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序

作者: 上官谛雪 | 来源:发表于2021-11-26 23:34 被阅读0次

看官听说,相传元帝初朝时,苏南海地,丰硕肥饶,集天下粮米之精盛,得江南烟雨之寂寥。光霞明暗,晴空照水,绿荫引青天袅袅 ,烟火熏土乡遥遥。民皆安乐而足饱,官尽明心而善道。可谓盛景一时,

殊不知东海之滨,有一怪亭独立,虽而今平平无奇,若念及当年,却 可扯出千万事来。当年正值南宋,危亡之时,定有英雄逆天而行,欲要挽既倒之狂澜,扶将倾之大厦,类如岳飞,文天祥者,更不胜数之。

世人皆知有名得传承者,那无名而勇武之英杰,当世不传,便消然灭 亡,再无人知晓。幸得一上阳石台板,不知何人录一无名英灵之纪。

今复述之,教时人知晓,以此明志。

南宋末年,天光渐衰。忽一日风雷雨电,交加不止,灵光恸烁, 神州光耀。此番必有奇人降世。恰自一山石村岗,曰月阳村,村中一无业之家,产下一仙体神胎,是一男婴。张口便可言语,众人皆惊,其母赐名曰“言木玉”,字“教皇”,次字“梓夜”。言梓夜自幼聪慧勤勉,博览群书,无所不知,上可谈天论道,下可设地排兵。月阳村人皆喜,以为几世几年,终得一天选人子。

言梓夜七岁有余,书于溪郊,水明至清,得以见底,梓夜见水中

倒映者,另有他人,起身四视,得见一女。此女乃是京家女,主父人 等为官一方,霸权独道,只手遮天,名曰“武镔”,字“厄火”。其女名曰“武明空”,字“绫汀”,次字“银青”,亦属稀罕人者,怎道稀罕人者?

头朱簪,青丝张而盘,洒下灵风耳,双眉月影弯。

眼珠寰,素面清又婉,嵌上红缨唇,鼻翼凤尾缠。

此女同父至此荒村,趁其不备,独到江边观水,正遇七岁言梓夜, 恰女正七岁亦余。梓夜慎思良久,温而动口曰:“夜遍览群书,阁下之颜,唯有天中得见,阁下必不为世俗之人邪?”明空答曰:“非也,汝言甚重,于我而言,此言非可讨心意。”梓夜曰:“既如此,敢问阁下何许人也?”明空曰:“我本是京城千金女,无奈从父入乡审查之,百无聊赖,唯得外出寻欢也。”梓夜笑曰:“阁下之语甚毒,阁下既为 京城千金,又怎可丝毫不识礼数,开口便显贵于人,何况此封建之世,男尊女卑,阁下何来底气,以己为尊?”明空本似无言以对,又似丢 些颜面,轻声细说几句不知缘由之话,全做是赢了梓夜,转身便往父家奔去。看官怎知,这武银青,本矜持有度,如玉如露,深得闺女之道,可谓当世第一,亦是博学强志,又怎可做今之姿态?原是绫汀见梓夜,一见钟情,其实知身份之别,唯恐越陷越深,不可自拔,终将惨害两人,不如故作野蛮无礼,不讨其喜,自此便也容易相忘。而又怎知,明空之意,梓夜早已了然。梓夜是极灵之人,当是时,观银青左眼,正是:

碧天阔,白云散,百万里无硝烟,大雁向南飞去。

复观银青右眼,正是:

马行处,雪无痕,相见为何太晚,离别亦将难叙。

左眼之相,正是金淑玉女之相,右眼之相,正是心生爱恋之相。

梓夜长叹几声,似无可奈之,而亦不愿放手,彻夜不安,整日无眠。

第二日午时,梓夜心念之,亦往江畔,银青亦此,故二人同遇之。

梓夜上前持之,银青争脱之,怒曰:“汝无礼至极!”梓夜仍笑曰:“若 阁下真无牵挂,怎能复来此地?阁下昨日之意,夜早已看穿。”银青面红,口齿喑哑,久久而认之,现其本态,果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二人暂暂相依,湖光如剑,斩平棘草,如时光驻足之。而又怎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二人日日相会于此,半月有余,银青从父归之,临行留话与梓夜,令梓夜举科考,入京为官,二人方可相聚,若有半些差错,只得天涯远望,不可触及。是日起,梓夜心无杂念,用功为经,至弱冠之时,已高中状元。

帝奇其才,留于京中,少时外出,便试潜问银青踪迹。却鲜有人知晓,言梓夜每问及,皆心如刀绞。幸有一日,帝诏其曰:“卿躬身为国,功劳苦劳具有之,朕可赏卿一愿,卿请尽言。”梓夜答曰:“臣回禀陛下,惟愿求一女,名武明空,字绫汀,次字银青。”帝曰:“卿为何如此作想?其父武镔,早迁至江浙南乡为官也,因其有功,朕早将其女联姻与朕之皇兄弟,卿何故言此?”言梓夜闻之,肝胆俱裂,几死于地,七窍出泪,面容溃烂。

正所谓:

求不得,放不下,梧桐化情杖,孤走枯苍道。

街喧闹,人过往,且记曾相识,不为少年留。

帝急召御医医治,数日方得睁目,梓夜声声细危,字字咳血,曰:

“风卷云残,俱消往昔,既然无缘,何立誓言!”其许不知,封建婚姻,身不由己,于武银青,亦是夜夜痛思言梓夜,怎奈物是人非,欲开口求人,已成家室,不妥,欲放荡过往,又不可相忘。若身与不爱之人,枉活一生也,故日日以泪洗面,无计可施,唯可苟活,以待其时。

正是: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火焰化红莲,此情自消衍。

自梓夜醒,自悟曰:

人离合,月圆缺,花开又花谢,不愿再相逢。

故一心为朝廷建功立业,南闯北战,不消三年,已为军中元帅,帝深信之,令其攻防南海之寇贼。梓夜领命,日夜行军至江浙之海,依海结营,就地按兵。却说武绫汀,依依心念言教皇。

纵使:

人间如梦,红尘万丈,亦劈不断相思情肠。

其深信之:“人间道,路远茫,相逢终有期。”

忽一日闻举国大元帅至此,心生往日之怪异,忙问左右是何人至此,同声皆答曰:“正是言梓夜。”绫汀忽而垂泪,两滴落罢,竟无力再流。亦无力呻吟,心有难耐之喜悲,彻夜不合眼,次日泣下血来。又趁夫君外调之日,以皇兄之名义,修书一封,使下人与言梓夜,令其三日后入府议事。

言梓夜得书信,怒气填胸,欲毁之不从,又恐身败名裂,只得应承。三日之后,入府言事。却无人得应,缓缓自卷帘后走出一曼妙妇人,梓夜观此人:

“损愁眉,哭断肠,待到佳期如梦。”

详细观之,正是武明空。怎奈言梓夜此时已无情义。

心若顽石,不生多情,多情空余恨,此恨无绝期。

起身似不相识,曰:“夜本赴此寻皇兄议事,不想唯夫人守空房,既如此,恕夜告退。”正欲行,武银青以双手抱之,梓夜甩断暖怀,怒曰:“夫人已成家室,应守妇道,不可胡为下贱之事!”银青泣曰:“风过处,百花残,心有意,爱无伤。木玉,你只知绫汀被逼至此,不知明空日夜念卿若狂!今日十数年有余,终得见,又怎可割舍!”梓夜平心静气,无言告退。正是:

恨悠悠,几时休,

爱轻轻,随风行。

言梓夜势如破竹,几日便攻破贼虏连城,正欲总攻,受诏于皇上。

诏曰:“卿等征战有力,朕实欣慰,怎奈生灵涂炭,取胜亦难,朕欲明大宋之广德,讲和于各族,卿等速退至境内。”言梓夜惊而辩之:“臣等已征战至此,战胜便迫在眉睫,陛下不可听信谗言,望万赦臣等,收复南海,至死方休。”使臣不许,只得败退。言梓夜心中无限恨诲,涌至嗓尖,脓血一口,喷裂佩玉。自此又一病不起。正所谓:

英雄泪,只为江山。万里山河,千里孤城,破国恨,永难忘。

如何是好,进退两难,流离失所。

龙吟恨,且回首,却在灯火阑珊。

言梓夜只得赌拼性命,只身暗寻武银青之府,备言前事,武银青轻抚其颜,笑泪而曰:“阁下若不嫌妾,愿寻一清净处,愿随君前往。”

言梓夜应之,是夜挽金弓,如满月,望人间,凝伫久。

故国一去尽伤悲,唯以无言泪相对。

次日,二人消匿世间,寻得江南一隐秘水乡,同居为民,整日耕躬,嬉戏爱闹,甚为恩爱自在,三月又余,二人依旧乐此不疲。

正所谓:

珠有泪,玉生烟,稀白头不胜簪,只是当时惘然。

自事发,军中大乱,待上之皇兄弟反,亦大怒之,两处奏请齐至圣上之手,圣上大怒,令举国寻此二人诛灭。江南有人恋财而举一清闲之地,正为言梓夜之居所。举国之兵,为㥛情二人,竟倾巢出动, 实属可笑也。兵至此境,玉石俱焚,毁荒开堰,终寻至土茅草屋一座。

室内言梓夜叹与武银青曰:“夜早知今日,吾死便罢,恐姑娘亦不得 幸免。”因其二人尚未成婚,约定今日自办。武银青身披红罗斗帐, 红妆婚纱,轻撩红头巾布,依偎而曰:“君休如此说,汀亦料想今日, 只是得与心爱之人相会,朝会,夕可死,今日会,明日可死,今已数月有余,妾知足矣,此生亦足矣。”言梓夜笑,轻抚其头脸。轻持长剑,鞠躬于武明空,笑曰:“银青,可等得吾归?”武银青亦笑曰:“生生世世。”言梓夜遂轻叩闺门,大笑而出,一人对十万军,如浩 海扑沙针。武银青躺于榻上,正是:

凝霜夜,幽香梦,枕边人赴烽火,吹起一帘牵挂。

一落红,一枯叶,落红离弦去,从此两难聚。

言梓夜毫无惧意,以一当万,向前便杀,众官兵竟退而畏之,惜 其武艺并非精细,万兵又怎地可破?以其怀抱必死之心战矣。终是因不知何人一声令下,身穿十矛,四肢断裂而斥血,面容亦毁尽,再容不得半点喘息,方才罢手。属实惨痛难耐!官兵正欲枭其首级,其已

烂之尸却熠熠生辉,如同雪落又升,聚散明灭而无影无踪矣。当此之 时,武明空亦以长剑穿喉,血染红纱不知是血。亦化光而明灭。众官兵惊而乱之,直呼遇鬼也。皇兄备言此事与圣上,圣上亦为慌乱,急忙上香祷拜,怎奈已违窜天意,一夜之间,二人皆惨死于地。后几年, 南宋灭。时人依此二人之名,言木玉取木,武明空取空之上,建一怪亭祭之,正合为宋朝之宋,名曰宋亭。

可谓曰: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爱恨此消彼长,念想未曾消亡,踏断红尘,不肯相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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