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华年 (15) 是缘分吗

作者: 菩拉 | 来源:发表于2018-10-22 13:26 被阅读2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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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上,缘分仿佛是件很神秘很牛逼,看不见摸不着,偏偏又存在着的东西。

    不相识的两个人,被一条无形的细线牵引着,一步步靠近,相爱相知组成家庭。除了冥冥之中的缘分,还能是什么?它甚至还被普遍认为,是运用于爱情上的一大定律。虽说比喻有点俗,但除了缘分这个虚无缥缈,让人想象力倍增的字眼,还能用什么更恰当,又可以含糊不清的词汇,来形容由此而生发的爱情荷尔蒙呢。

    杨熠光曾经跟好友刘微微嘲笑过缘分这个好东西,说它实在是个万金油,不管什么人,不论什么情况,都可以往上套。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打脸的那一天。

    直到,她遇见了林垦。

    和林垦的相遇,让杨熠光觉得,上帝似乎在她心里打开了一扇窗,让她的人生,一下子亮堂了起来。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戳中了。

    离广交会撤展还有一天时间。正是这个时候,脖子上挂着采购商牌子的林垦,恰如其分地,来到了广原的摊位上。

    在杨熠光读大学那几年,对于找男朋友这件事,一向心直口快的杨熠光的妈妈,态度却有些暧昧不清。

    “光啊,我不反对你在大学找男朋友,但也不赞成你那么早就找。毕业以后的事太难料,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想清楚了。”

    在杨熠光看来,她妈妈表现出的深明大义,让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农村妇女。但她仔细咂摸过妈妈话里的意味,权衡下来,还是觉得她反对的意思居多。

    这是有来由的。杨熠光的二姐杨雪,就是在大学谈了恋爱,毕业后立即追随男友去了哈尔滨。那时候,杨熠光还在读高中。

    当二姐告诉家里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妈妈相当生气,一个星期没理她二姐。有天晚上,杨熠光不小心听到她妈在房间里偷偷地哭,她爸在一旁安慰。

    “哈尔滨,”她妈边叹息,边埋怨,“那么鬼老远的地方,又冷还整天下雪,哪有我们南方好。都是你那老爹,起个什么名字不好,偏给她起个不吉利的雪字。你见过我们村,我们县,什么年头曾下过雪?这下可好,她倒要跑去下雪的地方了……”

    她妈又小声抽泣起来,她爸在一边赔着好话。他说那儿也不是整天下雪,就是冬天才下雪。还说人家那边冬天有暖气,不冷,在屋里穿单衣都能淌汗。虽比不上咱们这里一年四季如春的,也算不上太糟。

    “你快想个办法,把雪给我留下,听说北方人家里妇女地位轻,别让雪让人欺负了,近旁都没个娘家人照应。”她妈不为所动,“就在咱们这儿找个好人家。她姨前阵子说的那个文化局的,条件我看就还不错,配得上咱家雪。”

    她爸劝她说,闺女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那个文化局的,雪她态度坚决地表明过,跟人家不合适。再说她这大学都快毕业了,也是个文化人了,想法多,你还能拴得住她腿?

    她妈不甘心,“那还不成了飞走的鸭子了。这翅膀硬了的,真是没个良心。”

    她爸说:“咱们不还有老大和光嘛,把光看紧了就成,别让她也跑远了。”

    她妈却很忧心:“有她二姐做头,我看难。”

    杨熠光咂摸出她妈这层意思来,不希望她也跟二姐杨雪一样,远走高飞。但她妈又不明说,就怕她像她二姐那样,越是反对,走得越快。她有多强调让杨熠光自己做决定,就有多心虚。她在拿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来赌她的小女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以她对自己孩子的了解,杨熠光一旦能想到这一层,就不会让自己失望。

    杨熠光觉得自己的父母也挺可怜的。她们家没有男娃,父母没有儿子。他们总有年老体弱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免不了要有孩子陪在身边,需要人照应。可是一旦孩子们都离得远远的,就再也没什么希望了。

    大姐杨红读书成绩不好,初中毕业就早早退学,不愿意再读下去,而是去附近新开的玩具厂上班。大姐夫和大姐一样,也在厂子里的流水线上做工。两人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干活,始终只赚点辛苦钱,只够他们一家人生活。

    大姐杨红常对杨熠光念叨,要她好好读书,不要像她一样,只能赚点力气活,一点前途都没有。

    从那时起,杨熠光就暗暗生出一个想法,她要努力读书,以后更加努力地赚钱,让家里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后来,杨雪在节假日带着她男友回老家看了家人几次。那未来姐夫长得相貌堂堂,性情颇好,跟杨熠光她爸特别投缘,还在厨房帮杨熠光她妈煮了几个拿手小菜。她妈虽没见他流露出什么大男子主义的倾向,但始终不放心。

    在杨雪毕业去哈尔滨工作之后,杨熠光那从未出过远门的妈妈,携同她爸,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去了那个叫哈尔滨的城市。他们明面上说是去旅游,实际上,家里人都心知肚明,是去考察杨雪男朋友的家庭。

    据她爸说,她妈坐了多长时间的火车,就吐了多久。一从哈尔滨回到家,就病倒在床上。大病初愈之后,她妈就起来干家务活了,再没提过反对的事。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现在杨熠光的小外甥也快两岁了。前阵子,他们一家人还从哈尔滨飞回老家来度假了。

    自从杨熠光读了大学,她就将整颗心扑在了学习上,在学好专业课的同时,努力提升英语水平。对周遭男同学似有似无的暧昧和追求,尽量做到视而不见。

    能做到这一点,对杨熠光来说并没费什么劲。大学四年,她也有喜欢的男生,可是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她喜欢的男生,对她没有什么想法。这也正好绝了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让她成了别人眼里对爱情绝缘的冰山小美人。

    杨熠光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在大学期间遇到了对的人,她是否也会像二姐杨雪一样,背井离乡,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她或许会。不过呢,幸亏人生没有假设这种事。所以无论对她,还是对她妈妈来说,都算是一种还不错的结果。

    她妈倒不反对她来上海工作,这让杨熠光出乎意料。她妈觉得,比起那个遥远的哈尔滨,上海毕竟是个近得多的大城市。她妈年轻的时候,杨熠光她爸有回去县城,给她捎回一盒上海牌雪花膏。在村上那可是稀罕物,没有几个妇女用过。多少年了,她一直惦记着那个味道,对上海竟也油然而生出几分喜爱来。

    只有杨熠光知道,自己的心并非冥顽不灵,只不过没有遇到那份让自己心动的感觉。

    而现在,那感觉,好像正在朝她走来。一步,两步,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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