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

作者: 程橘白 | 来源:发表于2018-03-05 23:14 被阅读32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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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姜亦欢出名以前,陆屹繁就和姜亦欢在一起了。

    他们同所高中毕业,又进了同所大学,长期磨合滋生的情愫让彼此之间相互了解,顺理成章地就在一起了。

    姜亦欢出名是因为一幅画,其实他有个名号,听说这个圈里面的人都有名号。

    姜亦欢是大艺术家。

    陆屹繁下班回家,在楼下门卫处拿了一大把邮件。

    边翻看,边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来。

    当初同居时满怀浪漫购置的暖黄色灯光在冬季的傍晚再也映不出当初的心境了。

    反倒有种颓废的感觉。

    烟味呛人。

    陆屹繁放下公文包,捡起丢在沙发下的东扭西歪的啤酒罐,走进了画室。

    果不其然,姜亦欢背靠着画架,身边干净的烟灰缸没用,从旁边歪倒的啤酒罐中流出的浑黄浊液中还夹杂着一堆被泡湿的烟头。

    听到陆屹繁回来的脚步声,姜亦欢连头都没抬。

    “说了多少次烟头要放进烟灰缸里,这样很难收拾的。”

    陆屹繁皱眉,拿了抹布进来。

    醉醺醺的味道,以及其衣服上的褶皱,让陆屹繁真的很难受。

    处女座的他自然是有点小洁癖的。

    擦干地上的酒渍之后,陆屹繁又拍拍姜亦欢:“这衣服穿了几天了,今天刚好要洗衣服了。”

    姜亦欢却将红通通的脸颊放在他肩膀上,一大股浓浓的酒气迎面扑来。

    “兔兔,有几天了啊?”

    陆屹繁拉过姜亦欢的左手,看了看他沾满颜料的袖子:“快一个星期了吧,没有灵感不要紧,别太逼着自己了。”

    姜亦欢一听这个话反倒不乐意了。

    他夺回自己的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长发,又抹了一把脸。

    唇边的胡茬刺得生疼,陆屹繁面若冰霜地起身:

    “你又在想了,对吗?”

    姜亦欢点了点头。陆屹繁旋即失控地将收拾好的垃圾全部都打翻在地,抓住他的领口:

    “你这个白痴,你以为玩艺术都是用生命去玩的吗?”

    “你以为你尝试一次自杀就可以涌现灵感吗?”

    “全他妈是屁话!”

    “难怪别人说艺术家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你以为你自己走过一次鬼门关就很厉害吗?说不定等你到了生死关头才知道活着有多重要!”

    顿了顿,陆屹繁放软了语气:

    “你知不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

    “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再也不知道今天的温度和明天的天气了。

    “你不能知道你喜欢的画家今天又出了哪一幅画,明天你喜欢的歌手又发了哪一张新的唱片,连你身边的人最后都会忘记你的存在,整个世界都会忘记你。”

    “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没长大的幼稚鬼,没想到现在还是。”

    陆屹繁放开了姜亦欢的领口,顺势拉起了他的手臂:

    “既然你那么想自寻短见,那就走吧,别死在我面前。”

    “就当我们从来没在一起过。”

    哐当,被陆屹繁鲜少的失控吼懵了的姜亦欢被推到了门外,门狠狠在他身后关上。

    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陆屹繁在前厅缓缓坐下。

    姜亦欢一走,家里仿佛空了许多。堆在桌子上的邮件上面,拆着一封催缴电费单。

    要上班的陆屹繁安排姜亦欢去缴费,催了几天,结果他还是忘记了。

    没过多久,就真的强制断电了。

    果然心情不顺的时候,坏事总是接踵而至。

    陆屹繁摸黑去了浴室,肚子咕噜噜地叫,他却没有办法煮一包泡面吃。

    温水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原来缠绵的日子里,每天两人都一起洗澡,姜亦欢湿漉漉的额发总是挨着他脸颊,然后,细碎又温柔的吻落在耳畔。

    当初表白的时候,陆屹繁是被从寝室冲出来的姜亦欢拦住表白的:

    “想在一起,等不及了,都没换鞋就跑出来了,虽然有点丢脸和丢人,不过,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陆屹繁还记得姜亦欢当时蓬乱的短发和脚上踢踏的人字拖。

    还有他鼻尖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灼如星辰的目光。

    “好啊。”

    直到躺在床上,那句毫不犹豫的“好啊”仍旧在拷问他。

    如果可以的话,姜亦欢没有出名就好了。

    胡思乱想了一阵,陆屹繁到底起身换了衣服。

    隆冬腊月,姜亦欢在外面受寒受冻,还是会令人担心。

    钱包和钥匙是姜亦欢形影不离的东西,陆屹繁却依旧出门找了一圈。便利店,周围的旅馆,咖啡馆,流动的可乐车,甚至小小的书吧。

    姜亦欢常去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身影。

    冻得嘴唇发紫的陆屹繁出门时终究穿少了,扛不住酷寒只好打道回府。

    本来期盼着回家能看到姜亦欢的身影。

    推开门后的落空感还是袭来。

    难过伤心和委屈掺在一起,陆屹繁闷头倒在了床上。

    姜亦欢在出了大楼门后,就被刺骨的寒风给压得有了想回去的念头:

    他曾以为的艺术是什么,就是那些挣扎在生命夹缝里的美感,那种呼之欲出的求生欲望和满满的绝望味道融合在一起的线条。

    但他从来都体会不到。

    他太平淡了,平淡到他想有灵感都产生不出来。脑袋被压抑得难受,他只能捡起了大学时的烟酒恶习。

    枯燥感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让他无心打理自己。

    当时因为艺术留的长发更是蓬乱到像是乞丐般。

    现在不一样了。

    他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地折腾自己了。

    因为他的小爱人,他的兔兔。

    总替他收拾残局、永远接纳他的这个乖孩子。

    承担了自己所有的任性和坏脾气,让他忘却了他本身想的是什么。

    大清早,陆屹繁被朦朦胧胧地拍醒,手背上温柔地覆上了一只手:

    “兔兔,我错了。你再理理我好不好?”

    陆屹繁睁开眼睛,瞥见姜亦欢跪在床头,蓬乱的长发剪掉了,胡茬也剃干净了,却还穿着那身沾满颜料的脏衬衫。

    “我知道错了,又害怕你不理我,就赶紧回来了。”姜亦欢小声讨饶道。

    “头发呢?”

    “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还爱我就好。


    住:懒归懒,还是求我家狗子赐文了❀

    她另一篇文章:路遇吉普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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