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还倔强,一个人在拾荒

作者: 贪看年少 | 来源:发表于2019-06-07 19:25 被阅读9次

    [一]

    安静的室内,悄然无声。可,电视屏幕却是一直亮着的,不停地闪烁着,发出深蓝色的幽亮,显得格外的鬼魅。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第几个失眠的夜晚了。一向好眠的我,只要情况允许,随时随地都能睡得天昏地暗的我,竟然,意外的,失眠了。而且,一失就是好几天。这也太不是我平日的风格了吧!

    咕噜噜……

    唔~肚子好饿呀!幸亏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在旁人面前,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叫的那么大声,多没形象,多尴尬呀!我可是一个一直很注意自我形象的人呢!可是,真的好饿呀!我不自觉的用双手掐了掐肚子,希望可以以此来缓解这突如其来的饥饿感,但,好像无济于事。

    熟知我的人都知道,我虽然是一个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的,特别懒的人。但是,这种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充斥着全身的惰性,唯有对一件事情除外。那就是饥饿感。我是一个绝对不会让自己饿着的人。哪怕是在情况再不允许的条件下,我也会想法设法的让自己吃到东西。

    但是现在,即便是我饿的都快不行了,却还是有气无力,死乞白赖的窝在沙发里生无可恋的盯着电视屏幕,就是不愿意站起身来去近在咫尺的厨房里找吃的。好像眼前闪着幽蓝光亮的电视已经幻化成了这世上最美味的美食,我却无力靠近,只能靠意念蚕食。

    可是,饥饿感不仅没有随着意念蚕食有丝毫的缓解,反而越发的明显。肚子更是一直咕噜噜,咕噜噜的响个不停。十分的恼人。百般纠结,千般权衡,万般不愿之下,只得无奈起身,阴死阳活,慢悠悠的朝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的我,双眼无神,绵软无力的打开冰箱,面对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却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双眼陡然放光,三下两下的拿出一些食物,然后,开始兴奋的大快朵颐。而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兴致,没有了丝毫的胃口。这才猛然惊觉,这样的状态也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好像跟失眠是来自同一天……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一秒还饿的要死,下一秒就陡然没了胃口。难道是生病了吗?对,我是生病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病。

    这个病的名字叫做,与他再次相遇。

    [二]

    沈寒站在人群中,对着身旁亲昵的挽着他胳膊的那个她笑的温柔缱绻。而我,则站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右后方,就像当初我和他在一起时的距离一样,永远的不远不近。哪怕是在我和他感情最好,最亲密的时候,亦是如此。

    所以,当我在人群中看到那样一个对女生笑的温柔缱绻,从未见过的他时,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倏地一紧。像是被人无情的用力挤压,狠狠蹂躏,再抛掷空中,掉落在地时又被狠跺了几脚似的。疼痛,酸涩的感觉不禁在心底无限蔓延……

    原来,沈寒是会温柔的笑的啊,而且还笑的是那样的好看!只是那样好看,温柔的笑容,却从未展现在我的面前。

    每每想起那一幕,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抽痛。我做不到完全的忘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毕竟,沈寒是在我纯白如纸张的有关于爱情的世界里,着手画上第一笔的人。不管画的开头与结尾如何,这其中的深意,与,与众不同,不言而喻。

    有时我甚至会在想,我是否应该感谢那一次突如其来的,不期而遇。让我彻底的清醒,明白,看清,在那段,自己至今还视若珍宝,实则早已曲终人散的往事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有着怎样的分量……

    [三]

    初遇沈寒时,我只有十四岁。而他,十七岁。

    那是2009年9月,夏末秋初,秋季开学不久。

    虽然已经步入秋天,但夏天的炎热却并未完全的消散。太阳炙烤着大地,散发着层层热浪。迎面扑来,让人酷暑难耐。

    那时的我虽然身处带有空调的凉爽室内,但内心却如同室外那被太阳炙烤着的大地。无比的煎熬。

    “说,你到底说不说?”说话的是离学校不远处,一家书店的老板。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一切的口吻,疾言厉色的盘问着我,“再不说的话,我就报警了!”

    我一听报警,这两个字,之前还佯装着的倔强与坚强顷刻崩塌。当即慌了神。眼泪就像被触碰到了闸门的开关似的,不听控制的簌簌的往下掉,但又不敢发出声音,别提有多憋屈了。

    事情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我在他家的书店买了一本书。付钱时,被他厉声呵斥,小小年纪不学好,公然使用假钱。许是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以及疾言厉色的言语给吓着了,亦或许是我天生愚笨,脑子不会转弯,竟傻傻的冒出一句,那我不买了,你把钱还给我。

    那时,虽然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但,在那个法律尚未普及的小城镇,是真的不懂法。不知道使用假钱,是不能要回,而且还会触犯法律的。哪怕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当时,书店内,稀稀拉拉的并无多少人,但我能感觉的到,突然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注视。有惊讶,有鄙夷,有同情等等。

    “我说,老板,多大点儿事,”我的右后方传来一道痞里痞气,吊儿郎当的声音。我应声回眸,只见来人,身材瘦削,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略显棱角的下巴之上是淡粉色的薄唇,挺直的鼻翼,狭长的眼睛。“你这样吓唬小女孩可不好。这样吧,书钱我替她付了。你卖我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两清了。”

    “卖你个面子?”书店老板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口吻说道,“沈寒,你算老几啊,我凭什么卖你个面子?”

    沈寒不恼也不怒,只是轻扯唇角,陡然一笑,邪魅而又张扬,“我老几都算不上,但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仗着这家书店,以这种诈骗,恐吓看似老实的低年级学妹使用假钱的方式骗了多少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依我看,这小女孩的钱也未必是假的吧,要不还是报警吧?”

    老板闻言,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极了。像极了煮沸了的猪肝色。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真的是太解气了。

    [四]

    从沈寒只爱穿着宽松的服饰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极其向往自由的人。不愿,也不会被任何人或事束缚。所以,当我的爱变成了他的束缚时,他选择了冷暴力。

    那是,2009年的圣诞节。天气寒冷,却丝毫抵挡不住人们对这一西方节日的热情。昔日略显清冷的街道两旁,变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道两旁店铺的玻璃门上贴满了有着白胡子的圣诞老人和雪花贴纸。充满了节日的气氛。

    圣诞节虽不像情人节那样,是情侣之间秀恩爱的最佳时节。但也有许多比较腻歪的情侣,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可是我和沈寒,却与那些人截然相反。我和他已经持续冷战好几天了。准确的来说,是他对我冷暴力好几天了。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不言不语,甚至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我知道,他对我已经厌倦了。只是不愿意主动提出分手。在他的认知里,主动提出分手是一种极其不绅士的行为。所以,他一直在用这种冷暴力的方式逼我先说分手。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舍不得啊!

    不知不觉中,原本和沈寒并肩而行的我,已落下他一大截。可他却似乎没有丝毫的察觉,亦或者是,即便是察觉了也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最好,我因此跟他提出分手。

    我和他,明明相距只有一两米的距离,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距离他是那么的,那么的遥远。

    冷冽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刮起沈寒的衣角。在空中,悄无声息的翩翩飞舞,就像是无声的挥别。

    收敛了思绪,我快步走上前,和他肩并着肩。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得过且过。我下定决心,只要他不跟我提出分手,我就决计不会跟他提出分手的。哪怕这一辈子我和他之间,就只能这样,他对我视若无睹,我也甘之如饴。

    陡然间,却发现他毛衣领口的边缘,有一根细细柔柔的,被夕阳晕染的发黄的,我的发。正乖巧的,温柔的,斜斜的依偎在他的胸前。那画面,是那样的温馨,那样的美好。刹那间,我忽然就释然了。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那就放手,让他去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吧!

    我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把他领口垂至胸前的那根柔软的,泛黄的发丝摘落,就像亲手把我对他的死缠烂打斩断。却在抬手的一瞬间忽然又放下。算了,就让它继续留在上面好了,留个念想,让它代替我多陪他一会儿,反正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它的主人清除掉。

    就在那个天边布满霞光,美得不像话的圣诞节傍晚。我说出了沈寒内心期盼已久的话。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再次获得了他想要的自由。

    这世界上最令人感到疼痛,酸楚,可怜,可笑又可悲的事情莫过于,当你深爱着一个人,却因为种种因素,不得不逼迫着自己提出分手时,对方的神情竟是那样的,轻松愉悦,如释重负。

    故事的结尾是,我眼睁睁的,目送着他穿过来时的对街。冷冽的寒风再次席卷而来,就像之前那样,刮起他的衣角。在空气中,呼呼作响。就像一双正要展翅高飞的白色羽翼,带着希冀,带着他,飞离我的世界。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自此,我的世界再也没有沈寒。

    后来,通过再次的不期而遇,才让我真正的明白,他不是爱自由,只是不爱我。

    这真的是一个挺残酷,也挺残忍的现实。哪怕是在多年之后,得知真相的我,心,还是会隐隐的抽痛。

    可是,我也明白,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爱情,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或许,略有遗憾的人生,才算得上是完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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