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啊！扔到厕所淹死好了！”唐静荣忽然嚎了一嗓子。夏目国栋和夏目浩史有一瞬间的错愕，脚步一顿。
“你们在说什么呢！小女孩怎么了！小女孩就不是人了吗？”妻子和父亲三言两语之间就决定了女婴的生死，夏目浩史内心一阵寒凉，“爸，当年你把我妹妹塞进茅坑淹死了，现在你还要淹死我女儿？”
这一切的争吵因为夏目浩史姐姐夏目秋菊的到来而划伤了顿号。夏目秋菊和夏目国栋低声说着什么，唐静荣已没有精力去聆听。偶尔飘来只言片语，“怎么拴住她”、“接着生就是喽”、“爸，你一定要沉住气”……
第二天夏目浩史把孩子抱给她，唐静荣只看了一眼，孩子手和脸像还没长出毛的小老鼠，粉红粉红的。她看不出孩子像自己、像夏目浩史抑或是像杨建。小女婴哭着拱来拱去。她的手轻轻的捂住小女婴的鼻和嘴，她想着自己不需要一只手，只需要两根、最多三根手指在她的口鼻处不动，这个小东西就一命呜呼了。
因是女孩，夏目国栋养的二三十只鸡也不杀了。夏目浩史要抓鸡，夏目国栋扯着嗓子学驴叫：“这做月子都是吃娘家的，娘家送什么就吃什么。娘家不送，就不吃。”
唐静荣无声落泪，夏目浩史也不敢放一个响屁。
文/夏目若安
20岁的唐静荣不情不愿的做了妈，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没有适应身份的骤变。
月子里半个鸡毛都没看见，更别提鸡蛋。夏目国栋不闻不问不说，还时不时叫嚷着要摔死小女婴。
农村人地里刨食， 夏目浩史手忙脚乱的伺候大的，照顾小的，还要去地里忙活。每天就像被人抽打的陀螺，快速的旋转。
孩子出世第7天，夏目国栋进了唐静荣的卧室：“也不知道打扫一下屋子，你看这尿布都堆成了小山也不知道洗，就知道在床上躺着。”
唐静荣不吱声，心想你自己的女儿做月子你会不会让她起来洗尿布做家务？夏目浩史看着势头不对，赶忙和稀泥：“爸，你去歇一会，我去做饭。”说着拿起扫帚麻利的扫着地。
孩子出生第21天，夏目国栋嚷嚷着让唐静荣下床做饭：“臭婊子，骚逼，生个赔钱货娘家一个鸡x毛没送！整天就知道在床上躺着，怎么好意思躺的下去。”
夏目浩史开口劝阻：“爸，你要是觉得累就去休息，我来做”，还没说完夏目国栋一头奔进厨房，拿着擀面杖劈头盖脸的对着夏目浩史打去。夏目浩史就和狗似的“嗷嗷”叫，满屋子奔跑躲避。
都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落泪，自从这个小女婴出世后唐静荣天天以泪洗面。夏目国栋打的夏目浩史服服帖帖再也不敢顶嘴。
“骚货”、“臭婊子”、“逼壳子”、“浪蹄子”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词汇从他那比茅坑还臭的嘴里喷出来，那声音悠扬的传了很远，震动了树上叶，吓跑了栖息的鸟，连带着世代养育新庄村的河流都跟着波光粼粼……
邻居大娘看不过去了：“国栋，你怎么能这样辱骂人家丫头。你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这头胎小丫头下胎再生就是喽，哪有你这样天天骂媳妇的？”
地里的棉花白了、大豆黄了、芝麻黑了、玉米老了。夏目浩史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再和唐静荣风花雪月。夏目国栋依旧三两天就骂一次唐静荣，刚开始邻居大妈还来劝说，后来也不再多嘴了。
夏目浩史每次和稀泥都被夏目国栋拿着擀面杖追着跑几里路。生活的重担，家里鸡飞狗跳压的夏目浩史喘不过气，苦不堪言。
这天夏目国栋回到家嚷嚷着让唐静荣擀面条。唐静荣看着面粉发愁：“我一个吃米饭长大的南方人，哪里会擀面条？”
“骚货，不要脸的臭婊子，就知道偷懒！面条都不会擀，你妈怎么教你的，你妈的骚逼怎么教孩子的？什么都不会只能被打死！你妈的逼……”夏目国栋又开启了喷粪模式，把唐静荣祖宗十八代的生殖器官都骂了个遍。
唐静荣看着丈夫瑟缩的站在一边，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给她。心中说不出的失望与愤怒，她爹妈放在手心养大的唐静荣怎么就沦落到人任人随意侮辱的地步了？
“你也有女儿，你怎么骂我的就等于怎么骂你女儿呢。”唐静荣不想和夏目国栋顶嘴，实在是夏目国栋骂的太过分，骂自己不解气还把自己死去的母亲连同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遍。
“骚货，你再说一句！”
“我说，你怎么骂我的就等于怎么骂你女儿的！”泥人都有三分土性。
“臭婊子，我让你骂！我打死你个骚货！”夏目国栋蒲扇大手“嗖”的对着唐静荣招呼过去，他狗爪子一样厚长的指甲对着唐静荣就挠，唐静荣白皙的面庞瞬间就撕开了一个口子，猩红的血液就像土匪下山，快速的顺着脸蛋流在衣服上、裤子上、茅草房的土地上……
夏目浩史上前拉架，夏目国栋转手就给儿子一耳光，打的夏目浩史两眼一抹黑，吓的再不敢上前。
抓着头发往墙上撞，用脚往腰上踢，拿着板凳往身上砸，拳头、脚、板凳、擀面杖等武器轮番上场打了几十分钟。打的唐静荣头发凌乱了，嘴角有血了，眼睛也和熊猫同款了……
夏目国栋累的坐在地上，他1米9的身体佝偻着，他260斤的肉随着他的喘息跳动着。夏目国栋走后夏目浩史把瑟缩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唐静荣抱到床上。
唐静荣的眼泪干涸了，一颗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心也不再鲜活了，唐静荣忽然想起了李文莲投河前那疯狂的笑声，不自觉的撅起嘴角：“呵，死了倒也不用受罪了。”
她用冷水洗了脸，拿剪刀剪了被夏目国栋撕扯到凌乱的长发，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来到村东头的老寡妇家：“我大娘，你家百草枯借我点，我药庄稼。”
“外面窗户上自己拿。”
连载，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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