄梅枝

王娟抱着小幼聪出现在客厅，她看到张承宇蹲在地上捂着胳膊喊唉呦，非常生气地说：“你们俩也别打别闹了，俺几口这就收拾东西回家，我以前说走还有些不舍得你们，今天不一样，我不能在这儿住下去了，再住这儿，我慢慢也会疯掉的。”

李梅英丢掉拖把伸手去抱小幼聪，小幼聪把身子一扭背对着她，他左手搂着妈妈的脖子，左手连拍小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王永升说：“疯婆子你就作吧！我看你不把自己作成孤家寡人你不死心，咱俩每次吵架起因都是因为白珠，你不是一直吵闹着让我把和白珠的关系说清楚吗？今天咱就当着孩子的面，抽丝剥茧从头到尾说清楚，我这黑锅背的，心痛背疼直不起腰杆子，我真后悔啊！我当初发的哪门子神经？我是……”

王闯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正好听到王永升发牢骚，他打个哈欠伸伸懒腰，又瞅瞅在场的每一个人，踱步来到小幼聪面前，小幼聪一看见王闯来了精神，斜着身子让王闯抱，王闯先给小幼聪做个鬼脸，接着朝他努嘴吹口哨，小幼聪高兴地手脚乱舞，咯咯咯地笑声溢满整个客厅……

王永升嘴张了几张，最后他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眼睛瞅着李梅英，嘴里说的是王闯，“我说王闯，这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间好好睡觉，你跑出来干嘛？”

“哈哈！爸爸诶！您这话问的好，这大半夜的，您以为我不想好好睡觉啊！我为什么跑出来，难道您二老不清楚？您二老从我记事起就没有消停过，从小到大我满脑子装的都是你们吵嘴磨牙的镜头。我一回到家就变得特傻，麻烦您抓住机会再给我上上政治课，从今往后我可不打算回来住。”

李梅英听罢慌了神，她赶紧凑到王闯的身边说：“儿子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打搅你睡觉啦！我们错了，你……”

“你们都没有错，错就错在我投错胎。”

“你这个混小子，你说的是啥话？越说越离谱。”

“我说的是大实话，我让你们说说，我哪一次回来你们不吵架，哼！还说让我好好睡觉，你们这打闹咣当的，谁能睡安稳？咱家要是住着个潜心修炼的神仙，我估计也得逃之夭夭另寻清静的地方。”

“得得得！王闯请你闭上嘴巴刹车走人，我们还要跟你姐说重要的事情呢！ 你小屁孩一个，不适合留在这里。”           

“您说的话我不爱听，啥叫小屁孩？我都二十一岁了，我现在是成年人，看你们那畏首畏尾的样子，还是我替你们说出来吧！”           

“我说王闯，你没有发烧吧？你知道我们要说啥？我们要说的话你根本不知道，再说你也不懂。”               

“嗯呢！你们小看我了不是？你们不就是说我娟姐的身世吗？你们总把我当小毛孩看，你们闹矛盾也不避讳我，我知道你们吵架都是因为这个事，其实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根红苗正的年代早就翻篇啦！现在的人大多数是势利眼，老子英雄儿好汉，只要你手里有权，腰包里有钱，那些见风使舵的变色龙，会孙子一样围着你溜圈转，现在人精多，只有那些傻吊二百五才死盯着少数人的作风问题看。”                 

张承宇发现老岳父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赶紧对內弟说：“王闯你别说啦！你看爸爸……”     

“哥你放心，咱爸没事，我是看他忒难为情才替他说出来的，主要是咱妈，这个疙瘩今天不解开，咱妈还跟咱爸没完，他们能把这件事带进坟墓里。咱爸也真够窝囊的，替人背黑锅这么多年。要是搁在我身上，我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什么狗屁老战友，他都不怕坏良心，咱爸还鼓着肚子硬挺有啥意思？我早就……”

王娟说：“小闯，你快跟姐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王闯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他们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王闯说：“您二老不说话就是默认我做这个传话筒，要是我说的不对，爸爸再补充，我说姐，你可要挺住啊！那我就开始说了。”

“据我所知，咱爸有个老战友叫郑宁冉，就是咱爸经常挂在嘴上说的郑伯伯。郑伯伯比咱爸牛，他从部队直接分配到市武装部做部长，有一年他和白珠阿姨认识做朋友，白珠阿姨那时在团建委工作，白阿姨知道自己怀孕后，主动要求调动到县级单位上班，郑伯伯知道她的用意，白阿姨是怕因为作风问题影响到他的前程，因为郑伯伯已经有老婆孩子了，离婚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时咱爸还是个小职员，郑伯伯动用关系提拔咱爸做县城建局局长，为的是让他照顾白阿姨，外明不知里暗的，还以为白阿姨是咱爸的老相好，这种假象一直延续到现在，你看咱妈都陷在这个迷魂阵里。

要说白阿姨也真够可怜的，那时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在那个年代一个没结婚的女人生孩子，简直就是个人见人骂的淫妇，白阿姨没办法，写了请假条休病假，一个人去外地躲了起来，等孩子生下后，白阿姨和郑伯伯都作难，他们俩谁也没办法带孩子呀！万般无奈之下，郑伯伯找到咱爸，无巧不成书，那时咱爸妈刚失去一个夭折的孩子，咱妈正被饱胀的奶水折磨的不行，天天拿一个大茶缸往外挤奶水，咱爸是个实在人，就把孩子带回家养活。这往后的事你们都知道啦。”

王娟没吱声抱着小幼聪默默走开，王永升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摇摇头没说话，他在客厅来来回回转几圈，用右手划拉着左耳朵轻轻拉开书房门走进去。

李梅英拍拍王闯的后背说：“儿子，我没想到你比我还精心，妈真服了你，你咋记得这么多事？你是怎么把这些事串弄到一起的？我二十多年都没有琢磨透的事，你嘚吧嘚吧说道一阵子，就麻溜给出答案了。天呐！我得赶紧去看看娟子，感情你姐她再想不开，承宇呀！你别再这儿发愣了，快跟我一起去劝劝娟子。”

王闯看着李梅英歪着头笑，“我说妈呀！你别整的像发神经似的，我姐比你矜持得多，她不会像你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现在不需要劝，也不需要你絮絮叨叨，我姐需要安静，妈！安静！安静你懂不懂？”

张承宇也随着王闯的话说：“妈！是的，王闯说的对，娟子需要静一静，我了解她，她不会有事的。您就放心去休息吧！”

“你们说的到轻巧，我怎么能放心，娟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她在我心里比王闯和王慧还金贵，我不放心，我……”

“妈！您又扯陈芝麻烂谷子的老年事，在咱家谁不知道您偏心眼，您处处事事都偏袒我二姐一家人，我大姐和大姐夫都说啦！他们家孩子需要您带的时候，您推三堵四不愿意，现在你拦把住我二姐和小幼聪不让她们走，我也不明白，常言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硬拦住我二姐是啥意思？小幼聪又不姓王，要论操心论老礼，也应该由他爷爷奶奶看护照应着，你们这做外公外婆的是不是显得忒霸道了？外人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二姐的婆家不知道疼爱孙子呢！”

张承宇听着王闯的话，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是王闯说的也是事实，张承宇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却找不出合适的话去接招，看来王闯的饭没白吃书没白念，我张承宇像他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是一个傻头愣脑的白痴货，根本不懂这么多，有文化的人真可怕，王闯正读大学，他现在的智商不在我之下，不管他是有意无意说这些话，怎么说老丈人家也不能长住下去，我又不是城里没房子，大不了我给王娟她娘俩请个小保姆，嗯嗯嗯！我就这么定了，这次我不能再听王娟的，我们今晚就回家住。（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本人文章均为简书首发，其他平台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谢谢您的理解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