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笑笑双眼无神地托着腮,嘴里一直在唉声叹气,这后宫真的太无聊了。
宫女小昙看不下去,出声提醒,:“娘娘,您到底是怎么了?今儿个您已经叹一千遍了,已经整整超过昨天两百多遍了。您这样下去,喉咙怎么吃得消。来,先喝口水。”
窦笑笑接过小昙递过来的水,掀开盖子刚喝了一口,身体就被圈进一个温暖的胸怀,耳边还喷洒出温热的气息,再者便是一声可以令人酥麻致死的声音,“爱妃”。
一时没有准备的窦笑笑,被搂得直接把水从鼻孔里喷出来,形成两股不大不小的水柱。
萧炎这厮松开窦笑笑,挑着眉毛,饶有兴趣道:“爱妃啊,你这鼻子倒与众不同,还会喷水,再给朕表演个。”
窦笑笑深吸几口气,吞下把萧炎那张俊脸给撕毁的冲动,扯扯自己的面皮换上一幅假笑,才转过身,娇笑着:“皇上就爱拿臣妾开玩笑。”
“爱妃倒说说,朕那里与你开玩笑了。”萧炎端着一杯茶递至窦笑笑面前,一脸奸诈,“爱妃,请开始你的表演。”
吁——
就这样,窦笑笑给萧炎表演了一上午的鼻孔喷水。
待到好不容易送走萧炎这个瘟神,窦笑笑的鼻子已经肿得跟胡萝卜一样。要不是皇宫内禁止使用暴力,不然窦笑笑一定送一份大礼给萧炎。
许是窦笑笑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小昙看不下去了,出言安慰,“娘娘,你别生气,皇上还是很爱您的,每天啊,都往咋们宫里来。”
能不爱吗,偌大的后宫就她一个人,冷清的晚上窦笑笑都不敢出门。
能不来吗,不然谁给他找乐子,供他做猴子耍。
窦笑笑就不明白了,自己当时也没和他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等之类的誓言,他怎么就不选秀填充后宫。
“哈,我知道了!”窦笑笑思考良久,一拍桌子,大笑着站起来。
“哦,你知道什么了?”
窦笑笑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丝毫不觉得这个声音有什么不对,反而快速地答:“萧炎那混蛋是个性冷淡。”
本来窦笑笑还想说他不能人道,但转念一想也不对,这个月他们做了很多羞羞的事儿,人道还是可以的。
回答完之后,窦笑笑还觉得自己想法特别正确,想得到小昙的赞同,就朝小昙看去,却见她窝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窦笑笑朝天翻了个白眼,“小昙,有什么好怕的,萧炎已经走啦,他又没有顺风耳,怎么听的到。”
“可是怎么办,爱妃,朕听得一清二楚。”萧炎站在门口,满是无奈的语气与他脸上风雨欲来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不是玉佩落在了这里,萧炎绝对不可能知道原来他在窦笑笑心里是这样的人。
窦笑笑完全扭头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一双手死死扣住桌角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紧张地要飞起来。
窦笑笑耳边只听得一阵强有力的脚步声。那一声又一声似一把架在窦笑笑脖子上的刀,每走一步,她的心就颤抖一下。
待萧炎走到窦笑笑的身后,未曾开口,身子僵硬像木板一样的窦笑笑很给力地晕了过去。
不是她怂,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毕竟她窦笑笑是一个十分惜命的人。
事后,萧炎用一则禁足口谕作为对窦笑笑的惩罚。当然这则口谕在窦笑笑眼里只不过是几句废话。作为后宫唯一的妃子,在外人眼里可谓是独得皇上恩宠。就算她作天作地,哪一次皇上不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惩罚也没有一次是动真格的,除了禁足就是抄佛经。
part 2翌日晌午,雕刻着繁复精美图案的红木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窦笑笑悠悠地睁开双眼,轻微地动了动身子,嘶——,全身被碾压过的疼痛,特别是腰,她感觉要断了。
混蛋萧炎,窦笑笑在心底咒骂一声。
“小昙,给我拿杯水。”干煸的嗓子都快要冒出烟。
昨日晚上萧炎用切切实实的行动给她上了一生动的一课,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性冷淡。
萧炎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发了狠地做。窦笑笑被他折磨地一直求饶,嗓子都喊了。
俩人从塌上做到桌上,再到床上,最后窦笑笑实在是不行了,萧炎抱着她去浴室,结果在狭小的木桶内,窦笑笑又他被吃干抹净。
在窦笑笑支撑不住昏过去那一刻,她恍惚间听见萧炎在她耳边轻笑着说,“爱妃,这下你不会再质疑朕的能力了吧。”
谁再质疑你的能力,谁就是大傻子。
小昙听到声音忙进入内室,手中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床前,“娘娘,水来了。”
窦笑笑从被子伸出一双雪白细腻的柔荑,接着便是一张极尽媚妍之色的脸蛋,许是昨晚承了恩泽雨露,窦笑笑整个人就连头发丝儿都呈现出娇柔之感。她伸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因动作有些大,丝绒被从身前滑落,露出一大片珍珠似的肌肤,上头布满暧昧的吻痕。
小昙看得红了脸,用手指了指窦笑笑的胸口,害羞道:“娘娘,陛下昨晚是不是很给力,您是不是很享受?”
窦笑笑顺着小昙的视线往下看,入眼皆是密密麻麻小红点,吓得她赶紧拉起被子捂住身子。
小昙以一副我啥都懂的促狭模样退了出去。窦笑笑捂着被子坐在床上,气得咬断一口银牙。
萧炎,我窦笑笑铁定与你没完!
“娘娘,皇上昨日下了口谕,您不能出凤鹫宫。”小昙死死搂住窦笑笑的腰,不让她跨出一步。
窦笑笑面色揾怒,双手使劲扒拉着小昙的手,“你到底站那一边的?你主子可是我。你再拉着我不放,我就把你丢到浣衣局去,让你天天洗衣服。”
“娘娘,那你还是把我丢到浣衣局去吧。”小昙跪坐在地上,一双铁手还是死死扣住窦笑笑不放。
窦笑笑气结,她都养了些什么人,连她的人身自由都被禁锢了。
换上假笑,窦笑笑摆出温和的模样,“小昙,我不出门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说着窦笑笑还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手势,“我真的保证。”
小昙半信半疑,在松开手的瞬间,窦笑笑瞅准机会,滑溜地跨过门槛,急忙向外跑出。
“娘娘,娘娘”小昙追着跑出去,后头还跟了一群宫内的奴才。
出了网的鱼怎么可能任由人抓回去。
窦笑笑撒开腿一直往前跑,哗啦啦,跑过的地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队伍中玩抓小鸡的游戏。
几位来觐见的大臣看见窦笑笑如同一只花蝴蝶,飞过来又飞过去,还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心中都感叹,真是成何体统 ,愈发觉得皇上该充实后宫,立皇后了。
御书房内,萧炎端坐在桌前,窦笑笑嬉闹的声音至外面传了进来,伺候在萧炎身边的宦官曹德忍不住抹了一把汗,这窦贵妃不是昨儿个被禁足嘛,这口谕还是他传的,今日就出来闹,这不是在啪啪啪打皇上的脸么?
窦笑笑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闹得萧炎烦,闹得那些大臣天天进谏让萧炎选秀充实后宫,这样她就可以玩一把宫斗了。
“曹德”,坐在桌前批阅奏折的萧炎开口,“去把窗户打开。”
“诺”曹德应声,悄悄地抬头觑了一眼主子的神色,不辨喜怒。
透过御书房窗户可以一览外面的情况,窦笑笑清脆的声音完全没有阻挡地荡漾在御书房中。
曹德心中拿不住上头主子的想法,遂开口:“皇上,奴才将窗户关了?”
萧炎头也不抬淡淡回道,“不用,敞着就好。”
这下曹德才抓住大佬的内心,心中不由得叹道,帝王威严在窦贵妃身上果然是不存在的,不过脸皮厚的人挨得住。
外头太监来报,李阁老等人觐见。
萧炎搁下手中的笔,看了眼窗外,正好窦笑笑被宫女们围住了,出也出不去。
“宣”,萧炎低头又看起了奏折,只是上头这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汇成了窦笑笑那张皱着眉的包子脸。
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李阁老领着几位大臣走进书房,朝萧炎拜首。
萧炎一看到这些人,脑袋就莫名地疼,早朝被他们折磨也就算了,下朝后还来作妖。
宣起后,萧炎用极为冷淡地语气道:“几位爱卿找朕,所谓何事?”
李阁老捋了一把胡子,站出来回答,“臣斗胆,今天臣带领几位同僚是想劝皇上广纳后宫。自古历任帝王都有三宫六院,自此子嗣可以繁息,人丁得以兴旺。皇上您后宫只有窦贵妃一人怎么能够呢?何况窦贵妃入宫三年一无所出。”
“大胆”,萧炎拍案而起,脸上笼罩起一层寒霜。“诸位爱卿似乎管得有些宽,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一时之间,室内空气降到冰点。
几位大臣根本不敢看萧炎的脸色,只是跪在哪儿,喊着,“请皇上三思。”
三思,他三思个屁。
窗外的窦笑笑身边乌泱泱跪着一群宫女和侍卫,声泪俱下地请她回宫。
刚刚的天子之怒想必她们也听见了,窦笑笑透过窗户看到萧炎的身影,幷对上他转过来的脸,窦笑笑站着对他比了个手势。
萧炎长吁一口浊气,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他在这儿替她抵御外辱,她却在哪儿对他竖中指。
一定是昨晚他不够努力。
“曹德,去把贵妃请进来。”曹德得令后忙往门外走去。
萧炎踱步到李阁老他们身边,亲手把他们扶起,用平和的语气说:“这样吧,咱们打个赌,若是贵妃呆会同意朕纳妃,朕就纳。若是贵妃不同意,那么朕以后再听到纳妃一个字,就将其拔了舌头,诸位爱卿这样可好?”
虽是询问的语气,可是态度确是很强硬啊!
李阁老们不得不点头答应。
窦笑笑一脸蒙蔽的跟在曹德身后,萧炎这混蛋又搞什么事。
在跨进书房之前,窦笑笑拦下曹德,“曹公公可知道皇上唤臣妾所谓何事?”
别看窦笑笑一脸人畜无害,温和无刺激的模样,可是曹德心里明白,这贵妃娘娘一肚子坏水。
曹德正想怎么回,御书房中就传来萧炎怒呵的声音,“曹德,滚进来。”
“贵妃娘娘,请”。曹德内心在呐喊,是贵妃娘娘要问我问题,我能怎么办,皇上你有本事向贵妃娘娘发火,别总是误伤友军。
裙裾翩跹,窦笑笑露出标准笑容,端庄得体,“臣妾给皇上请安。”
“若朕没忘记,贵妃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能踏出宫门。”萧炎意味深长的眼神朝窦笑笑敏感的一一扫过。
窦笑笑低垂脑袋,迅速换上另一副面孔,“皇上,臣妾一日不见您呀,便觉得如隔三秋,这一个月不见您,就得隔九十秋,您舍得吗?”
听完窦笑笑这番话,李阁老的心变得拔凉拔凉,原想着还有赢面的他,现在无半分念想,恨不得装作隐形人。
然而萧炎并不如愿他所愿,偏偏将他拎出来,让其将事情始末对窦笑笑再说一次。李阁老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好被窦笑笑炮轰的准备。
不曾想,窦贵妃一句话令风向突变。
李阁老内心窃喜,赞叹窦笑笑识大体,但是依旧不敢在萧炎面上得瑟,他的皇上此刻的脸黑得可以和锅媲美。
“窦笑笑,把你的话给朕再说一遍。”萧炎磨着后槽牙瞪着下方的窦笑笑,眼神不断威胁她,“给你一次机会改口。”
窦笑笑自动忽略萧炎传递过来的讯息,端着得体的笑容,行了个宫妃礼,“臣妾对李阁老的提议无异议,并且十分赞同。”
萧炎一阵头晕眼花,“窦笑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双眼睛紧紧攫住窦笑笑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到不情愿的蛛丝马迹。
“臣妾知道。”窦笑笑双膝跪地,“皇上后宫空旷已久,是该纳些妹妹进来。”
“好,好,好”,萧炎连说三个好字,“曹德拟旨”。
①“朕绍膺骏命,慈旻恩荣,诸道昌平。国荫天道之眷,承日月之隆,粟积绢垒,以为晟盛。夫本朝素赖道统,以应乾坤,天命阴阳,不可或违。朕逢华岁,适值嫔纳,耐双承兴庆之训,奉崇孝之节,遂以立年诏天下诸道州县,广选秀女,以实六宫。”
这一道圣旨之后,萧炎又下了一道圣旨给窦笑笑,让窦笑笑闭门思过三月,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与以往的口谕不同,这次是明晃晃的圣旨。
一天之内连下两道圣旨,而且都是关于后宫,这明摆着窦笑笑独霸后宫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自选秀圣旨下达后,后宫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part 3在窦笑笑闭门思过的三个月中,时不时可以听到殿外女子们调笑戏耍的声音,偶尔会有宫人来报,今晚皇上宠幸了谁,与哪家姑娘畅游御花园,哪位昭仪舞姿动人得了陛下青睐……
窦笑笑早已禁止自己殿内宫人去打探这些消息,可是不知为何,她总会无意中听到这些腻烦人的小道消息。
不过窦笑笑已经学会自动屏蔽了,不然她每日都要被这些东西隔应死。
今早,窦笑笑正坐在铜镜前描眉,宫人说着不知打哪儿来的消息,说是最得宠的林昭仪逛御花园晕倒后,被查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一大堆的赏赐往林昭仪宫里去,幷下旨晋升林昭仪为淑妃,赐号为“珍”,同时免去林昭仪向任何人行礼。
在未确认林昭仪肚子里那块肉是男是女,萧炎就破格晋升她的分位,给予窦笑笑都不曾有过的殊荣,看来这位林昭仪真的是得宠。
明天就是窦笑笑解禁的日子,她还未出山,新来的就给她玩这一出,萧炎就给她火上浇油。
原来,三个月真的可以改变那么多。
“娘娘,奴婢来给你画眉吧。”小昙出声打断了她的深思。
窦笑笑朝镜子中看去,眉毛被自己画成两条蚯蚓。
瞬间没了兴趣,窦笑笑丢开了手中的黛笔,侧卧躺在塌上,“小昙,你说我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小昙当然不敢回答,是,这局面是娘娘您自个儿作出来的。
是夜,繁星点点。
后宫内一片宁静,实则波涛暗涌。
各大宫殿内的妃子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过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明日皇上心尖上的人就要解禁了,这三个月她们对凤鹫宫的妃娘娘好奇心只增不减。
一个个都憋着劲,酝酿着明日该如何打扮。其实不止这些嫔妃们有这样想法,窦笑笑也在卯着力,等待明日的大杀四方。
想想就激动,她梦寐以求的宫斗大戏就要拉开帷幕了。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萧炎站在窗户前,背影挺拔,“明日贵妃禁闭解除,敬事房那边放上绿头牌吧。”
曹德俯身,诺。
“对了,那些放出的消息,贵妃娘娘都知晓吗?”萧炎目光直视凤鹫宫方向。他已有整三个月未见到她了,思念如疯狂生长的杂草,从心底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肌肤。“曹德,你说她到底几时才能明白朕的心?”
暗黑吞噬了整个皇宫,沉寂地闭上双眼。
曹德躬着腰退出养心殿,阖上门时,年轻帝皇的声音从缝隙中飘洒出来,带着莫可名状的无奈。
算了,她要玩,她想玩,她爱玩,我陪她。
一大早,凤鹫宫就忙的起飞。
窦笑笑拢着亵衣被小昙从床上拉起来,为了今天的出场,她看了半宿的宫斗话本。
首先,人靠衣裳马靠鞍,出场的势头一定要搞足。
窦笑笑抬手一指,“把我压箱底的衣服拿来。”
一袭绛红色的宫装,上头用鎏金的丝线绣着只凤凰,紫色流云般的裙裾衬得窦笑笑体态轻盈。长发被梳成一个凌云髻,额间贴上牡丹形的花钿,整个人美艳地不可方物。
衣服完美,作为宫斗三部曲中的第二部,架势也是不能缺少的。
“小昙,来扶着点本宫。”窦笑笑将带着象征身份地位护甲套的玉手放在宫女的手背上,蹬着前高跟,一扭一扭地向外头走去。
凤鹫宫的主殿内早已聚集了一批宫妃,正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一个女人相当于三千只鸭子,这里起码有上万只鸭子。
第一次,窦笑笑无比懊恼自己的决定。
窦笑笑给身边的宦官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心领神会,捏着公鸭嗓就要开口喊,可惜当喊了一个“贵”字,就被另一声“皇上驾到”给毙了。
萧炎搂着珍妃跨进凤鹫宫,径直走到主位上,拉着珍妃就在旁边坐下。
那原本是属于窦笑笑的位置。
下方的嫔妃们都惊白着一张脸,不敢去看窦笑笑的脸。
“参见陛下。”宫妃们都朝着萧炎见礼。
窦笑笑也跟着行礼,只是一双眼睛牢牢地粘在萧炎与珍妃两人交握的手上。
珍妃好似不好意思,红着脸偏头与萧炎说了声什么,缩在萧炎大掌中的手往外抽了抽。
可是萧炎说了什么呢。
其他嫔妃或许没听见,可站在最前面,离萧炎最近的窦笑笑听见了,字字清晰。
他用温柔到极致的声音对珍妃说,乖,别闹,就让朕牵着你。
珍妃听完后,轻轻地朝萧炎娇嗔了一声,手也没再继续挣脱,任由萧炎握着,两人十指紧扣。
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窦笑笑抿抿唇,咽下弥漫在口腔中的苦涩,“皇上,臣妾们可以起身了吗?”
直至窦笑笑说话,萧炎才抬眼看向她们,叫了声起。
妃嫔们各自都坐到位置上,只有窦笑笑一人突兀地站在厅中间,显得十分地格格不入。
明明在窦笑笑的地盘,是她的主场,结果变成全后宫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窦笑笑抬眼向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的萧炎看去,却发现萧炎的眼始终胶着在珍妃身上,一个眼风都没给她,两人周身萦绕的温馨氛围,明晃晃地告诉外人,非诚勿扰。
很显然,萧炎幷不愿意给窦笑笑台阶下。
反倒是珍妃被几十双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地起身,却被萧炎不满地呵斥,“你腹中还怀着嫡子,站起来做甚?”
语气虽是呵责,可里头含着的宠溺也实实在在宣示了珍妃在萧炎心中的地位。
窦笑笑都及不上。
皇上既然都开口了,珍妃只得朝窦笑笑歉意地笑笑,笑容很柔,没有恃宠而骄的意味,是真的蕴着歉意。
窦笑笑也朝她微微笑,示意她没关系。毕竟她可是连九五至尊都能出让的人,何况一个位置。
这样想着,窦笑笑朝萧炎福了福身子,“皇上,臣妾就越礼一次,站着和姐妹们说话。”
“恩”,从进来到现在,萧炎才把目光放在窦笑笑身上,但也仅仅是一瞬,就立刻移到别的地方。
那嫌弃的表情让窦笑笑觉得自己身上淬了毒药,多看一眼就会立马中毒而亡。
宫斗第三点,无论面对怎么样意外的情况,也一定要大度,要端庄。
窦笑笑深吸一口气,端出贤妃的样子,柔和地对着嫔妃们开口,“这三个月姐姐由于闭门,疏于和各位姐妹走动。同时希望大家能够以我为鉴,恪守宫规,行事端庄,合乎妃子的身份。大家相逢即使缘分,入了后宫都要以陛下为中心,姐妹都要和睦相处,尽力为陛下服务。”
窦笑笑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去观察萧炎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以后你们不用每天早上来我这请安,七天来一次就行,最重要是要把陛下照顾好,好好地为皇家绵延子嗣。”
说罢,窦笑笑转过身子,仰着一张娇俏的脸求表扬,“皇上,臣妾如此安排,您还满意?”
萧炎目光沉沉,看了她半晌,语气说不出的淡漠,“贵妃果然沉稳许多,朕十分满意,相信贵妃以后定能将后宫打理好。”
目送萧炎扶着珍妃走远,嫔妃们也一个个起身告辞。
凤鹫宫又恢复了宁静。
窦笑笑不知道自己坐在珍妃位置上有多久,直到小昙走过来唤她,她才回过神。
咂摸品着羊奶,窦笑笑一手翻着让人从宫外收来的宫斗话本。
今早,窦笑笑算是有点摸出这玩宫斗的感觉了,真的是很刺激,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真的让她斗志十分昂扬。
不过,这话本还是要多看看。
天色渐渐变暗,宫内各处都掌起了灯。
凤鹫宫内,窦笑笑还在翻看话本,一双眼片刻不离手中的书,忽明忽灭的烛火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窦笑笑头也不回就不耐烦地说:“不吃晚饭,别打搅我。”
话音刚落,窦笑笑身子就腾空而起。
萧炎把她抱在怀里,大声对外头道:“把饭菜端上来,你家娘娘要吃晚饭。”
“我…”窦笑笑刚要反驳,就被萧炎的眼神吓了回去。
小昙把饭菜端进内室桌上,窦笑笑被萧炎抱着坐在他腿上,机械般张开嘴巴吃下萧炎送至嘴边的饭菜。
至于味道么,嚼蜡一样,因为窦笑笑注意力全放在萧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上。早上还对自己爱搭不理,晚上态度就如此亲昵。
吃完后,萧炎一言不发直接横抱起窦笑笑就往床榻上走。
窦笑笑被大力甩进棉被中,萧炎红着一双眼俯身就去扒她的衣服。
帐罢流苏,浅吟低唱,鸳鸯秀被翻红浪,一室春思荡。
皇宫内消息都是会飞的,皇上歇在凤鹫宫的消息一早就传遍了各宫。
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嫔妃在摔东西,可窦笑笑却拥着被子,呆坐在床上。
萧炎临走时咬着她耳朵说,这是朕最后一次来你的宫殿,以后,你好自为之。
part 4当时,窦笑笑以为萧炎在说笑,结果萧炎竟然和她玩真的。
他已经一个月未曾踏入凤鹫宫,而天天夜宿在珍妃的关雎宫。
关雎宫是珍妃有孕后,萧炎特意为她而造。因珍妃一句话,还花重金聘请能工巧匠引进温泉,使得整个宫殿温暖如春。
后宫一贯是见风使舵,见窦笑笑失势后,不仅内务府克扣她的用品,甚至连一些奴才都如墙头草倒往珍妃那边。
许多嫔妃也感受到了危机,每天都往窦笑笑宫里跑,用个小手绢抹眼泪。
原本窦笑笑就够心烦意乱的,如今更是被折腾的心力交瘁,无奈下只得答应众嫔妃,她会去委婉地和珍妃提一提。
窦笑笑吩咐小昙提着做好的糕点去往关雎宫。珍妃扶着大肚子,整个人圆润了不少,见到窦笑笑,柔柔一笑。
“姐姐今日怎会来我宫中?”
美人一笑倾国又倾城,窦笑笑都不知如何开口,忙把小昙手中的点心递到她面前,“这是姐姐做的桂花糖蒸栗糕,你尝尝。”
珍妃伸手接过,“谢谢姐姐,正好这几日胃口不太好,想吃些甜食,可是陛下看管得紧。”
窦笑笑瞅了瞅她的肚子,干笑几声,“那妹妹你快尝尝。”
珍妃优雅地捻起一块,准备递入口中,就被踏入内室的萧炎阻止了
“外人拿过来的东西莫要乱吃”,萧炎一手夺下珍妃手上的糕点,放回碟中,一手揽过珍妃的腰肢,神色柔和地询问她今天的情况。窦笑笑看着一碟桂花糖蒸粟糕,如坐针毡,
萧炎和珍妃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窦笑笑扶着桌沿站起来,“臣妾先行告退。”
“等等”,萧炎指了指桌上的糕点,“把这个带走,珍妃吃不得外食。”
“是”,窦笑笑脸色刷得十分难看,已经不能用惨白两个字去形容。
窦笑笑走后不久,萧炎就跨步走出关雎宫,嘴角含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曹德曲着身体跟在后面。
萧炎目光淡淡地掠过曹德手中拎着的食盒,“曹德啊,你知道为何你可以坐上大内总管这个位置?”
曹德神色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皇上,这是贵妃娘娘让奴才帮忙转交给您的,奴才只是给您拎着。”
“那朕自己来拎。”
曹德内心:………智障!
不知是被萧炎气的,还是真的受了凉,回宫后窦笑笑就感觉头很晕。
夜半,窦笑笑浑身发烫,凤鹫宫忙递了牌子请御医。
养心殿内,一片安静。
忽地,从外头进来一个太监,悄悄地走到曹德身边,冲着曹德耳语几声,又退了出去。
曹德拿捏不准这个信息,只好开口,“皇上,方才凤鹫宫遣人来报,说是贵妃娘娘染了风寒,情况不大好。”
萧炎半张脸浸在烛火的光里,忽明忽灭,半晌就回了一个嗯字。
只是,养心殿的烛火一夜未灭。
窦笑笑这场病来势汹汹,养了近半月才好,只是整个人消瘦了很多。
在病中,她想通了许多事,譬如她真的很痛恨和别的女人分享萧炎,宫斗没有想象中的好玩,但是她又抹不开面子向萧炎道歉,也不能去向他道歉。
见自家娘娘又开始发呆,小昙生怕窦笑笑想太多又生病,忙劝说她出去走动走动。
窦笑笑拧不过小昙的坚持,只得带着她去御花园逛逛。
经过御花园的小亭子,正好遇上也出来走动的珍妃,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窦笑笑简直想投湖。
“姐姐”,珍妃上来亲切地拉着她的手,“我们一起去亭子中坐一坐吧。”
盛情难却,窦笑笑扶着珍妃往亭子走。
“姐姐,听说你生病了,妹妹怀着身子都不能去看你,最近身体好些了吗?”珍妃挂着温柔的笑,扭头问她。
窦笑笑有些恍惚,没细听珍妃说了什么,想要再问一次,却在上台阶时整个人倒向珍妃。
这一跤,摔得珍妃失去了孩子。
关雎宫中,窦笑笑一张脸毫无血色,几缕发丝从耳边垂下,看见萧炎铁着一张脸从内室走出来,她的嘴唇艰难地嗫嚅了几下,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来人啊,窦笑笑蓄意谋害皇嗣,剥去贵妃头衔,贬为庶人,打入天牢。”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话语掷地有声。
小昙跪下来磕头哀求,窦笑笑倔着一张脸看着萧炎,终是咬牙道:“小昙,别求他。”
天牢阴暗潮湿,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爬过。窦笑笑蜷缩在角落里,脚踝处肿成萝卜,锥心似的痛。
天牢大门被打开,她抬眼看去,萧炎负手走了进来。
刹那,窦笑笑泪如雨下,心中的委屈喷涌而出。
萧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拉高她的裤子,露出受伤的脚踝。
“萧炎,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要害珍妃。”窦笑笑抿抿唇,看着正给他上药的男人道,“因为,珍妃肚子里毕竟是你第一个孩子,我不会去……”
“没有孩子。”萧炎停下手中的动作,双目灼灼地盯着眼前真心道歉的人,“对不起,笑笑。”
萧炎长手一捞,窦笑笑就被她揽在怀里,“其实这只不过一场戏,陪你演得一场戏,你说宫里太无聊,要玩宫斗,朕就让你玩,陪你玩,只是朕气不过你经常无视朕,是想着要给你一点苦头吃,可是最后朕还是不忍心,笑笑,你说,朕是不是傻。”
靠在宽厚的胸膛听完这一番话,还有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尖,她心下一片安静,“是我傻,萧炎,其实我也后悔了,我觉得后宫有我一个人就满了。”
朝堂上,大臣们听闻昨日贵妃被打入天牢,一个个奋力劝谏。
萧炎支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听他们在哪儿夸窦贵妃国色无双,端庄得体,贤良大度,堪称国母。
“既然诸位爱卿如此为贵妃求情,看来朕也不得不给面子,曹德宣旨。”
萧炎昨日将窦笑笑接回宫后,连夜拟了两道旨,一是封窦笑笑为皇后,二是遣散后宫并且废除选秀制度。
看着再度安静的后宫,窦笑笑很好奇萧炎是如何摆平那些老古板的,就跑去问他。
可是萧炎却端来一杯水让她再表演一次鼻子喷水,演完后再告诉她。
在好奇心驱使下,窦笑笑给萧炎又耍起了杂技。
萧炎呷了口茶,说得轻描淡写,“朕告诉那些老古董,新纳的女子都是朕从民间找的演员,除了珍妃五十两一个月,其余都在二十两一个月,对了团购的话,还打八折。”
……窦笑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作者你能给我换个男主么,求您了!
注释①古代选秀诏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