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江南的雨,像姑娘的秀发,长而密。站在阳台看着在翻新的大学操场,突然意识到,距离上一次站在这里,已过了六年。这六年,他还好吗?
刚进大学的我们,斗志昂扬,激情满满,渴望混出一番天地,形形色色的社团成了大家大显身手,梳理人脉的优质平台。面试的那天,被分成不同小组探讨话题,作为小组中唯一的男生,自然受到了女生们热情的关注,可我天生排斥男生,当机立断给他贴上自恋自傲的标签。的确,190的傲人身高,古铜肤色,纹理清晰的肌肉线条,自带小痞子风的笑,在男女比3:7的大学,有自傲的资本。第一次见面,我们没有任何互动,我只顾和除他以外的人讲话,他只顾和除我以外的人讲话,在我印象中,我们都没正眼看过对方,至少我只扫过一眼。那时,我们谁都没有想到,我们的生活轨迹,已经慢慢交织在一起了,而且会是那么一条崎岖陡峭地路。
面试后,军训就开始了,对于暑假幸福惯的我们来说,那是一段精疲力尽的日子,每天最渴望的就是扑倒床上,蒙头睡个几十小时。那个炎热的下午,我们一如往常在练军姿,不远处走来一只男生队伍,你懂的,他就在那个队伍。不知道是因为距离产生美的缘故,还是真的因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导致,远处走来的他,像个模特,自带BGM。很明显,他也看到了我,我真的希望当初他没做他接下来会做的事,不然一切都不会开始,不会开始就不会有结局。他做了个鬼脸,是那种又丑又逗的鬼脸,“噗嗤”,一秒我就笑了出来,相信你也猜到了,对,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享受了VIP待遇,高温桑拿。我现在依旧相信他是故意害我被骂的,哪怕他发誓自己找不到女朋友。虚脱般地往宿舍走,桥头,被人拍了下脑袋,“你怎么那么崩不住啊”还没缓过来,就看到他扑腾着大眼睛凑过来。心跳突然加速,我猜我的脸不比西红柿淡,20多年来,从没被男生拍过头。那之后,我一直在神游,现在只记得回宿舍的时候抱了一堆他塞给我的吃的喝的,说是鬼脸的补偿。
从那天起,我和他就很有默契地成了朋友,社团一有去其他学校参会的机会,我俩肯定冲在前头。和所有大学生一样,快乐的大一过去了四分之一。一切似乎很平淡,直到……
那天社团在操场聚餐,我没去。22点多接到他电话,部长手机不见了,然后就突然挂了。我没搭理,继续干自己的事。十几分钟后,社长打电话给我,很明显社长喝醉了,扯着嗓子吼,找手机啊,手机不见了!5分钟后,我风尘仆仆赶到现场,部长醉醺醺地说,xxx喜欢你啊。然后就看到他跑来,拖着我满地找手机。去校外走走吗?他突然问。我盯了他一会儿,走呗。我们大学在地铁线的底站,车少。我们踩着马路中线走,走累了就席地而坐。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溜到树丛后,看着他从我眼皮子底下跑来跑去找我,等他气喘吁吁揪着我辫子时,我笑得岔了气,捂着肚子坐在路边台阶,他拿我没辙,除了军训他整到我,从来都是他被我整。他斜靠着我坐下,那个场景,不知道的肯定以为Kappa在拍宣传照。这是我女票和我最爱的歌,他突然说。没错,他有个女朋友,在西安,我们在南京。《That's Why You Go Away》那是我第一次听这首歌,也是那天起,这首歌成了我循环播放的唯一,的确很好听。之后我们一路走,听他讲他和女票的故事,渴了,就到地铁自助机买水。我靠在墙上看他买水,他一开盖子,盖子滚到了我脚边,等我弯腰捡起来递给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空气一下变得异常安静,静得只听到他的呼吸,我甚至觉得我当时在憋气。他的脸越来越大,就在要冲破我的目光时,一群人嘻哈的声音惊醒了我们,我俩默契地一笑。那天的事,谁都没有提起过。直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是该感激那帮打断我们的人,还是该生气。不过人生不就是这样吗?神秘才有意思。
那是我们第一次在外面那样浪,但绝不是最后一次。之后摸黑撬开教室门呆一晚,喝着啤酒在马路扯一晚……夜不归宿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只有我们俩,有时候几个玩的好的朋友一起。每次大家开玩笑说,什么时候你俩请客?我们都只是笑。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如果那三个小时能重来该多好……
又是一次刷夜,那时天气转凉了,我对他说,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找地方呆一晚。男生组团没有门禁。他当然不肯,说要回宿舍给我拿衣服。我多希望当时的我就乖乖等他给我衣服。可是我没有。我跑走了,他拼命打电话,我不接。他告诉了社长—我们的大四学长。社长打电话给我,也没接。在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我妥协了,他冲动我面前,把衣服一甩,对我吼了一句我没听清的话,然后自己坐在路边,沉默着。
那一晚过后,我们的关系彻底变了。他不再理我,哪怕我道歉了千万次。我哭着和社长聊,社长说:用心看,动脑子。社长和我说,他那晚问他,现在能这么陪我浪,难道每次我叫他,他都答应吗?难道还陪一辈子吗?他说,只要他叫我,我就陪。我继续哭,因为我压根不懂,我知道我那晚错了,可是,就因为这样,完全不理?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晚后,我们就是陌生人,社团换届了,我忙于学业,退社,也删了他微信,qq。那一段,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偶尔会在05/12买个小蛋糕,因为那是他的生日。
之后故事还继续了一段,不过,下个六年,再回忆吗?或者,真的没有必要再想了……我的错,他的过,既然错过,就不要留念了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