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了。这个少雨的城市就睡在暮春的怀里了。我拉上衣服帽子，抓了一把伞，冲进雨幕里。
路上人来人往，叫人害怕。
我在这个城市呆了半年，沿海的城市风很大，总是吹得人睁不开眼睛。这里很热闹，也很喧哗，吵得
人不知道该怎么好好地坐下来，连慢慢地走路，看起来都是对时间的亵渎。
我在干什么呢？
读书。吃饭。睡觉。读书……
平静之中的欣喜大致如此。
只是人一旦进入某个集体，就不得不做些什么事情。我，从前是那个笨拙的孩子，现在是一个笨拙的大人了。
就算读尽圣贤书，就算是孔夫子，也不得不对鲁哀公低头。权势煊赫，与布衣平民，从来都不对等。
我要去干什么呢？
我要去给一个人过生日。
等我坐到店里，我要点一碗长寿面，面很长很长，汤很香很香。我要给她送一套书做生日礼物。她陪了我 大半辈子。等她来了，我还要送她一串手链子。她很喜欢，上次她在店里看了好久，却还是没下定决心买。
她不是没钱，她只是把自己勒得太紧，一花钱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那去哪个店子呢？
我看了一眼繁花的城市，灯红酒绿。
一个安静的面馆。店主是位很温柔的女士。她会织毛衣，会做手工。店里有很多精致的小玩意儿。不卖。哪个熟悉的客人见着哪个喜欢就可以带走，只一样，要珍视。
我知道她的来历，是远方一个小小的雪城。那里的空气非常好闻，山清水秀。
店主描述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平静的幸福。但她说她不会再回去了。
我没问过为什么。悲伤这个东西，分享出来会被成两份悲伤。
我等的她是谁呢？
我坐在位子上，听着水沸腾的声音。
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陪伴我度过了无数艰难的岁月。
怎样艰难的岁月呢？
解约签约，北上读研。陪着我的只有她一个人。
我啊，就这样成长在荒原之中。
“早上好。”她来了。
“早上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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