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许颜,我采访她的时候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使我印象深刻。
她说她不需要朋友!
许颜在网络上写小说,并不出名,我对她的采访仅仅是杂志社为了凑齐文章而随意安排的。在主编给我交代任务前,我不认识许颜这个标签为网络作家的女人。
作为一个杂志社的新人,为了出色的完成这次任务,我花了一个晚上打开了她的博客阅读她的文章。她的博客挺特别的,满屏都是绿色,包括配图。
我看了看她的文章,风格并不固定,有些感觉像个孩子写的单纯而美好的世界,有些却让人惊讶于她对事物的冷漠淡然,仿佛凌驾于人间烟火之上却又冷冷观望着人间。
采访她那天我穿着笔挺的西装,显得更为正式些。我们约好的地点是清樟街尽头的那家咖啡店,自以为有点聪明的我觉得文艺小青年都应该喜欢装修讲究格调优雅的咖啡店。
我早来了一个小时,事先准备好了问题采访稿录音笔,可是我总觉得落下了什么,浑身都不自信。或许因为拜读了她的文字,让我觉得她气场太强,我不仅控制不住,甚至会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许颜留在博客上提供工作需求的。我接起电话,尽量平和的说了句:“喂,你好。”
电话那边先是没有声音,慢慢的我听见了一个略带稚嫩的女声:“哦,您好,是杂志社的陈先生吗?”
“是的,我是陈晓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快到咖啡店了,想问问你还要多久?”她的声音听起来天真的像个孩子。
“我已经在咖啡店了,靠窗的位子,第二排。”
“好,我马上到。”
电话嘟的一声挂断,我却还在想那个如孩童般稚嫩的声音。
我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整理了一下自己。这时,咖啡店走进了一个穿着绿色长裙围着绿色丝巾的女人,直觉告诉我她就是许颜。
我坐在那里看着她缓缓走了过来,她并不瘦也不胖,匀称的身材,皮肤很白,头发慵懒的用纱绳扎在后面,隔得远,我没看清她化没化妆,但是我想她应该是不喜欢化妆的女子吧。
她走到我面前,我忙站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真的挺高的,我有一米八,但是感觉她不比我矮多少。我竟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高?”说完以后我就后悔了,这是一句多么不礼貌的话啊!
她听后笑了笑,说:“这句话张爱玲送胡兰成出去的时候,胡兰成也这样说过。”她的声音真的很像孩子,稚嫩却甜。
“啊,哦,真对不起。”我挺窘迫的。
她报以莞尔一笑。
我们坐了下来,服务员问我们喝点什么,她点了卡布奇诺。我说随便来杯咖啡,她看着我,眼神里却有我不懂的光。
采访似乎很顺利,也可能是我准备的问题太官方了,她并不傻,回答的滴水不漏。
末了,我问她:“作为一个知名作家,您的朋友很多吧?是不是给了你很多帮助呢?”
她想了想,说了句:“我不需要朋友。”
我被这句话惊到了,不说她知不知道这句话正被录音着,或者说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句话会带来的结果。我诧异的看着她,她却笑着看着我的眼睛。
那一瞬间阳光打在她身上,我觉得她仿佛像个孩子,温暖可爱。她是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女生,如果不是知道她的年龄,我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刚刚进入大学的学生。
那天回到家,我想了很久,纠结于要不要把那个问题写出来,但是我也知道她这句随性的话,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和烦恼。出于男人对于女人的怜香惜玉吧,我还是没写下来。
当我把稿子递给主编的时候,主编嫌弃我的采访过于陈规俗套,罚我重新写一次,重新采访。主编告诉我要想办法抓住读者的眼球,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有点不安。
我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的不是绿色的衣服了,但是还是围着绿色的围巾。我看着她走过来,起身为她拉了椅子。她对我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那瞬间我觉得她很温柔。
这次采访我听了主编的话,问了几个犀利的问题。我问她:“我读过你的文字,感觉有时候你的文字很天真,有时候又觉得很深沉,那么你的人是否也像文字一样呢?”
她点了点头,说了句:“是的,我的确是个矛盾的个体。我喜欢天真却也讨厌天真,我喜欢深沉却又痛恨深沉。”
我看着她感觉很安静,却又觉得那是一种隐忍。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好奇她的故事到底是什么。
后来采访的问题我问的很深,她却回答的很浅,我明白她是故意的,我也不再难为她。
那天我把文章写好后,加上了她的那句话:“我想我不需要朋友。”
我不知道这句话会给她带来什么,但是我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处境。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我很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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