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护士问过位置,小跑着来到化验室,我拿着结果找到医生。
“肾源没问题,现在就看什么时候安排手术了。”
“我随时都可以,如果方便的话,咱们尽快吧,我爸昨天晚上……”
“我知道,现在的问题是你爸爸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做完手术,他现在很虚弱,怎么也要恢复几天。”
“好。”我无奈的点点头:“那如果他的身体可以了,我这边随时可以来做手术。”
“恩。”医生点点头。
爸爸的事情,总算有了个好结果,回病房的路上,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肾脏的位置,好幸运,真的好幸运。
回到病房的时候,鸢尾已经醒了,她倒着热水,爸爸还是一副睡着的样子。
“结果出来了。”我轻声的说:“是匹配的,现在就等爸爸身体好起来,就可以做手术了。”
鸢尾的动作停滞了一秒,“恩”了一声,可下一秒,眼睛还是红了。
“别担心,爸不会有事的。”
听到我说这句话,鸢尾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捂着嘴跑出了病房。
见爸爸的情况还算稳定,我便追了出去,鸢尾一人在医院走廊的尽头,迎着风流泪。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我不知该怎样开口,可是道歉这事,好像是我早就该做的。
鸢尾没有理我,一个人背对着我,抽泣着。
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鸢尾是怎样一个人撑过来的,爸爸有些重,如果生病了,她根本无法一个人照顾好他,她的性格又那么独立,男朋友的帮忙对她来说都是愧疚,借钱的时候,可能更是啊,她的好强,她的坚持,她的自信,全部都给了爸爸,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我,那些骂我的信里,估计也是在某个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发来的吧,这样的妹妹,比我做的要更像亲女儿。
快中午时,爸就醒了,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这个消息,可却未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笑容。
爸爸放下手中喝水的杯子,连醒来看到我们都在的第一眼的欣喜也没有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枕头上:“我活够了,你们别费那劲了。”
我一时语塞,看了看一动不动鸢尾,她看着爸爸,我看不到她的眼神,可能也是一副哑言的样子吧。
“您活够了?”鸢尾的声音一出,我就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您活够了早说呀,我们连医院都不用来了。现在忙活这么长时间,我们又是借钱又是捐肾的,您现在说活够了,耍着我们玩呢?”
“鸢尾。”我上前轻扶着她的肩膀,她却狠狠的甩开我。
“您真是自私。”鸢尾咬着牙说完,跑出了病房。
我没有看到泪水,也没有看到悔恨,是绝望呀,她狠狠的样子,像是白搭了一条命进来一样。
“爸,您说这话,多伤鸢尾心呀。”我坐下来,尽可能让发出的声音不会再触动到谁。
“我知道她委屈,我也是这两天才想明白的,之前你不在,她又一个人,我怎么敢走,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姐俩作伴儿,我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还白浪费一个肾,何必呢?”爸苦笑着。
“
那我回来了,您就忍心让我没爸了?那我还不如不回来。”我强忍着心里的软弱。
爸爸看看我,叹了口气:“你说你,当初说走就走,连个手机号码都换了,我……算了,这都是我的错,怎么能全赖你身上。”
“没有,爸。”我抓住他的手:“您不必自责,这件事我错大,可我知错了,我知道没办法挽回,但至少现在,给我有一个可以让家团圆的机会吧。”
“只要鸢尾在,你们就是家,我在不在……”
“你不在了,我们就不会再联系了。”这话,看似绝对,可也现实。
爸爸半张着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自顾自的说着。
“做手术吧,让我也尽尽孝心。”
爸低着头,看着身上的病号服,没再说话,我打算起身出去找鸢尾,出门口时,听到了爸说的:她说的对,我是自私的。
鸢尾没跑远,她就在医院的花园里,坐在路边的座椅上,身前是一片撕碎的纸片。
“爸同意手术了。”我坐在一旁,才模糊的知道,那是有关于医院的东西。
鸢尾没有理我,一副早已失望透了的样子。
“别怪他,他只是……”
“我怪他怎么了。”鸢尾心中的怨气,也只能对我说:“我又不是他亲生的,我身体里没有流他一滴血,我怪他怎么了!”
“没怎么,是我们陈家欠你的。”
鸢尾撇过头,顿了几分钟:“要不是我妈硬嫁过来,谁稀罕你们家。”
听到‘你们家’这三字,我竟忍不住要笑,对呀,这是我们家,什么时候我口中的‘我们家’竟变成了‘你们家’。
“我一直以为,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鸢尾静声。
“你叫鸢尾,小妈肚子里的孩子叫茉莉,而我叫陈沁冉,你说谁跟谁才是一家人。”我自嘲着。
鸢尾依旧没回话,我也没期待着她能回复些什么,无非就是我小心眼、那么小就那么邪恶之类的,我听厌了,因为夜里,我也常这样厌恶自己,可一想到他们一家子在一起开心的样子,我又恨。我是长大了,可我的恨并没有。
“你去问爸。”鸢尾离开前留下这句话,我差一点以为我听错了,让我问爸,问什么?
我回到病房时没有看到鸢尾,大概是回去休息了吧,我没再理会。
“那孩子呢?”爸问。
“回去休息了。”我做放松状。
爸爸点点头,像是还在埋怨着自己。
“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身体,现在要为下次手术做准备了。”
爸爸抬头看看我,张了张嘴,没吐出一个字。
晚上回到家,算了算日子,距离月底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不敢确定爸爸做手术的日子,也不敢确定月底能不能回小镇。
我打开和百盏的视频,等了一会儿,那孩子湿着头发,出现在了那一头。
“这是刚洗完头吗?”我嗤笑着。
“恩,刚洗完澡。”百盏裂开嘴笑着,脖子上搭的白毛巾很配这一头黑发。
“月底……我可能去不了了。”本想寒暄两句再进入正题,可还是就脱口而出了。
“为什么。”
“有点事可能会在月底,所以不确定能不能回去。”
“这样啊。”百盏嘴上不说,把失望都写在了脸上。
“我们可以开视频呀,像现在这样。”
“恩,也行。”百盏没再在意我的缺席。
“茉莉姐,你最近有和常太太联系吗?”
“没。”说起倒有些惭愧,那么亲近的人,竟也没怎么联系。
“常太太雇佣了王叔,哦,就是那个乞丐哑巴,听说他常送花给你。”
“是吗?”心里多少会有些小小的惊喜。
“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要送你花吗?”百盏一副有秘密要讲的样子。
“为什么。”我满足他。
“因为你长得很像他女儿,我也是听我爸说的,他身上有张照片,是和他女儿的合照,不过他女儿在小时候就生病去世了,他女儿小时候最喜欢花了。”
我点点头,心里的波澜再次被暖流侵蚀,第一次被当做替身的我,这样的感恩。
“前两天去面试,找到了一份工作,七月初就职。”
“在上海吗?什么工作。”百盏要毕业了。
“小职员而已,但公司不错,和我现在的专业也对口。”
“那不错,可以跟着前辈们多学些东西。”
“啊~就要步入社会了,前辈有什么要教的吗?”百盏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我抿嘴笑了笑,这小子,也懂得调侃我了:“要聪明些,多思考,和同事搞好关系,但也不要被人欺负,最重要的,不要放弃戏曲。”
我们收起了之前的随意,相视一笑,像是为这个叮嘱盖了一个章一样。
周一的会上,公司终于公布了人员调整的情况,我被分到了总监的名下,整整一天,大家都在发牢骚和收拾办公室的节奏中度过,我的新办公室在总监办公室入门处的一个隔间内,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做总监助理的任何工作,但未来的工作走向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老徐还过来调侃我升职快,让我请客吃饭,我笑着点点头,也想和大家一起吃吃饭,吐槽吐槽稿件,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下午的时候,金韵寒邀请我去吃晚餐,因为早已答应同事,也就婉言拒绝了,金韵寒没多做惋惜,匆匆的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我才好奇这突如其来的晚餐邀约,想着聚餐后再给她回个电话,问个究竟。
晚餐是在闹市区的路边摊解决的,这里是我们加班后常来的夜宵店,虽没屋顶的遮盖,放心的卫生,但就冲这独一无二的味道,它也一直是我们的夜宵必选之地,夏日了,没有什么比在街道旁,携三两好友,守一盆小龙虾更惬意的了,我本不喝酒,可就在这时,总觉得非酒不可。
“干杯!”大家举杯相碰,共饮。
这次的聚会,我只请来了老徐和张涵,其实我离开前的朋友,不只他们两个,可只是一年的时间,回来后也就只剩他们两个了,我笑着说,他们真的是一条黑路走到家。
老徐喝了口酒:“与其兜兜转转,还不如一条路痛快。”
张涵翻了个白眼,很是看不起老徐的模样。
张涵这人,自视清高,可也确实不同流合污,同那些嘴上一套,做一套的伪君子不一样,她与生俱来冷漠气质和直白的表达,在刚来公司时招惹了不少人,她说她才不屑于做买早餐、给别人断后的工作。所以一年的时间,一起进公司的人里,也就张涵做到了现在的位置,还记得一开始遇到她,还成为了她鄙视的对象。
“别在这自怨自艾的,我听着恶心。”张涵剥开一个花生豆扔进嘴里。
我笑张涵:“你怎么还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我工作能力强就行了,招人待见这活儿,有的是人想干。”张涵不以为然。
“是是是,你们都牛逼,一个特立独行,一个随遇而安,就我一个俗人,你说我这么个俗人,怎么就跟你们两个圣人在一块儿了呢。”老徐不耐烦的嚼着嘴里的肉。
“你才圣人呢!我这是新时代女性。”张涵霸气的撩了撩头发。
老徐嗤嗤笑了两声:“新时代的女性,就是饭也不会做,东南西北也不分?哎呦那你这个新时代的女性,可真是进化的可以呀。”老徐举着大拇指,特意在张涵面前晃了晃。
气的张涵一巴掌扇过去,还好老徐躲的快,免遭一难。
“你一个中年油腻男不好好在家陪媳妇儿,在这怼我,有意思嘛。”
“唉,我先说清楚啊,我跟我媳妇儿说好了,今晚必须十点之前回家,不然不让进门。”老徐看看手表:“咱还有一个点,赶紧喝赶紧喝。”老徐说着,就一饮而尽。
老徐媳妇儿是个幼儿园的老师,一脸的纯真和温柔。我们常打趣,说老徐穿个中山装,说是她长辈都有人信。老徐倒是不在意,他说他魅力就是这么强,专迷惑漂亮的小丫头,这话逗的他媳妇儿掩嘴笑了好久。
他们的婚礼我是拉着行李箱去的,老徐看见也是一脸的诧异,我给他的红包他怎么也没收,说穷家富路,让我多带点,我没推辞,登上火车后,直接转到了他的卡里,他后来用聊天软件发来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外加一句:保重。
“你和薇薇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我问。
“也就今年了。”老徐又吸了一个螺蛳:“不然我能这么听话嘛。”老徐挑着眉压低声音。
“哎呦,讲的好像不要孩子你就不听话似的。”张涵斜着眼睛看着他:“沁冉,你知道嘛,老徐上次大晚上被他媳妇儿赶出来,身无分文吧还不好意思找人借,也就我,逛街回去晚了看见他了,要不那晚你就沦落街头了。”
“这么严重呀。”我作势调侃道。
“不严重不严重,那是我们生活的情趣,你们这些单身狗不懂。”老徐拿起酒杯:“来涵姐,多谢那晚仗义相助,要不是你,我媳妇儿出来找我的时候也不会误会吃醋,让我睡了一晚沙发。”
“嘿~”本要生气的张涵见老徐一副搞笑的样子,也没放在心上,转眼一笑,敬了一杯酒。
“别老听我俩说,说说你,你这一年多,都去哪儿了。”老徐拿起一个毛豆,让我想起了镇上的那个孩子王。
“我也以为我会游历世界,可事实是,我到了第一个地方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老徐和张涵互看了一眼,满脸的不相信。
“那是哪儿?”
“一个无名的小镇。”
“小镇?哦~就是国外乡村的那种是吧。”
我摇摇头:“国内的,很普通的那种小镇。”
老徐和张涵再一次被我震惊,不过同别人从不一样的张涵,还是很快的看清了:“比起游历世界,走走停停,这样更好。”
我和张涵相视而笑,总觉得,我们之所以能成为朋友,估计也是因为我与他人的格格不入吧,而张涵正好把这种缺陷当做了独一无二,就像我看她那样。
老徐倒觉得有些可惜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呆在一个小镇上,然后就义愤填膺的给我扣了一个浪费时间的罪名。
“现在都流行深度游好嘛,走走看看的那都是大妈团。”张涵翻了个白眼。
“那个小镇上的人很好,生活氛围也不错,也是一个景区呢,就是不太知名。”我解释道:“不过在那里生活的感觉很棒。”
张涵含笑的看着我,像是在享受我享受过的感觉一般:“有时间,也带我去看看吧。”
“怎么?你也想辞职?”老徐惊叫道:“沁冉走了能回来那是她幸运,你可就别作妖了,现在的小姑娘,怎么都不好好呆着,天天想着出去跑。”
“什么小姑娘,这才是新时代女性!想走就走,身怀一技,不怕饿死。”张涵一副我有能力我无敌的样子。
老徐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了当初辞职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总监可怜我,本抱着辞职就走的心态,却被总监安排成了外聘人员,工资不高,可也是个在外面不好找的轻松活儿。就连总监让我去做助理的时候我都在想,她到底是看上了我哪一点,能力也就一般职工水平的我,万万不敢像张涵那样自信。
晚上的酒局刚好在微醺时停止了,老徐叫了代驾,想要顺路送张涵回去,张涵百般推辞,非要自己走。老徐一副爱走不走的样子上了车,留下我和张涵,在路边不紧不慢的散着步。
张涵的家就在附近,我陪着她走,迎着晚风,伴着虫鸣。
“真羡慕你。”张涵的话多数都是冷静的:“走就走了,哪哪都跟着走了。”
“漂泊的感觉,其实没有现在踏实。”这是实话。
“现在踏实吗?也不踏实。”因酒的缘故,张涵的头像是个不当翁,随意的变化着倾斜的角度。
“挺踏实的,是你不安定了,才觉得周围都不安定。”
张涵沉默了很久,才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好像真是这样。”
一路没再多聊,张涵的家就到了眼前,看她一副懵样子,还是选择送她到了门口,开门的是张涵的妈妈,不断的说着谢谢,我摆摆手,下了楼。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10点15分了,风却依旧带着暖意,我打了回家的车。车上想起金韵寒白天邀我吃饭的事,看时间现在也不便打电话,就发了条问候的短信,本没想着当下就收到回复,谁知,也就在短信发送出去十秒不到,金韵寒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现在有时间了?”金韵寒的话虽有些埋怨的感觉,可语气上却很温和。
“可以这么说。”我回。
“算了,很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伴随着金韵寒的一声叹息,我们的夜晚也戛然而止了。
“不用了,我已经在车上了。”
“好,那你早些休息。”
“是有什么事吗?”这么晚还等着我的回复,不会无缘无故的。
“明天再说吧,明天你要去医院吗?”
“恩。”
“那……我们晚一点见面说。”
是真的有事情,不过我和金韵寒的友情也算是刚刚开始,她头一次这样主动的提问,一边略显着急,一边又欲言又止,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刚进家门,收到一条张涵发来的短信:“好好活着,别像我一样。”
看完短信我身体一阵发麻,听这话我怎么总是会往坏事上想,我赶紧拨通了张涵的电话,得来了确是被挂断的结果,我正想着要不要去她家看看的时候,张涵的短信又来了:“你不会以为我要自杀吧?”
我这才知道是我多想了,放下手机,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赶着凌晨的时间睡去。在梦里,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小镇上,李子叔叫我起床喝粥,常太太问我中午想吃什么,陆炎说,今天天气不错,海边的景色我一定会喜欢。我看到窗外,还是那远山,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早起的铃声还是按时响了,还没顾得上和他们说声再见,就被硬生生的拽到了这个世界,没有人叫我吃饭,没有人告诉我今天天气好不好,更没有海边,从梦里醒来的落寞,一个人承受了很久,直到忙碌的工作,才让我暂时清醒些。
总监今天找到我,特意提醒了我下个月工作调整的事情,我告知了她要手术的事情,她沉默了好一阵。
“看来,我要先找个人代替你了。”
面对这个有可能改变生活的机会,接到时没有太多的在意,可即将要失去的时候,心里又暗骂自己没用。出了总监办公室的门,我还在为这个机会的流失感到惋惜,可事到如今,再多的惋惜也无济于事了。
晚一些下班后,去医院,顺道给爸爸带了晚餐,爸的身体看起来不错,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和隔壁的叔叔在嚷嚷的讨论着剧情,我整理好晚餐,本想着喂他,谁知爸爸顺势接过了汤碗,喝了几口:“嗯,味不错。”
看来,这一天的时间,爸爸恢复的还不错,这几天要好好的给爸爸补一些营养,这样就可以早一些进行手术了。
吃完晚饭,爸爸和叔叔继续看着电视剧,我拿出手机,翻查着如何给病人补营养的信息,不怎么开火的我,也要学习着做饭了。
爸爸准备睡觉的时候,我也出了医院,和金韵寒约在了一个咖啡店,到的时候,她已经帮我点了一杯牛奶,说是安眠。
我尝了一口,水兑的有点多。
“什么事。”我问。
“你在小镇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一位叫陆炎的人。”
这个名字的冲击力,让我有些淡忘了牛奶的味道,我不由的拿起杯子,又尝了一口。
“那就是有了。”金韵寒聪明的很。
我对上金韵寒的双眸,竟发现那双眼睛里有想一瞬间看穿我的尖锐,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毛。
“我没有想要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大概是看出来我的不舒服,她的眼光变得平淡了些:“可能是我的语气有些问题,希望你别介意。”
“你直入主题就好。”我理性的声音带着陌生人的距离感,传入我的耳朵。
“公司昨天来了一位总经理,叫陆炎,是总裁的独生子,估计也是未来企业的继承人。”金韵寒的故意停顿,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可惜,我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开会时坐在一旁,看到了他手机的屏保,一个女生的背影,在海边的背影。”
我们一起去过多少次海边,我都忘记了,但海的盐味太重,虽以适应,可还是有股说不出的腥味,这种腥味同鱼腥不同,同别处的海也不同,就是那种一闻到,就会叫人想念那里的味道,就像现在,我身处大陆,可鼻尖依旧会飘来海的味道。
“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你。”
爷爷
很开心您能这样想,年龄这个东西,就把它当作成是一个时间陪伴者,陪着自己度过一天又一天,跨过一年又一年,这样就不会孑然一身了。
说起这个,好像从来都没听您说起过您的夫人呢,不过想来也一定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小姐,和我讲讲你们的遇见吧,人们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一段爱情最初的模样,应该是人一生中最美的开始了吧。
最近天气多少有些闷热,可夏季的蝉鸣声,却让人可以难得的静下来,我听说,蝉的一生短暂而又热烈,不用担心时间的漫长所带来的冷冽与不休,如果下辈子要投胎,不如做只蝉,您觉得怎样?
小镇茉莉
2018年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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